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可笑的悲哭  Chapter1(2)接受伤害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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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迷幻大陆的寒冬了,月之城的人们早早的在春天来临的时候就开始储存过冬的食物,冬天很长,久久不融的雪也一样的冰冷着人们的心,没有怜悯,如果准备不了过冬之食,那就得饿死。迷幻大陆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大陆上每一座城,都是一个迷宫的点,这里不能记录地图,只有星星老人,他们是大陆上最神圣的一族,因为没有人会去伤害他们,哪怕是战争。他们为想要出去到达下一个点的人们指明星象,如果没有他们,无论是谁,都寸步难行,因为没有方向,只有迷雾一片。
    整个冬天给人以冰冻彻骨的阴森,就算抬起头仰望天空,一成不变的太阳仿佛永远也融化不了月之城的冬天。白天与黑夜的唯一区别就是那微弱的可怜的暖色阳光,丝毫没有明媚的感觉。
    城外传来一阵阵狼的嚎叫声,雨希回过头,在星星洒下的一片微光下看到了哲单薄的身影,显得那么的孤单,哲看着他,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纯真的眼眸与雨希对视着,他说,哥,这雪,好冷。雪花落在他透白如玉的鼻子上,头发抹上了一层白霜,肩膀上的白色替他披上一副肩甲,雨希轻轻地用手帮他清理干净身上的雪。雨希问,哲,为什么雪是白色的?他望着雨希,说到,因为神说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唯有用最纯洁的白雪来净化这片肮脏的大地。他笑容里隐忍地藏着忧伤,然后他转身,继续他那一个孤寂的动作。刺,反复地刺。
    在影死后的第3年里,他们被赶出了月之城。一直居无定所。雨希的眼睛成为他们唯一赖以生存的最后条件,每一个看雨希眼睛的人都会被带入一个幻象所组成的世界,那是一种掌握控自己一切的感觉,能感受到自己存活于世的认同。那个世界一切由雨希来创造。当然,包括哲也不能。
    对于月之城的人们来说他们就是猎物,当存在的价值彻底泯灭在一次愤怒,或者一次过错,又或者是一次无心之失时。生命对于他们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他们不让哲和雨希的进城,不让他们的孩子接触他们,其实即使内心渴望得要命雨希也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因为还有哲,可以渴望,然后嫉妒,甚至怨恨。但是哲不可以,因为,雨希得保护好自己的弟弟。
    这很可怜,但事实如此,再多的不忍心也是枉然。
    还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太阳肆意地融化着冬雪,内心也似乎跟着整个大地开始升温。突然地,前方出现一排排人影,手中的突兀显示那是武器,他们眼里雨希像虫子一样令人厌恶。“你们滚吧,别再回来了。这算是对你父亲最好的结果了,毕竟我们没有杀你。”一个满脸胡须的人说。
    雨希默默的站起来,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他在发抖,就如同剥夺了所有的尊严站在一万人围观的中心,他们耻笑,看,那个垃圾。甚至能感觉到他们的眼光中充满了鄙夷。“我们像虫子,呵呵,有那么讨厌么?”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地可悲,还有不甘心,但没有问为什么。升温的心,降低的体温,变成怪物了,并且不得不成为。
    在某些条件里,保护自己是建立在毁灭别人的前提下的。“那么,你们就去死吧,为了我们的存活。”雨希的眼睛散发妖异的光。那个男人说得没错,雨希的确够蠢。他只能感觉到内心的难过快要爆炸一般在剧烈地撕裂着,双眼开始一点点地被墨绿色所侵吞。等等,为什么是墨绿色?影所描述的雨希的父亲雨尔的样子,紫色的长发和眼睛,还有战神般坚毅的身影。
    他可以么?
    技法——月瞳。
    这是一个只属于雨希的世界,抚摸着,沉沦着,迷醉着。獐死于麝,鹿死于角,雨希用自己的生命在演一场力量的戏。雨希的手对着他们,划下一个十字,莫名涌来的记忆让他这么做,是的。所有人窒息。然后所有人眼睛里仿佛在向我传达一种意思,他们后悔了,那些的眼睛告诉我都后悔了,可是这又什么用呢?世界上总有不长眼和该死的人,只能怪运气不好。
    “被你们剥夺而去的尊严,还给我?你问过我还想不想要么?”
    红色流淌一地,只有那些已死的不甘的眼神。总是这样,总是在罪孽后感到忏悔。回到这个世界,雨希从来不觉得这个世界有多么地脏多么地黑暗,反倒很喜欢这个世界。能哭能笑,能吃能叫。但一旦受到了伤害就会比任何人都容易敏感容易麻木。然后只剩下深深的厌恶,非常。甚至痛恨。为什么他如此对待这一切,这个世界却在一直排斥他的存在?真不公平。
    这个世界不爱我,真讨厌的一个事实。
    “哥。”哲的声音响起。
    “嗯。”雨希回应着。
    “再也不会被人欺辱了,对不对?”他的身体在不停颤抖,眼里充满了惊恐,但他努力在笑着,灿烂的微笑让他内心纠痛。把手中的鲜血擦了擦。用力地,拼命地,擦了一遍又一遍。
    “哥,以后我保护你好不好。”单纯而稚气的声音。雨希突然想把那个叫做希的男人活活掐死。也就是他自己。
    “对!”他努力地微笑。哲那灿烂的笑容模糊不清地在雨希眼睛里溃散着。
    当雨希第一次遇见璎珞的时候,她在漫天的雪花下缓缓地走向他,在雨希目光的注视下,她毫不闪躲的看着他。她眼里满满地渴望。她单膝跪地,然后说:“少爷。”雨希莫名地看着她:“为什么?”“我不能给你什么,而且你也得有我需要的东西。”这一刻雨希像一个强盗,一点点抢夺别人的自尊。以前无耻的是猎人,而,现在无耻的人轮到他了,真是讽刺。
    “东西?我没有钱,我只有一颗心,一条命,一个梦想。”她看着天空,说不出的飘渺。“我可以把我的心染上忠诚,把我的命刻上守护,你只需要实现我的梦想。”
    雨希在微笑,怎么那么多不自量力的人呢,不知道该说可笑还是悲哀,罢了罢了。让她双手捧着那把秩序之剑,对他说,愿为你效劳,少爷。这是宣誓效忠的仪式,雨希把手按在她的前额,象征接纳璎珞的加入。
    在那之后的日子里,他爱上了璎珞,没有理由,仿佛是为了抛弃孤独。这个孤独可怜的男人,已然被病态的世界折磨至极。很多年以后,雨希问璎珞,为什么会爱上他?璎珞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此刻她脸上的微笑无疑是幸福的。一个没有了月亮的夜晚,雨希与哲正在沉睡中,突然,听到一声叱喝,那是璎珞所发出的。他们顿时惊醒,璎珞正在与狼群搏斗,无数的狼血把秩序之剑染红。那个血腥的夜晚,雨希忘了一切,只剩下了杀戮。
    杀戮进行了多久?须臾,瞬间,俄顷,一会儿,一阵子,眨眼间,稍纵即逝……­却显得如此漫长。
    雨希已经忘了是怎么熬过来的,全身通红,无数的鲜血让人疯狂,分不清那些是自己的血还是狼的,身心累得无以复加。那晚,他的双手屠尽无数狼群,鲜血染红了脚下的这片土地。他用双手,染红了大地。“因为神说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唯有用最纯洁的白雪来净化这片肮脏的大地。”于是红色的血水成为了成长的唯一证明。
    在那之后,哲的笑容就更少了,雨希问哲,哲在这个时候总是投以一丝难以名状的漠然。在坎坷的一生中这份漠然陪伴了哲一生的时间。
    在不久后。
    “我做着一个梦。”雨希对天空伸出了手,抚摸着星辰的纹络。“哲,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令人讨厌的人?”雨希的瞳仁开始蒙上了白色的一片,迷离地望着天空,不能说出到底是在看星星还是借着看星星去看到更远的东西。“哥,那我呢?我是不是一个令哥讨厌的人?”哲看着他,这个被崇拜的男人,眼中汇聚着光,那是一种满天星光也无法比拟的光芒。
    听出了问题,哲问的人是雨希,单指自己,于是他突然明白了很多。所面对的世界根本不一样,就如同人的命一样,不一样。“我……”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哲,还是说了出来。“我时常做着一个梦,在梦里,我是一个能见到父母的孩子,虽然他们经常不在家。我羡慕那个跟我长着同样的脸的人,时常能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但这些,可能是我的幻想,因为我是一个连一顿饭也要奢侈的孩子。呵呵,哲,我很傻吧?”他再次看向星空,看的是星空外雨希所看不见的东西,那些想要去猜测的东西。
    再次告诉自己,这样子,会被触动,要坚强。
    又来了,眼睛睁着很累呢。
    闭上吧。就这样,光线被更远的星空渐渐吞噬。
    思维的错误注定了思想会随之跳跃,就是无思绪。
    铃。。。。。。专属于早上的闹钟的声音。
    眼前是白茫茫的天花板,又做梦了,关掉了闹钟,还是很想睡。但迟到了会被骂,上学好了。用电视剧上千篇一律的慢镜头播放过渡了上学前的一切,像行尸走肉般活着,死不断气。机械化了生活,像机器人一样吃早餐,像爬虫一样上学,像蜗牛一样前进着。日子,就是这般过的。
    举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拉动脸颊上的肌肉“嗨。早啊。”然后恢复铁板一样的脸,如同梦游般。
    白桐每天都重复一个动作,这个动作甚至深入潜意识,等死。
    好累的感觉,连空气也变得沉甸甸的,把他压得如此不堪。整个世界仿佛灌满了铅,来吧,想呼吸吗?吸死你……
    第一次感到地球的大气压如此可怕,就宛如空气蜕变成了实质,变成了一把枪,然后指着你的腰,它在问你,你到底弯不弯?眼睛里一片萧索,如同看着一片白纸,无目的地在白色中搜索着污点。那能集中注意的污点,人们就是这样的心理去接受低级趣味的,精神空虚。
    刺耳的铃声在响着,不,在吵着。还是没去接,他不想再次听到“我很忙”“下次吧”“你要乖一点”“我们要工作”之类的话语,太多了,会腻的不是么?那些被光所照不到而更为黑暗的地方,藏着更黑暗的心,这是残缺的,开始变得麻木,开始变得不相信任何人。
    这种人,对所有的人虚与委蛇。是命运的奴隶,是中国经济成为了爆发户的一个行为载体,故不得不接受空虚的侵吞。更脆弱,更矫情,更懦弱。白桐承认自己变成这种人了。一个只会做梦的人。贯穿了爱与痛的边缘,到达人类所亏欠的彼岸。
    凡事,有例外,突然这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让生活不枯燥。是钥匙开门的声音,是父亲。
    “我回来了”一样的句子。
    “父亲。”有人回答了。
    “桐你吃饭了么?”歉意的眼神,白桐知道自己现在提出任何要求父亲都会尽量满足,但他没有,不需要这些用时间和亲情换来的物质,精神上的空虚物质无法填满。
    饭桌上,摆满了百色千香。
    “桐你明天帮我去接一个人好么,就是你表弟。”
    “好”
    “需要钱么?”
    “上次的还没用完呢。”
    “要喝点酒么?”
    “好。”
    酒杯碰撞出微暖的痕迹,跨越两个世界的边缘,然后稍纵即逝。“干。”“嗯。”
    “哥你怎么会想到要喝酒呢?”哲问雨希。
    “我的弟弟,能别问么?”雨希的眼睛仿佛藏着一个黑洞,深不见底。
    “好。”“嗯。”眼眸的黑洞里,一对父子在喝酒。
    肺部突然充满了铅,重量把他压得晕头转向,累了,睡了。最后的印象是他的父亲把他扛进了房间,然后转身离开了。复杂的思绪一瞬间涌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其实他没醉,只是尴尬得不知如何去面对他的父亲,这一个生他,养他,却缺少时间教他的人。阳台的凉风和底下灯光组成的世界可能告诉我答案,城市,黑暗,一切的一切,都太虚无缥缈了,我站在泡沫一样的城市之上。一个人,一座城,一生心疼。只能无助地俯瞰风景。
    光晒穿白桐的房间,刺醒了他。该去接表弟了。
    踏步归家的人们,拥挤着换乘列车的终点站,老人和孩子的相互依偎,妇女的窃窃私语,黑车票的兜售,都在不停地推动城市的前进。所有人的鞋子都因雪水而沾湿了,在那外头的空气里,暴露着污水和泥交织的交通线,反反复复。加上弥漫的雪水特有的城市气味,寒意逼人。
    突然传来了广播,在听到广播前,他丝毫没有想过列车的延误,会出事么?不安在心中不断扩大。列车飞快地掠过,车里看不清的身影开始缓慢了下来,人群从疯狂涌出然后零星,接着消去身影。列车所带来的从来未曾见过的铺雪荒野,随着一个拥抱而展开,缓缓流逝的时间,以及难以忍受的饥饿感。这一切,都让他更加的不安,却找不出不安的源头。
    白桐抚摸表弟的头,揉了揉。
    “哥。”“嗯。回去吧。”“好。”没有过多的语言,一个是被保护的对象,一个是保护被保护的对象的人。这,是羁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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