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再见平云山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6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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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我便被店里的伙计吵醒了,说是时间到了。
    我迷迷糊糊起来,想起这是我昨晚特意吩咐的,怕自己睡过头误了去怡红院的时辰,就叫小二哥早上喊我一声。
    从包里拿出一套标准杂役装换上,穿戴整齐,再把原先的衣服叠好放在床头,且换了块布包行李,顺便把长剑用破布伪装成一根拐杖,我就出门了。
    那小二就是上次拦我上楼的人,知道我有“秋”牌恭敬得不得了,自然不会问我要什么银子。我吩咐这间房给我留着,便从后门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把自己抹黑些。
    紧赶慢赶,总算按时赶到了怡红院,路上我还买了块大饼当早餐,就怕饿着自己。
    进得怡红院后门,我拦住一个和我差不多扮相的人,问道:“这位兄台,请问王主事在吗?我是新来的杂役。”
    那人木讷地看我一眼,也不说话,用手一指里面那个青衣大肚公。
    “谢谢谢谢。”
    我向里屋走去,离王主事越近越觉得他丑。远看像青蛙,近看还不如青蛙。一张大盘脸,下巴三四层,笑起来坏呀牙露出五六颗,鼻翼挂着一粒瘤,再加一双贼眉鼠眼,七八道抬头纹,真是够了。
    我去到他身边,站定,谄笑道:“王主事,您好,小的新来的杂役王三儿。”
    他微侧过脸,极其轻蔑地瞥了我一眼:“怎么这么黑!”
    “您说的是,您说的是。小人天生就这么黑,黑得发灰。”
    “哼!”他用鼻子说话,那颗瘤胆战心惊地抖了抖。
    “小人初来贵宝地,还请您多多关照,多多关照。”我颤颤巍巍地从怀里巴出些碎银子。
    他的目光一下子被我手中的银子吸引了。
    “啪”,我手一抖,那些碎银子纷纷掉在了青石板上。我连忙弯腰捡起,狗腿地奉上:“王主事,您的银子掉了。”
    他终于正眼看看我,露出八颗醉汉般的黄牙:“嗯,还懂些规矩。”
    “谢谢王主事夸奖,小人真是三生有幸。”
    “小六,带他去爷那儿。”
    “是,王主事。”刚才那木讷男走了过来。
    “主事,不知这位爷是?”
    “丽大娘把你拨去照料那位爷了,你自个儿多注意些,小心伺候!”
    “是是是,小人谨记。”我赔笑道。
    “去吧。”
    “是,小人告退。”我作一揖,转身跟着小六走了。
    七绕八绕,出了左侧们,进内院,好半会儿,正纳闷着,终于到了。
    “爷,人给您带来了。”小六轻声道。
    “嗯。”门内传来一声。
    小六示意我进去,自己走了。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垂眼望着地毯,这是做小厮的本分。
    “还站那做什么?”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我犹豫着抬起头,只见秋代词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边喝茶。
    “是你,代词?”救星来了。
    秋代词挑挑眉,他今天没戴面具。
    我松了口气,把背包、长剑随手一搁,坐到他对面:“吃早餐了吗?”
    “还没。”
    “怎么?”
    “昨晚一直在做事,根本没睡,”秋代词的声音里有一丝淡淡的疲惫,他苦笑道,“早知如此,就该多带几个管事的出来。”
    “辛苦了。早知如此就不应该把生意做得那么大嘛,”我从包里掏出块饼,分一半给他,“我刚买的。”
    秋代词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也许今年忙完,就可以歇歇了。”
    两人就这样吃起来。
    “你怎么搞定丽大娘的?”我问。
    “啊……我没跟你说过吗?”秋代词偏了偏脑袋,“这家怡红院是我的。”
    “哦,”过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什么!”
    “有问题吗?”秋代词擦擦手,笑问。
    “你还真是家大业大啊。”
    “呵呵,其实这家店我已经很久没管了,”秋代词凑过来,露出一脸八卦的表情,“顺便告诉你个秘密,这家妓院,墨家也有份。这下知道为什么你爹能抓住你的把柄了?”
    一小块大饼从我的手里掉到了毯子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秋代词说他正缺个贴身丫鬟,问我愿不愿意。总好过在自家妓院当杂役吧?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看来我得当足秋代词三个月的丫鬟才能回家了。
    看他一脸奸诈,我实在有些头痛。
    “代词,最近江湖上有什么大动静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一五一十说出昨天的事。秋代词听了也是一脸严肃。
    “花深久来兰城这事我确实有所耳闻。至于你救的那个紫袍少年,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十皇子唐正坤。前日,密探来报,有三支人马正往兰城赶来。其中一支是花家花深久,另一支是沙堡刺客,还有一支你猜是谁?”
    我摇摇头。
    “据悉,唐正坤是四大门派之一平云派掌门的关门弟子。”
    “还有一支是平云山?师父什么时候收了新弟子?我怎么不知道?”
    “明白了?”秋代词笑道。
    “真是的……看来我要提早回平云山了。你去不去?”秋代词是知道我和师父的十年之约的。二十岁之前,我不用插手平云山的任何事,我是自由的。至于二十岁之后……
    “荣幸之至。”
    虽然我想穿男装图个方便,但是秋某人执意坚持既是他的丫鬟就要穿女装示人。无奈之下,我只好换回了行走江湖时从不穿的女装,洗干净刚抹黑的脸,解下缠在剑上的破布。
    平云山离兰城不远,快马加鞭两天便到了。可是秋某人坚持要坐马车,我也只得随他。反正也不急在一时。
    自从我换回女装,某人就像病了似的直盯着我看。
    “我觉得你还是穿女装比较好看。”他总结道。
    “这句话同样适用在哪身上。”
    “谢谢。”
    “你能不能别盯着我了?”我也些不自在。
    “不能。”
    我懒得和他计较,顾自练起内功。
    三天下来,平云山已是近在眼前。再行不远有一个三岔路口。所有要去平云山的人必经此路口。过了这个路口,一路向北,便可直达平云山。我们过了路口,直往平云山走。
    远远传来车队的声音。我睁开眼,秋代词显然也听到了。
    “是谁?”
    “这种时候来平云山的,还会有谁?”秋代词反问。
    “济世和?”
    “可能。”
    可惜我猜错了,来得不只是济世和,还有沙堡的少堡主沙鸣魅。甚至,在我们到达平云山后不久,又来了一组人马——花家少庄主花翩然。
    一时间,平云山热闹非凡。而我简直是自投罗网。正如我所想,师父叫唐正坤持剑来寻我,必是要我助她一臂之力。而她现在最大的麻烦,当然是江湖纷争,我这时候回到平云山,作为门下弟子,我能袖手旁观吗?
    我和秋代词抵达平云山时,济世和与沙鸣魅早两个时辰上山了。花翩然则还在后头。秋代词不知何时带回了白玉面具。我们是从西侧秘道上的山。马车被我们混放在了他们的车队里。
    当年我偷溜出去玩,走的就是这条道。几年来,这里并没有什么大变化。依旧是山青水绿虫子多。当年入门时我只有五岁,只能说我天赋异禀,骨骼精奇,仅用四年,便学会了平云派对所有武功。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勤奋。我属于一学起来便废寝忘食的人。所谓头悬梁锥刺骨说得大概就是我这种。
    出师七年,我极少和平云山联系。主要是我回府不久大多时间被墨且行揪着学东学西,难得一点空闲。再有一点时间,我玩都来不及,哪还管得上其他。
    左绕右绕,避过机关,我们很快到了山腰。
    平云山上有一座宏大而不失奇巧的平云宫。前侧招待来客,后侧为弟子居所,左侧练功,右侧则是亭台楼阁。还算是方正。师父是不住在平云宫的,她住在更深处的平云台。当时,我是唯一和她同吃同住的弟子。
    我们绕过平云宫,直上平云台,一路上竟没有遇到守卫,难道是师父知道我会走这条道,故未设障?还是这条由我开发的秘道至今未被发现?
    一径通畅,在最后关头却遇到了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西侧秘道是我七岁时开发的,各类机关、陷阱也是我一人亲手布置。秘道自平云台而下,一路延至山脚。这条道可说是我幼时为自己量身订做的。我在秘道的最顶端掏了一个只够我进出的狗洞。我记得那时我很瘦,不高,所以掏的洞很小。
    平云台的西侧,也就是目前我们所在的这一方位,有一堵天然高耸的石壁,将平云台围护其间。石壁很厚。我的狗洞为保牢靠就是在这上面开的,并辅以机关若干。只要有人想把这狗洞开得更大或是干脆填了,都会导致不可挽回的悲剧。如今看来,这狗洞牢靠的是有些过头了。
    我和秋代词飞身上石壁,踩在突出的一些石头上,面面相觑。除非我们会缩骨功,否则怎么可能进得去。而那石壁又太高,贸然用轻功,也是不妥。
    秋代词见我神色尴尬,似觉有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想另辟蹊径时,壁内传来说话声,秋代词按住我的肩膀。
    “师父,弟子已安排济门主和沙少堡主在偏厅休息。”是二师姐。
    “嗯。”
    “他们请弟子代问什么时候能见见师父。”
    “你告诉他们,今晚为师会亲自为他们接风洗尘。”
    “是。”
    “接风宴准备得怎么样了?”
    “三师妹这方面很有经验,师父放心。”
    “很好,”平云拓白顿了顿,“你去把屋里的那副软梯拿来。”
    “是,师父。”
    里面传来二师姐独特的脚步声。二师姐个头较矮,平日里喜穿鞋跟高的鞋,走起路来总是“噔噔”有声。
    我正想着,秋代词附到耳边轻声道:“你师父已经发现我们了。”
    我还没回神,只见一副软梯从壁内挂出,正好落在我们旁边。
    “外面的两位,进来吧。”师父清亮的声音响起。
    “多谢前辈。”秋代词二话不说借着软梯爬了上去。
    我也跟着上。
    这石壁极高,爬起来有些费力,还不如钻狗洞来得方便。我在心里暗骂自己当年目光短浅没远见,怎么没想到要是我长大了这狗洞不就用不了了?
    好容易翻过石壁跳到地上,我还没站稳,一只大手便伸过来揪住我的耳朵,做拧手帕运动。我不用看也知道:“哎哟师父您轻点,我皮糙肉厚,弄脏您的手就不好了。”
    平云拓白“哼”了一声,最后用力拧了一下,心满意足道:“这对猪耳我是好久没见了。”
    “弟子这不回来了。”我揉着耳朵卖乖。
    平云拓白无视我“乖巧”的笑脸,目光扫向秋代词:“这位是?”
    秋代词弯腰作揖,道:“晚辈秋代词,是景玉的好友。久仰前辈大名,今日特随景玉前来拜访。”
    “幸会。不知秋公子师出何门?”
    “揽星阁。”
    “哦?老生孤陋寡闻,竟未曾听说过,失礼失礼。”
    “平云前辈过谦了。揽星阁只是个小门派。江湖上各路武功纷涌,像揽星阁这样的小门派无功无绩,自是少有人知道的。加上晚辈的恩师喜好清静,少与各门各派交往,知道揽星阁的人就更少了。”
    平云拓白笑了笑,又道:“秋公子,恕老生多管闲事,这面具?”
    “唉,师父,你哪来这么多问题?人家戴面具是怕吓着平云山上的花花草草。”我抢答道,真怕她问个没完没了。
    “你这丫头,嫌我话多?翅膀硬了是不是?”她伸手又想拧我。
    我一闪身,正好撞到一个人身上,那人扶正我,笑道:“师父,景儿难得回来,要叙旧还是去屋里吧。”
    我回头一看,刚才竟没发现,平云拓白身后还站着两个人——大师兄于允和二师姐于嫣。
    我惊得跳起来:“大师兄!二师姐!”
    这二人是亲兄妹,年幼时即被平云拓白收养。
    “师妹,好久不见。”于允拍拍我的头。
    于嫣微笑颔首。
    秋代词和他们相互认识一下。我们一行向平云台内的留云阁走去。
    “秋公子,既然来了不如在平云山多住几日。”于允看向秋代词。
    我玩笑道:“大师兄,你连人家的底都没摸清楚,怎么就……”
    “师妹,你可是带着秋公子从秘道上来的。凭着这一点,便可知秋公子绝不是外人。”二师姐帮腔道。
    “师姐,你不把他当外人,难不成是把他当内人?”我戏谑。
    “你、你这个小丫头,越大说话越是没谱。”于嫣作势要打我。
    我连忙躲开。
    “景儿,你胡说什么!你二师姐早已是心有所属,你可别坏了人家清誉……”平云拓白唯恐天下不乱道。想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竟然还能与一伙年轻人开这等玩笑。真是一颗火热的心啊。
    “师父!”于嫣急了,但又不能去收拾自个儿的师父,只好站在一边生闷气。
    我在一旁乐得挤眉弄眼:“可怜的小秋秋,想不到二师姐居然已是名花有主。你也不要太难过,哈哈哈……”
    我正笑得开心,秋代词不知不觉靠过来,白玉面具散发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丫鬟……”
    刹那间,我收声僵住,仿佛吞下了一颗粪蛋。
    这句话不轻不响,正好大家都听见。他们三人一脸惊讶地怔在原地。
    好半天,于允开口问道:“师妹,我记得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难道……”
    我盯了面具下那双闪着愉快的火花的黑眸好半会,才叹道:“说来话长啊。”这种糗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直接忽视他们三人旺盛的求知欲,对着秋代词微微一福,道:“公子,这边请。”
    起身时,我清楚地看到秋代词漂亮的黑沉沉的眼眸里滑过一丝算计,带着些微的得意。
    到了留云阁,大家不约而同都严肃起来。
    我拿出剑放到茶桌上,直视平云拓白。她转着手里的茶杯,缓缓道:“你遇到正坤了?”
    我又把当日的事说了一遍。
    于允、于嫣神色有些慌张,尤其是于嫣脸色白了三分。
    “你们二人带些人即刻下山,将正坤和神医一并带回。”平云拓白立时下了命令。
    “是。但若那神医不愿……”于允有些顾虑刚才我提到的花深久那一段。
    “大师兄,你就告诉他我在平云山等他。”我道。
    “还不快去。”
    “是,师父。”二人领命而去。
    “一路小心。”我说。
    两人走后,屋内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气氛微有些沉重。
    “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情还得从两年前说起,”平云拓白叹了口气,喝口茶润润嗓子,“两年前,我机缘巧合,收了唐正坤为关门弟子。当时,他正遭人追杀,我恰好经过救他一命。见他略有些武功底子,且筋骨不错,是棵练武的好苗子。在他的苦苦相求下,我便答应收他为关门弟子。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是皇十子。待我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我们已经办完了拜师仪式。”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出师七年,又不勤于和山上联系,谁知道呢在干些什么。”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我恼了。收皇家子嗣为弟子,这种事……
    “景儿,为师与你有十年之约,实在是不想让你也卷进来。只是看目前的情况,不找你来是不行了。”平云拓白笑得有些苦。
    “半年前,济家庄济苍过世,这事你可知道?”
    我与秋代词对视一眼:“略有耳闻。”
    “外界都说他是因病过世……”她意味深长道。
    “难道另有隐情?”
    “济苍武功盖世,当今武林他可是数一数二的。且济苍向来注重养生,身体硬朗得很,何况济家庄的吃食是药膳居多。你说,他有几成可能是因病过世?若真是有病,我倒想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平云拓白讽刺道,“这件事疑点甚多,我私下派人去查探,微有线索,可每当我找到一条有用的线索时,又马上会被人掐断。因此至今理不出头绪。”
    “可这些与唐正坤有什么关系?”我问。
    平云拓白盯着我一字一句道:“你知道花家的幕后支持人是谁吗?”
    “朝廷?”
    “确切地说是——皇九子唐正泰。”
    我的脑海里猛然闪过两个字:皇位。
    “前辈是怀疑济苍前辈的死与花家有关?”秋代词习惯性地支起下巴。
    半晌,谁都没有说话。可能吗?我心里猜测花家害济苍的原因。确实,如果济苍死了,济家庄实力大减,对其他三大门派都有好处。可是,花家真敢独挑大梁杀济苍?这一点我很怀疑,其实就算济苍死了,还有其他二家在,花家也难以做到一家独大。
    “不尽如此,”平云拓白淡淡道,“我怀疑花家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平云山,或者说就是我。”
    “这就是你叫我回来的原因?”我沉声道。是怕她死了,平云山没人撑大局吗?
    平云拓白笑着点头,有些无可奈何。
    “放心吧,我会尽全力的。”敌明我暗,如果他们连济苍都能解决……
    “嗯,平云派就武学造诣来说,数你最佳。若是我中计去了的话,也就只有你能护住平云山了。所以我派人下山去找你回来。正坤知道我的想法,因心存愧疚,主动请缨带上莲凤剑去兰城找你。不料被人重伤,幸好又为你所救。”
    “师父,你确定济苍已死?”我突然问。
    “我确定。”回答的是秋代词。
    “你怎么知道?”
    “星相,你忘了?”秋代词会看星相,以前我不信,但是从小到大有无数次证明他确实有此项异能。
    我点点头。
    “一年前,在武林大会上,正坤平云山弟子的身份暴露后,一直有人在背后找平云山的麻烦,我怀疑指使者就是花家。”
    “有可能。现在花家代表的是皇九子。皇位之争,他必已把平云山列入他的黑名单中。我们只有正面应对,后退已经不可能了。”纵然我这几年不问江湖事,朝廷里的事我却是知道得越来越多。
    这两年皇帝的身体是越来越差,顶多再撑个两三年。现任皇帝不知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一共生了十个儿子死了一半。剩下的五个分化成两大阵营:九爷党和十爷党。为了太子之位,两伙人争得个天翻地覆。
    平云山收了十爷做关门弟子,花家会放过平云山那才奇怪。看来,平云山和花家是难以和解了。如果济苍之死真是花家所为,表明花家心思不小,那么平云山处境更加危险。与花家一战势在必行。
    “这次,济世和、沙鸣魅来平云山是为了什么?”我问。
    “不知道,只怕他们来者不善。”平云拓白道。
    “我看未必。”秋代词说。
    “哦?”
    “若是济家庄是来寻事的,花家绝对乐见其成,不会那么慌张追他们而来。可能是济世和有心与平云山和。再者,我曾与济世和见过几面,此人年纪轻轻,其聪明才智却不输他爹。若依前辈所言,济苍前辈死因有疑,济世和身为其最亲近的人不可能全然不知。济世和并不是那种轻易就会被利用的人。”秋代词分析道。
    “你说的有道理。”我赞同道。
    平云拓白舒口气。
    我按按她的手背,宽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济苍的死因。”
    平云拓白点点头。
    稍缓口气,我又问:“师父,你派唐正坤下山找我难道没有遣出护卫?”
    “当然有。只是他们出发不久就失去了踪影。我派出的在预定路上接应的探子都报说并没有见到他们。”
    “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你派他找我这事?”
    “不可能,这件事只有我、嫣儿、允儿、正坤四人知道。“
    “那么说,有可能平云山早被人监视了。那些中途拦截的人极可能是冲着唐正坤去的。“
    “有可能,我不该在这种时候派正坤下山。“平云拓白自责道。
    “师父,切勿自责。唐正坤也不可能永远躲在山上,“我温言道,”只是我有一个疑问,平日他都是如何在皇城和平云山之间走动的?“
    “平云山有座平云寺。正坤借替皇上祈福之名来山上习武,来去走得都是官道。且都是堂皇地打着皇十子的名号。“
    “真是个聪明人。”我转头看秋代词一眼,他笑着表示赞同。
    又谈了一会儿,秋代词借故要出去,屋里只留下我们师徒二人。
    我浅浅品了品眼前的清茶,清而不浅,真是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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