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菡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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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那天,娘和弟弟并没瞧出什么,只不过他们从此被安排在西苑,大多数时候并见不到他们。虽说西苑长期没人,连丫鬟也很少到哪儿,但我还是不安,不仅仅是怕他们知道真相。我知道,自己更应该谨言慎行,一不小心,娘和弟弟都会受牵连,这恐怕是他的计谋,我不再是一人了无牵挂了。
可恶,为什么要这样?
正想着,一个丫头匆匆跑来,一进门,喊道:“敏娘娘······”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赶紧捂了嘴,略微不安的继续开口说道:“娘娘,皇上和那个,那个娘娘在园里散步,让我来请您过去。”
她一脸局促不安的看着我。这种事,宫里大概传遍了吧,只是不知道会有几种说辞。这丫头并没有因此瞧不起我,或者对我冷言冷语相加,我很感激她。
我答应了她一声,起来整理下衣物,随她走了。这现实,还真是残酷,硬是让人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开开心心,而那人,曾经也这样宠爱自己。
这大概是继敏的意思吧,那人,现在连看到我都是如此厌烦,又怎会邀请我呢?我知道,继敏他是好意,他觉得愧对我,总是有意的请我跟他们在一起游玩,或喝茶,或聊天,或散步。只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我的心越痛。他在尽力帮助我和旭,他说过希望我们恢复以往,他不介意我和他分享旭,希望我们三人有一天能够快快乐乐,就像一家人。
可是旭,每次望向我的眼神除了冰冷就是厌恶,那种恨不得我马上消失,不在出现的眼神。那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让我走,或者干脆一点,拒绝继敏的提议,难道仅仅因为那人是继敏,他不忍拒绝吗?每次每次,都让我夹在他们之间,却又格格不入,难过的好想一走了之。
远远的就看见他们俩依偎在一起,有说有笑,郎情妾意,在阳光下,好不刺眼。我走过去。
“小天,你来啦,和我们一起走走好吗?”
“嗯”我顺从的答道,看着他笑的一脸灿烂,我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果然,一抬头,又望见旭那不屑一顾的表情。
我赶忙低下头,左顾右盼,装作毫不在意。一路上是他们的欢声笑语,我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只有机械的跟在他们身后,偶尔抬起头看看正笑着看我的继敏,点点头,回答他时不时抛过来的问语。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这样的时节早已过去,此时不过是乱蝉衰草池塘,塘面上铺叠着的是曾经艳及一时的芙蓉的枯骨瘦叶,憔悴损,总让我想起玉人泪眼阑珊,南唐中主李璟的《摊破浣溪沙》就在这时从脑海里闪现: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
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
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
隐隐传达出众芳芜秽,美人迟暮之感,惊叹的是,即使如此,依然能够从中找到属于哀中的让人沉醉其中的美。呆呆的望着那枯黄的树叶,打着旋儿,飘落在肩上,轻轻一捻,将它重新投入空中,随它到哪儿,就是不要在我肩头。
可叹我竟也如此伤感,自嘲的甩甩头,猛然间又是旭那一记冰冷的目光,我不由自主的垂下头。
无论怎么看,他们在一起,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那人英俊潇洒,怀里的继敏娇俏可爱,一对璧人,总感觉自己在这儿是多余的,妨碍了他们。
“不要啦,旭,有人呢。”
耳边传来继敏嘤嘤的笑声,我一愣,正好看见继敏把手搭在旭的胸前,一片飞红的脸撇向一边,红嫩欲滴的唇瓣微微撅起。
毫无意外的,旭迅速的扫过我一眼,然后继续迷恋的看着环在怀里的人:“不用理他。”不耐烦的口吻,还有些许的愤怒。
为什么如此敏感的知道他在想什么,心还是狠狠地痛了一下,即使已尝遍他的冷言冷语。
“不行啦,不行。”继敏跺着脚。
两次遭到拒绝,旭停下了动作,不满的哼了一声。
继敏讨好的扯扯男人的袖子,说道:“旭,我等下想和小天到宫外逛逛,你答不答应呢?”
“不准。”男人一脸怒气向我射来,他大概觉得是我带坏了原本乖巧的继敏,才让他提出这种要求。
“没关系的,宫里好闷的,好无聊,我想到外面玩一玩。”
“外面太危险了,你不在我身边,我不放心。”曾几何时,男人也这样霸道的要求我只呆在他身边,哪儿也不许去,说这话的人不变,变的,只有听的人。
“不会,不会,有小天陪着,没问题的,我就是想去啦,好不好?”
也许是看不惯那人撅着的小嘴和微蹙的眉,男人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好耶!”随之而来的一声欢呼,继敏正向我眨着眼睛,我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