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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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旅程
时间是以怎样的速度在推进着,说是眨眼的瞬间,似乎太过夸张了。但就在不知不觉时,它就这样静静地溜走了,不留下一丝痕迹。
现在的生活对于南宫舞而言真的很幸福。完完全全地告别了医院,彻底摆脱了痛苦,甚至可以和父亲及哥哥和睦地生活。这一切在一年前还是那么的不切实际,而今她早已过完她的20岁生日,所有的魔咒都被打破。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如意的话,大概就是住院这几年荒废的学业需要她加倍努力地补回。没有人要求她做到尽善尽美,经历了一切才明白只要能健健康康地相守就是生命给予的最大的恩赐。
她开始常常笑,明亮的笑容穿透了过往的阴霾。身边的人越来越多,那些曾经错失的朋友又重新围聚一堂。她与外界的隔阂一点一点稀薄,到最后终于完全融为一体。
这样是幸福的,但每到黄昏,她总会一个人背着所有人来到迷迭,喝着香雪为她特别调制的迷迭酒,在半醉半醒之间哭的肆无忌惮。
看着这样的南宫舞,香雪疼在心里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要一开口就会将伤口扩大,这样用生活和酒来填补伤口至少还能给人继续下去的动力。她这样想着便一再地纵容她,一醉再醉。然后顶着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向南宫朔掰着各式各样的借口。
收走桌上的酒杯和酒瓶,香雪不由得开始想着今天该拿怎样的理由来过南宫朔那一关了。呃,就说舞儿是在帮我试酒,所以喝醉了。不好,这样我会被列入拒绝往来名单的。那就说舞儿把酒错当成果汁了,唉唉,除非是傻子不然谁会信这种理由。她皱起秀气的眉,一个人喃喃自语,想出一个主意又立刻否决。当回身看到那张泪湿的脸时,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这算几辈子的孽缘,纠缠了三世,还是弄了个两败俱伤。”她抚着南宫舞潮红的颊,想起太白对她所说的话。
“我那傻徒弟这是白教他这么多年了,连声告别的话都不说就这么消失了,他是想气死我吗!”
苍云消失了,作为拯救舞儿的代价,从所有人的生命中消失了。不知道是灰飞烟灭了,还是去投胎了,他走的悄无声息,没有一丝留念。
而作为留下来的人,却不得不饱受痛苦。
“不好,舞儿的门禁要到了。”随意看了墙上的钟一眼,香雪不由得急了,10点,这是南宫朔与她约定好的时间,无论如何都要让舞儿10点前回家。如果做不到,那个坏脾气的男人又要冲她咆哮了。
想到这,眉头紧皱,香雪二话不说将南宫舞抱起,在没有外人的包间里施展法术,随着一阵青烟消失了踪影。
“真是早啊,你今天又是踏点进的门!”身子才刚刚在南宫舞房前降落,一个身影已率先从一旁的阴影处走来。
“嘿,真巧啊,这么晚还出来散步。”她小心地打开房门,将舞儿放置在床上,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才集中精神来应付面前的人。
“这是我家。”发现南宫舞已陷入熟睡,南宫朔将房门关上,看着陪着笑脸的香雪,声音里夹杂着些许愠怒和无奈。
“我知道,我还不至于摸错门。舞儿睡了,你也快快去睡吧。太晚睡会长皱纹和黑眼圈的,变丑了就没女人爱了。”
“你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哎哎,真是无趣的男人。”撇着嘴瞪了南宫朔一眼,香雪略显悻悻然地化作一股青烟离去。她走的太匆忙以至于错过了南宫朔嘴边一闪而逝的笑。
在房门前驻足了片刻后,南宫朔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里。
夜静谧的,悬着几颗星,挂着一轮月。一点点的光,守护着他想守护的人儿。
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入,一缕一缕,绕着房间打转,将白色的窗纱吹起,又不时翻动放在桌案上的书。像是好奇极了这间屋子,不停地搜寻,不停地徘徊。
“谁?谁在屋里?”清冷的嗓音忽然划破了夜的静寂。
“你没醉啊。啧啧,你这丫头还真坏,把门外两个都给骗了。”那阵风在原地打了几个旋,一团白雾渐渐升起。眼看那白雾即将将整间屋子弥漫时却又忽的消散了,作为替代的是一个看不清面貌的男子身影。“丫头,你可认识我?”
“认识就不会问你了。”
“唔,咱们好歹也有过一面之缘啊。”
“你是谁?”
“怎么说呢,大家都管我叫阎王。”阴影处传来男子一阵爽朗的笑声,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将屋里的他人吸引过来,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当他宣布完自己的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成功获得了南宫舞所有的注意。
“有个老头天天在我面前哭,哭的我很心烦,所以啊,丫头,我和你玩个游戏,怎么样?”
“游戏?”她坐起的身子有点僵硬,但仍不忘问自己最在意的,“是关于苍云的吗?”
“真聪明!”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却可以想象他现在一定笑得一脸得意。“游戏很简单,只要你能找到苍云,我就认可他为人的身份。”
“找到他?他没有消失,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像是心中落下了一块大石一般,南宫舞抚着心口轻声低喃。
“游戏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哟。我只能告诉你,他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但是相貌变了,声音变了,性格变了,也许他成了小偷,也许他另有了喜欢的人,即使是这样,你还愿意去寻找吗?”
“我会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见他一面。”
“好,那游戏就从明天开始,期限为三年,三年后你还找不到他,那苍云的肉身就会消失。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再见了,丫头。”
只觉眼前电光一闪,刺得双眼不由得闭起,当再次睁开眼时,阎王已不见了踪影。
“三年,只有三年吗?不,三年够了,够了。”她拿出一直藏在身边的桃木簪,恍惚地低喃,原本混沌的眼中有了耀眼的亮光。
火车站台上,香雪的脸实在是臭到不行。不过一晚的光景,南宫舞竟然决定出远门,而且一走就是三年,要不是她在南宫家安插了几个小花精替她看护南宫舞,她会和南宫朔一样被蒙在谷里。
“我要去找他。”
“人海茫茫,而且他已经不再是你熟悉的苍云了,你怎么找?”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可以放手。”南宫舞脸上坚定地笑容让香雪不知该如何开口。
“香雪,我的哥哥就交给你了。”
“什么?”
“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的,你的感情。只是我哥他需要时间,三年,三年应该够了。请代替我陪在他身边。”
“他脾气不好,事情一旦牵扯到你,他就会失去理智,他这个人总喜欢对我冷嘲热讽,他……”原本还想数落的香雪看着南宫舞那张兴味的笑容,脸不由得发烫涨红。“好啦好啦,我会拼死说服他将他留在家中的,不过你得让我的小花精陪着你,这世道毕竟也不是全然的亮色,那些阴暗不是你能应付的。”
“嗯,谢谢你了,香雪。”
“要是真的感谢我,就快点把那家伙找到然后回来,知道吗?”心里实在有太多的话想说,有太多的事需要叮嘱,但时间已经不够了。她只能在她上车的前一刻紧紧抱住她。“要早点回来,知道吗?”
“嗯。”
火车的轰鸣声想起,看着熟悉的身影一点一点远去,南宫舞再也克制不住地哭了。
总要分别的,总要学着长大的。她双手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再次微笑。
车窗外的阳光徐徐洒入,柔和地轻触着南宫舞的脸颊,像是未说出口的祝福。她侧过脸,将手伸出车窗,看着那耀眼的光芒,用手掌迎着太阳,一张熟悉的脸在空中浮现。淡淡的,像是风,透明的几不可察。
“我来了,要等着我哟。”她冲着那抹虚影轻声说道。
那不可知的未来,她将踏上旅程,将它一点一点紧握手中,再不松手。
阴霾已经被甩在昨天,迷迭的指引是纷乱之后再见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