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突变,君将何处?(落难篇) 第七十八章 璧落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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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郦府的花园中,郦君玉独坐于那高高于上的“登高亭”之中,风夹杂着丝丝花香向他袭来。身前的石桌上放着一碗用酒与乌天麻一起炖制的药汤,药汤的一旁便是一块通体碧绿的玉璧。
“此璧既早已赠于了你,便是你之物,我现在物归原主。”尤记得那日刘奎璧离去济南府之时,曾这般对他说道。
郦君玉拿起在桌上置放的奎璧,心内泛着丝丝的甜意,却原来这般不管不顾地去爱一个人是如此的幸福。
这奎璧原是刘奎璧常傍身旁的之物,人取璧名,想来对刘奎璧而言定是珍贵无比的物件,可饶是如此,他却早于十几年前,即当他们尚还年幼时,便将此璧送于了他,想来那时奎璧便当真是对他有意了吧?
那个男人看起来清冷淡漠,可是对他的情却总是如此炽热火烫,总是能须臾之间便能融掉他长久以来在心中用冰高高砌起的墙,从而一举掳去他这颗也早就对其钟情的心。
璧的一旁那碗漆黑的乌天麻汤,向四下散发着浓香的酒气。郦君玉自诩自己学医多年,却从不曾想过将乌天麻如此熬制,也从不曾知晓,乌天麻炖于黄酒之中,竟会有这般奇特疗效。
想到乌天麻,郦君玉的嘴角又不免漾开一丝笑意。那日,他至“春风堂”抓药时,便被告知,那一味其极珍贵的乌天麻早就被他人高价收去,差点还害他失望而归。
谁知半道上有杀出了一个刘奎璧,在他那里留了一宿后,刘奎璧竟然拿出数大包的乌天麻来,只说自己是搜遍了这个济南府,及济南府周遭的几个城县才找到的药才,又将一个不知在何处得的药方说给了他,让他只需每日照着药方上所示去做,不出一月,那些留于他身上的病痛便会慢慢消减。
药方上有云:每日里用一斤陈年的老黄酒,炖煮10钱的乌天麻。熬制而成的药汁,一半内服,一半外敷(即每日里用这药汁擦拭一遍那曾经受过伤的肩膀)。
刘奎璧深知乌天麻珍贵,又恐寻不到足够的药材,便命人在济南府里及周遭一带四处收购大量的乌天麻,又恐那炖煮乌天麻的酒难以寻到,便又命人至京中,他自己的府中特地运来数十坛的阵年老酒。若不是郦君玉坚称自己能料理这药汤之事,刘奎璧还想让随侍他自己左右的一位侍从留于郦君玉的身边。
刘奎璧为他所做的一切,极尽了他所有的真心,所有的真爱。自然能让郦君玉深深地感受到隐于这其中的深情厚义。
以往郦君玉尽管知晓刘奎璧爱他,可是那时他自己的心仍还深深禁锢于那些世俗之中无法自拔,所以在数年前,他在了却自己的真心后,绝然地从刘奎璧那里抽了自己对他的爱。只是这份爱,即便收回了,却还深深缠绕着他——他的心无法放下对刘奎璧的爱。所以这么些年来,他为此事悲伤,为此事而痛。
时隔几年,当他再次遇到刘奎璧,他肆放了他的真心,直至此他才发现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他爱刘奎璧,刘奎璧也爱他,即便有可能在他们日后爱情的道路上会出现数不清的艰难险阻,但他仍然觉得自己幸福无比。原来,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压抑住自己的真性情再痛苦的事了。
“我本该于数月前便要回京复命,只是为了寻你我又一再拖后了归期,幸巧如今已经寻得你的下落,又知你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几月后京中要举行科举,皇上命我早些回去料理,我也趁此早些回京为你来京打点好一切。”离别前,刘奎璧对郦君玉依依难舍。
“记往,你再也不可离我而去,不然,我便是翻遍天下,亦会把你找回来的。”刘奎璧那自信霸道的语调至今依然缭绕于郦君玉的心间,使得此时坐于亭中的郦君玉不自禁地露出了幸福的笑意。
“又被我抓到了,这几日咱们君玉可真是春风满面啊。”思绪飘散中的郦君玉的身后,突然窜出一位大腹翩翩的女子。此时那女子便用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看着坐在桌前盯着桌上的药汤与奎璧轻笑着的郦君玉。
处于自己思绪中的郦君玉被这突来的女声怔了一下,但当发现这女声就是翠儿后,便马上松懈下来。为免自己尚还不曾隐藏完毕的外露心思,被眼尖的翠儿看去,郦君玉在翠儿落坐于自己对面后,对其无奈一笑,便又马上端起桌上的汤汁喝起来,想以此来掩饰自己此时心内莫明的心虚。
郦君玉其实是有些惧怕翠儿的,倒不是说真是惧怕翠儿的这个人,而是在翠儿那看似毛躁的行事做风下,那极其犀利的洞察力让人觉得惧怕。因为翠儿总是能在看似无意中看透他的心思。
自从那位八府巡按大人将传说是因为旧病复发而在他那处歇息了一宿的郦君玉送回郦府后,翠儿总是能看到郦君玉有别于以往的甜蜜笑容。其实在那日巡按大人初来郦府之时,翠儿便知道郦君玉与这位俊逸年轻的巡按大人之间有着非一般的关系。只是那时他们那般神情,让翠儿有所误会,所以才有了也假装痛肚的事情。
可是照如今看来,君玉与那位巡按大人之间并非有仇,反而看着像是有……情。有情?是的,应该是有情,君玉这般神情分明就像是那时自自己初对那郦老爷展开情窦时的模样,满脸的幸福,满脸的甜蜜。
做为过来人,翠儿能看得出郦君玉这些时日的变化。她时常能看到君玉手捧着那块此时正放于石桌上玉璧若有所思,时不时地还能露出一丝丝甜蜜的笑意。多次,翠儿都想看看这让他们君玉如此幸福的璧,可每每当她靠近君玉时,君玉总能迅速地藏好此璧。
这次好不容易逮到这样的机会,翠儿自然不会放过,趁着君玉还是喝药之时,手疾眼快地取过那块玉璧,一面又故意道:“呀,这块玉璧倒甚是漂亮,看这成色一定便是上品。前些时日,有人为我算过一命,他说我身怀顽胎,需找一块上等玉来佩戴,以平复我腹中胎儿的顽性,老爷多方寻找皆不满意,我看,这块玉璧就合适。”说着还故意拨弄起手中的玉璧来,一副真正想据为已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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