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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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西宝,父母在世的时候。都喜欢叫他小西宝。哥哥姚南宝。父母起名字的时候,是抱着美好的愿望。希望两个孩子像宝贝一样快乐的长大。物质上的匮乏并不影响父母的爱。
小西宝从小就听话,软绵绵的像只猫。说话的时候,声音又小又软。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眯眯的弯成了镰刀。九岁那年,冬天特别冷。快过年了,父母想去县里值办点东西。就趁着拖拉机和村里的几个人去了县里。
一拖拉机带司机八个人。没有一个回来。
九岁的小西宝直知道父母死了。说伤心吧!形容不出来。更多的是迷茫吧!总之他知道自己没爹和妈了。只有哥哥了。
一车八个人,六个家庭。不是死了爹就是死了妈。丧事是村里的祠堂出钱办的。世间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可排着队办丧事还是少见。全村老少连着听了六天的吹响。吃了六天的席。
十二岁的哥哥拉着九岁的弟弟。按着村里的长辈说的,砸盆,起棺,叩首。长辈说了,父母死了要哭,大声的哭。这样才孝顺。小西宝茫然的看着抬棺的人,哭不出来。还是哥哥使劲的掐了他几下。才挤出了几滴眼泪。
高村临近黄河。这里打墓的规矩,是挖到沙就得停。别管是多深还是多浅。小西宝父母的墓地很浅很浅。棺材放下去,半个是露在上面的。各地有各地的风俗。代代相传。
上面的土是打墓的从别的地方拉来的。太浅了,盖不住,过几个月天一热。这片肯定是臭味飘,路过都能臭死个人。
那天所有人都回去了。哥哥拉着他坐在父母的墓前。一直坐到了傍晚。小西宝冻的上下牙齿磕得喀喀响。身体小副度的发着抖。害怕,冷也不敢讲,因为哥哥一直侧着头看着父母的墓碑。
等到哥哥把他拉起来,他已经冷的左右摇晃。控制不住的一抖一抖的紧紧的跟着哥哥。
快到家的时候,哥哥才叫了声,“小西宝,别怕,哥没死养你。”
小西宝只是听话点了点头。至于当时听明白没,可能是太冷听到也没过脑子。
父母的父母早已不在,也没有兄弟姐妹。从这天起哥俩个就是真正的孤儿了。谁家看不过去给点菜,给口饭。兄弟俩就这样活了过来。
阿情爹没死妈还活,有弟有妹。可他内心是羡慕小西宝兄弟俩个的。从弟弟出生后,爹妈是死活看他不顺眼。妈到是没打过他,但他被打时从没拦过。
和小西宝同年生的阿情,身上的大伤小伤没断过。两家又是邻居。从小西宝的父母死后。阿情和小西宝哥俩个,突然产生了惺惺相惜的亲近。没事就偷点吃的,或者是地里的菜,偷偷的送给哥俩。
村里的学校是免费的,哥哥硬是上到了初三。学习特别好。上高中就得去镇上了,还得交钱。姚西南果断的不上了。十几岁就学着大人背着锄头去地里干活了。说是地吧!也没多少,哥俩个也就一亩多地。
没事的时候到处帮人干点活。赚个小钱。
小西宝和阿情从一年级就是一个班。四年级的时候关系突飞猛进。两个人形影不离。在学校里谁欺负小西宝,阿情一言不合就和对方打。小西宝也很是依赖阿情。两个人的成绩也是好的不得了。
长年一个到数第一,一个到数第二。
“你为啥要帮小西宝打架?”别的小孩儿问阿情。“他是我弟。”阿情生硬的扔下这句话。小孩儿不知道,阿情和小西宝在家里偷着结拜了。阿情比西宝大几个月,西宝得叫阿情一声哥。
这一拜啊!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
阿情的爹有一双大眼睛。三个孩子也都遗传了。弟弟和妹妹光是转着那双大眼睛瞅人。就很灵动,但凡见了的人都得夸句,这娃娃眼睛真漂亮。
阿情的眼睛也很漂亮,直不过大部分时候,不是灵动,也没有光。小西宝有一次夸他眼睛好看,被阿情直接冷了两天。
两个人这会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小西宝瞅着刚洗出来的衣服。恨不得上去用嘴给吹干了。干瞪眼就是不干。抬着头看了看太阳,这天也怪热的。衣服怎么干的这么慢。
阿情坐边上也不理他,直直的盯着地上的蚂蚁。眼珠子随着蚂蚁爬的速度缓缓的移动。
“明天就得去学了,我去给你买个本。就二毛钱,你可别向你爹要了。我怕他再打。”小西宝扬起头说。
“不买也行。”
“可不行,你忘记上次你没买。让叫家长,你爹进去直接一脚把你踢到的事了吗?”小西宝眯起眼:“我这还有二十块钱,我哥走的时候给的。这衣服咋干的这么慢。一会咱俩个得操近路去镇上。那家的凉皮一块钱一碗。汤可好喝了。”
“嗯,你饿了?”阿情终于抬起头看了眼小西宝。
小西宝:“你不饿?”
“饿,直接穿上吧!别等干了。”阿情站起来说。
“别,别啊!在等一小会,就半干了。快坐下。”小西宝叠着音说。
“下次我哥再回来,咱就吃去烩面吧!那里的肉可多,才二元一碗。”说完小西宝舔了下嘴。
“不用等你哥回来,村边的玻璃厂,在收碎玻璃。三分钱一斤,下学去捡点,几天就存够了。”
见阿情好不容易开口,小西宝没话找话的说:“你不知道吧!我哥马上就长工资了。上次我哥老板说了,让他好好干,这个月给长到二百。”小西宝笑眯眯的道,也不看阿情的表情,“咱两个上完初三,咱也去哪里挣钱吧!”
“你非去找人嫌。”说完阿情站起来,从绳上扯下衣服,就往身上套。
小西宝站起来,抻手摸了摸阿情身上的衣服,“半干啊!”
“嗯,一会就干了。走吧!”
“嗯,咱从东北地那里穿过去,近。”小西宝边说边赶紧走到阿情前面。出院子前,小西宝探出头瞅了眼。胡同里没人,拖着阿情快步的走出去。路过阿情家门口,小西宝拖着阿情就跑。
两个人跑出胡同,没走大路。斜插过村里的菜地。顺着小路去镇上。阿情随手摘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种的黄瓜。两只手在黄瓜上一搓,把小刺给搓掉,递给小西宝一根。小西宝乐呵呵的接过来。
咬了一口,“这片地里没菜瓜,我喜欢吃那个酸味。”
阿情站住了,望着这片菜地。这片地是七队的菜地。他家的地也在这块。黄瓜,西红柿,茄子都种有。就是没有小西宝想吃的菜瓜。
见阿情不走了,小西宝往他身边靠了靠。伸出手摸了下他的手腕。笑眯眯的,说:“走吧!”
阿情:“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堵住了,这不堵住了。”
出了菜地,在往前走是四队到七队的麦田。黄河边上的地都带着那么点沙。地平的像条直线,一眼望过去。所见之处想藏个人都难。小孩子见个石头都觉得稀罕。
这边的地除了大点的土克拉,就是胶泥土的胶泥块了。割麦子的季节,谁想在地里找个拉屎的地方。都别想找到。
像海平面的麦田,风吹起,波浪一样起起伏伏。两个人揪了把麦穗,在手里团着搓,搓好嘴对着一吹。麦皮就飞了,留下了结实泛着青色的麦子。小西宝笑着放到嘴巴里咬着吃。
“等收麦子的时候,弄一大口多咬会,就能吹泡泡。”小西宝边咬边说。阿情也在咬。没有理他。他早就习惯了阿情,多数时候都是他一个人在说。阿情在听。
两个人在家里是慌着来,现在在路上,是东揪一把麦子,西摘一朵路上的小花。走走停停。等到了镇上,路过镇上唯一一家熟食店。
小西宝站人家门口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太香了,咱们进去买最便宜的鸡爪吧!三块钱一斤,配着凉皮啃。”
“你哥就给了你二十元,凉皮加鸡爪就得五元。没几天就吃光了。到时候花啥?”阿情难得说出这么一长串的话。
“可我真地想吃,咱吃吧!吃完这次,就不乱花了。在家压面条吃。”小西宝眼巴巴的瞅着阿情。
“特别想吃,除了你上次偷给我的鸡翅膀。到现在我都没吃过肉。”
阿情还是不理他,也没有动。陪他站在人家的店门口。小西宝知道阿情说的没错。就二十元,花了就没了。又用力的吸了几口,才拉起阿情的手:“闻闻就行了,不买了。”
阿情低头看着两个人相拉的手。没有说话。跟着小西宝往前走。从九岁开始,不管去哪里。小西宝都习惯拉着他的手。现在都十四了,这习惯还在。
等到了凉皮摊前,小西宝叫了声“老板,调两碗凉皮,多放点辣椒和蒜。”老板应了声,好。
凉皮上来的很快,两个人也不再说话。埋着头吃。老板放的辣椒不少。两人是吃了一头的汗,最后把汤喝的一点都不剩。才起来付了钱。小西宝摸了摸肚子。
走的慢腾腾的,说:“我觉得我能吃五碗。”
阿情侧头瞅着小西宝的肚子。他也能吃五碗,直不过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