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本是王谢堂前燕,缘何飞入百姓家。 第5章 虚无山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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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虽已是暮春时分,山上的晚间还是略带寒意。偌大的一个虚无山庄被夜色笼罩,只有些许微弱的灯光从南边的房间透出,没有给人祥和安静的感觉,反而显得周遭更加的阴沉。高耸入云的杉树没有了白天的伟岸,黑乎乎的,随着微风抖动,投下的影子狰狞恐怖,竟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一个矮小的老头提着一个食盒走近语桃居住的房间,快速的将食盒里面的饭菜取出,放在桌子上,那饭菜想来是新做的,热气腾腾的,香气顿时弥漫了整间屋子,他摆好碗筷,对着语桃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小姐请用餐吧!”
“谢谢大叔!”语桃从没受过如此待遇,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她面带酡色,朝来人蹲了个万福:“有劳了!”
老头似乎很高兴,他在这里做了几十年的工,成日面对的都是一些冰冷的脸,今日有人对自己道谢,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俊俏斯文的大姑娘,所以他不禁喜上眉梢。
“姑娘,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么?要是菜不够,老牛叔再帮你做去!”老头平时很少能见到外人,因此话比平时多了一倍。
“不不!菜很多,真是多谢老牛叔了,我......”语桃轻轻咬了一下下唇,抬头向屋外张望了一下,只见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姑娘有话尽管说!”老牛叔道。
语桃压低了声音:“老牛叔,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么?”
“哦,这就是虚无山庄!”老牛叔说着挺了挺脊背,像是在说什么很让他感到自豪的事情。
“虚无山庄?”语桃念了一遍,眼睛里一片茫然:“虚无山庄是什么地方?”
“什么?你没听过虚无山庄?”老牛叔原本昏花的老眼一下子瞪得比铜铃还大:“你居然不知道虚无山庄?”
语桃有些尴尬:“请恕小女无知,小女自幼生长在村子里,对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还望大叔指点!”
老牛叔颇受打击,本着扬我庄威的精神,他朗声说道:“虚无山庄乃当今武林第一帮派,庄主端木朗逸武功天下无敌,德高望重,更兼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不仅江湖各名门正派,就连朝廷高官要员,见了我们庄主,也要给面三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真是的!咱们庄主闻名天下,你居然不知不晓,未免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语桃点点头:“如此说来,这山庄的主人,也是侠义之士了?”
老牛叔腰杆一直:“那是自然!”
“那为何要将我关在这里?还有,为何我爹爹也不知所踪了?”语桃说着,眼圈竟然红了,那贾世诚即使有千番不对,可毕竟是自己的生父,血浓于水,语桃不得不为他感到忧心。
老牛叔虽然不知道庄主将他们带回山庄有何目的,他一直将庄主视为偶像神明,对他崇拜不已,因此,当语桃质问他时,老牛叔的牛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鼻子一哼:“哼!我们庄主想怎么做,自然是由他的目的和理由!我们做下人的,怎么能知道他的英名抉择呢?”
语桃知道自己话说得造次了,再怎么说这也是别人的地盘,哪有在下人面前说他家主人的坏话的呢?难怪人家要不高兴了!
语桃赶紧道歉,讨好似的说道:“大叔莫要生气,语桃嘴笨,不会说话,是语桃的不对了!语桃只是担心爹爹年纪大了,怕他有什么闪失,心一急,这话就说得不对理儿了,还望大叔念在语桃少不更事的份上,不要同语桃一般见识才是!大叔你可知我爹爹如今身在何处?”
老牛叔听她这么一说,那气儿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点点头,露出了笑脸:“你这孩子真不错,倒是个孝顺的娃儿!只可惜老牛叔只是个端茶送水的杂工,你想知道的事情我还真的不知道!对不住了孩子!”
语桃闻言心中很是失望,可是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她乖巧的给老牛叔鞠了一躬:“大叔切莫这样说,真真折杀语桃了!大叔能给小女送来这么多美味可口的饭菜,小女已是感激不尽了!”
“孩子,你还是赶紧吃饭吧,要不该凉了,吃了伤身子!时候不早了,我也该离去了!”老牛叔见语桃温婉可人,也对这孩子喜欢的紧,索性连称呼也换了,显得更加亲近了。
语桃本来还想央求他帮助自己离开这里的,但是转念一想对方肯定不会答应,即便是答应了,自己这么一走,岂不是连累了他老人家?
“大叔慢走!”语桃见老牛叔送到门外,顺便往门外一瞅,心里便不由得“咯噔”一下,屋檐下站着一排守卫,腰间的佩刀在灯光下戒备如此森严,自己一个弱流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要想从这里逃出,简直比上天还难!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还是静观其变罢!如果真像老牛叔所说的那样,这山庄的主人是个正人君子,父亲想来也是平安无事。语桃这样一想,心便宽慰了许多,慢慢走回桌边,坐了下来。
贾世诚手脚发麻,脊柱像是要断掉了,又酸又疼。真是的,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自己到底被吊了多久,再这样下去,自己这条老命怕是要葬送在这里了!贾世诚一面抱怨,一面咒骂。
“哗啦”一声,铁门被打开了。
隐约有人声传过来,有人进来将墙壁上的几支火把点燃,很快,整个房间便亮如白昼,习惯了黑暗的贾世诚本能的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你是谁?”贾世诚骇然,大叫道:“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大胆刁民!你可知我是何人?识相的话快快将我放下来,你可知绑架朝廷命官可是抄家灭族的大事?”
来人缓缓的转过身子,露出一张带着金黄色面具的脸。
冰冷的面具不带一丝表情,如同眼前的人一样,焕发着令人窒息的冷酷感。
“你......你到底是谁?莫要......莫要装神弄鬼!”贾世诚两股战战,冷汗直冒,言语上却不肯露怯。
“贾大人,多年不见,你老人家可好啊?”端木烨慢悠悠的说道。
贾世诚惊恐万分,看来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是说这场绑架不是意外,而是有预谋的了!“你到底是谁?”贾世诚叫道。
“端、木、朗、逸!”端木烨一字一句的说道。
“端木朗逸?”贾世诚面如死灰,失声大叫:“不!不可能!你不是......不是的!他死了,他已经死了!他早就被火烧死了!你骗人!”
“哼!要不是你,我能变成现在这幅德行么?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拜你贾大人所赐啊!只可惜机关算尽,天不亡我!看来贾大人很失望啊——”端木烨说着往前走了一步,右手往脸上伸去,作了个想摘下面具的动作:“好大的火啊,烧得我好疼啊!贾大人,你要不要欣赏一下你的杰作?”
不用看,也能猜得到面具下士怎样的一张面孔,贾世诚吓得闭上了眼睛,惊慌失措,手舞足蹈:“啊——不不!不要!我不要看!不要看!求求你!”
端木烨存心想吓唬他而已,见目的达到了,也就适时收了手,鄙夷的说道:“贾大人,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当年你下手火烧我们全家,可有想过冤魂索命的一天?”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也不想的!都是上面叫我做的!我......我只是芝麻大的一个小官,我没办法啊!我......求求你,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要不是手脚被束缚着,贾世诚此时一定是磕头如捣算。
“呵呵!”端木烨将脸靠近贾世诚,故意阴阳怪气的说道:“照这么说来,贾大人是被逼无奈了?”
“嗯嗯!是的!是的!”贾世诚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对方迁怒于自己。“真的不管我的事,求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也行!不过你可要如实告诉我谁是背后指使人!”端木烨用力说道,“贾大人,你是个聪明人,能不能从这里安然无恙的走出去,可要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