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殿之上。
    “皇上，根据昨晚被杀侍卫的伤势而看，应该是一剑穿喉，死者身上并无其他伤势。”护国将军宇文翊上前一步，话语中夹带莫名的担忧。
    “依你所见，应是何人所为？”威严的音调听不出一丝情绪，高坐于龙椅之上的帝王平静地询问。
    宇文翊稍稍犹豫了一下，“臣以为，当今天下能将剑法使用如此高强的，唯属江湖中广为流传的银莲少主……楚天凯。”
    琥珀色的瞳仁闪过一丝杀机。
    “你是说，昨晚他夜闯王宫，杀了我的侍卫后又悄无声息地逃走，还差一点惊扰到了公主。护国将军，如此看来，此事该当何罪呢？”
    宇文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英明！臣愿戴罪领旨将其擒获，任凭皇上处置！”
    琥珀色的眼珠一动不动，骇人的气魄压下来，宇文翊低垂着头不敢言语，静静等待皇上的旨令。
    “按照律法，夜闯王宫的刺客，一旦被捕，杀无赦。”
    ……
    春日里第一场雨。雨丝细细密密地落下，在天与地织起一张湿凉柔软的网，说不出的惬意沁凉。
    此时城郊的一处荒野之地，殷红的血液混着雨水滑落在微湿的土壤，刻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沟壑。
    宇文翊强忍剧痛，挣扎着抬起头来，朦胧细密的雨雾中，黑衣少年的身影在眼前慢慢模糊又逐渐清明。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早知今日落得如此结局，当初又何必在殿堂之上自告奋勇地前来追捕他。不过只怕，当日若不是他主动请缨，也会被冠以失职的罪名而受到处罚吧……
    楚天凯冷冷望了眼倒在地上的宇文翊。
    他终于按捺不住，打算要……斩草除根了么。
    漆黑的眸子蓦地眯起，手指不自觉握紧了银雪剑的剑柄，只觉体内一股火焰四下窜涌，在胸口处凝结成一块冰冷暗沉的巨石，炽热与寒冰交织在体内，丝丝恨意浮现眼底。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事到如今，就让他来了结一切吧。
    雨，密密地落下，冲刷着满地横尸遍野的荒郊野岭，也冲刷着楚天凯此时怒火中烧的胸腔。
    身后的宇文翊徒劳挣扎了几下，绝望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