第三卷 封侯 第九章 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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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朝堂
居延城外猎天骄,白草连天野火烧。
暮云空碛时驱马,秋日平原好射雕。
护羌校尉朝乘障,破虏将军夜渡辽。
玉靶角弓珠勒马,汉家将赐霍嫖姚
------------节选《横吹曲辞?出塞》王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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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位于长安城西南部,由于位置在西,又称“西宫”,自从高祖刘邦由咸阳迁都于长安后,西汉的皇帝都居于未央宫。宣室殿位于全宫最高处,是利用龙首原上的山丘有意造成凌空之势,以显示皇帝的权利至高无上。
我脚踏着青石铺成的小路,望向迎面巍峨的宣室殿,硕大的斗拱如张开的臂膀,祈福在苍穹之上冥天诸神,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烁烁生辉,刺目的折光中,绚丽的彩画,高大的盘龙金桂,雕刻细腻的天花藻井,无一不在炫耀皇家的体面,我感到自己如在云雾中,飘渺无踪。
“上殿!”执事太监一声高呼,将我眼前的云雾逐一击的粉碎。群臣在太监的引导下,按着班栉鱼贯入殿。
宣室殿阔大无比,满眼雕梁画栋。突然,我站在这偌大的宫殿中内心泛起孤独的感觉,群臣分列站定,刘彻这才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了进来,端然稳坐在龙塌之上,目光深邃,傲视群臣,丞相薛泽出班高呼:“参见主上!”,跟着群臣随着他一起拜倒,高呼“参见主上!”刘彻右手轻抬,朗声道:“众卿平身!”
谢恩后,薛泽依台侧坐,斜向群臣,以示百官之首之意,卫青和霍去病坐在台下,刘彻下方,稍后的是延尉张汤,群臣落定,郭舍人高呼:“百官奏事!”
“臣有事启奏!”张汤跪坐,拱手过顶,大声说道,
“准奏!”刘彻道,
“主上,臣要检举韩,中山二国王有不臣之心,还请主上明察!”张汤道。
“说!”刘彻面色漠然,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
“是!”张汤垂首目视竹简,高声道:“韩王,中山王不臣有三,一,匈奴犯我渔阳,上谷二郡时,韩,中山两国奉召,却是迂腐君事,贻误战机,致使汉军伤亡惨重。二,韩王,中山王鱼肉乡里,百姓苦韩,中山久矣,三,绣衣使者来报,近年来,燕,赵,韩中山,吴,楚,淮来往密切,臣忧虑我朝再生七国之乱1"
余音未落,满殿哗然。
“怎么?”武帝刘彻手扶七星剑,身子向前探出。“哪位卿家有异议何妨直陈,不必在下面聒噪!”刘彻话音刚落,下面“刷”的一下,变得寂静无声,就连我的心也不自觉的向上提起,一时大殿上似乎只剩下武帝无处不在的威严。
“薛卿,你是本朝的丞相,不知有何看法啊?”武帝见众臣无声,当下向薛泽问道。霍去病见薛泽垂首沉思,心道,这有什么好想的,刘彻是要削藩。薛老夫子想了想,抬头拱手道:“臣认为此事过于重大,韩王,中山毕竟是先帝的骨血,主上慎重!”说完这几句之后,薛泽垂首深深,良久不敢直视武帝。武帝二目微合,视线始终罩在薛泽的身上,半晌才听他缓缓问道:“说完了?还有哪位卿家有话要说?”
我不禁一愣,刘彻这句话一说岂不等于将薛泽晾在那儿了!难道刘彻下定决心要削藩!突然下面又有一声传出:“臣丞相长史朱买臣有奏!”我转头看去,在文官行列站出一人,芴板高举,身形虽然消瘦但显得精气十足,眉目间一团和气,年纪看起来已在五十以上。刘彻眼睛倏地张开,视线随之转移到朱买臣的身上,漫声道:“准奏。”朱买臣轻咳一声,说道:“谢主上!臣以为韩,中山二王不臣之心久矣,燕赵二王就是前例,所以臣认为该削藩!”我看到刘彻拈须点头,知道朱买臣的这番话,已经说到他心里去了。朱买臣话锋一转,接着道:“延尉大人当事不迷,洞若烛矩,心若利矢直透表的。不愧为主上洞察之明目,矫枉之助臂!”
我听到这里见卫青身子向后微靠,知道他可能有话要对自己说,便不露痕迹的凑了上去。耳边传来卫青的一声叹息,“唉!主上终究要走这一步!”我听了他这声感慨,心中大不以为然。因为历史明白的表现了武帝刘彻的性格,他乾纲独断,霸气纵横,就我所知,史上再没有一个皇帝比他更珍惜手中的王权了,这一朝倒下的高官要远远的过于任何时代。
这个朱买臣身为丞相长史,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曲意逢迎张汤,他最后的两句话都无异于在刘彻心头横上了两根鲠刺。这些官场手段,确实厉害,看来自己以后也要加意提防了!哦,对了,我看着眼前这老头,想起他的有些事,据史书记载:朱买臣,字翁子,吴人也。家贫,好读书,不治产业,常艾薪樵,卖以给食。担束薪,行且诵书。其妻亦负戴相随,数止买臣毋呕歌道中,买臣愈益疾歌。妻羞之,求去。买臣笑曰:“我年五十当富贵,今已四十余矣。女苦日久。待我富贵报女功。”妻恚怒曰:“如公等,终饿死沟中耳,何能富贵?”买臣不能留,听去。其后,买臣独行歌道中,负薪墓间。故妻与夫家俱上冢,见买臣饥寒,呼饭与之。后数岁,买臣随上计吏为卒,将重车至长安。诣阙上书,书久不报,待诏公车,粮用乏,上计吏卒更乞丐之。会邑子严助贵幸,荐买臣,召见,拜买臣会稽太守。买臣遂乘传去。会稽闻太守且至,发民除道,县吏并送迎,车百余乘。入吴界,见其故妻、妻夫治道,买臣驻车,呼令后车载其夫妻,到太守舍,置园中,给食之。居一月,妻自经死。买臣乞其夫钱,令葬。悉召见故人,与饮食;诸尝有恩者,皆报复焉。(译文:朱买臣,字翁子,吴人。家穷,喜欢读书,不管理产业,经常砍柴卖来维持生计。担着柴,边走边读书。他的妻子也担着柴跟随着,屡次阻止朱买臣在途中唱歌,但朱买臣声音唱得更大。他的妻子认为这是羞耻的事情,请求离他而去。朱买臣笑着说“我五十岁一定富贵,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你辛苦的日子很久了,等我富贵之后再报答你。”妻子愤怒地说“像你这种人,终究要饿死在沟壑中,怎能富贵?”朱买臣不能挽留他,只好任凭她离去。之后,朱买臣一个在道路上边走边唱,背着柴在墓间行走。他的前妻和丈夫都去上坟,看到朱买臣又冷又饿,召唤给他饭吃。过了几年,朱买臣跟随上报帐本的官员押送行李车到长安。到皇宫上送奏折久未回答,在公车署里等待皇帝的诏令,粮食也用完了,上计吏的兵卒轮流送给他吃的东西。正赶上他的同县人严助受皇帝宠幸,严助向皇帝推荐了朱买臣。召见之后,被授予会稽太守。朱买臣于是乘坐驿站的车马离去。会稽的官员听说太守将到,征召百姓修整道路。县府官员都来迎送,车辆有一百多乘。到了吴界,朱买臣看见他的前妻及丈夫在修路,就停下车,叫后面的车子载上他们到太守府并安置在园中,供给食物。过了一个月,他的妻子上吊而死。朱买臣给她丈夫银两,让他安葬。一一召见老朋友,给他们喝的和食物;每个曾经有恩于他的人,都报答了他们。)
我得出的结论,此人工于心计,张汤这酷吏也因他而死,对于此人我不能不防。刘彻听到朱买臣这番话,脸颊上露出几丝笑意,这分明给在座的群臣传递信号,这不,大司农郑当时出班奏道:“韩,中山不臣之心久矣,但臣料其后必有能人,淮南王刘安,此人更甚,蓄养门客三千,甲士上万,元光元年刘安结交前丞相田汾,并贿赂丞相,近年来,刘安和衡山王刘赐,吴,楚,韩,中山,燕赵来往密切,主上,此人居心险恶,不可不除矣,”我听后,黯然长叹,想说点什么,又闭上眼睛,刘彻脸色很漠然,刘彻环视群臣道:“其他人呢?”,刘彻话刚落下,御史大夫公孙弘知道该自己上场了,只见他出班奏道:“诸侯国不法之事,臣已久闻,但臣要说证据,否则,主上,你的名誉大损,后人如何评价,主上,他们都是主上叔叔,亲兄弟!”汲黯也出班附和道:“主上,公孙大人,是矣,毕竟是皇家之人,臣请主上三思!”,刘彻脸色阴晴不定,忽明忽暗,好像在想什么,难以决断。是啊,权利和名誉,如果现在削藩,史书上该如何写他?后人又该如何评价他?就在刘彻犹豫时,
“臣有一策献上,可限诸侯之势,”主父偃出列,高呼道,
“爱卿,速速道来!”,刘彻大喜,匆忙道,
“推恩令!”
“什么”
“推恩令!”
刘彻有点糊涂,不明白主父偃此意何解,问道:“你细细道出!”我听后,笑了笑,主父偃因这道推恩令而名留青史。在我看来。削藩是大势所趋,诸侯国还能翻出什么大浪呢?皇权高度集中在刘彻之手,诸侯不过是刘彻刀下的砧板鱼肉,等着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