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不遇,倾国倾城  黄泉路上的风景与色彩8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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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郁天恒烦躁的是,洛桑恬的病情时好时坏,总是晚上的时候就烧的迷迷糊糊,不时的发出呓语,白天的时候就退到低烧,如此反反复复三四天之后,他没有办法只得用中药来为她治疗,她不愿意喝中药又更不愿意开口吃东西,实在没办法只得为她穿好厚厚的衣服背起她就往医院里跑。
    总算是住了院,因为有仪器才能更好的治疗,与医生反得的探讨和商量之后还是继续打了点滴,郁天恒一边责怪自己事情做的不到位,明明生病了肯定是要在医院治疗的,怎么还能由着她不想住院就不住呢?这下好了,感染了肺炎,整夜天整夜的咳嗽,咳的她总是提不上来一口气,也咳得自己想抽自己耳瓜子。
    药水还是顺着吊管一点一滴的流入体内,郁天恒这几天也够呛,洛沁言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一家一家的跑,又是求又是跪的要那些遇难者的家属出来讨公道,却没有想到别人更是烦她,见到她先是绕着走,再后来都骂这丫头疯了,有的逼急了就差点动起武来,对她不胜其烦。
    郁天恒对此事只知一个大概,但是洛桑恬的病情是他最关心的,也没有打电话咨询自己法律上的朋友此事该如何处理。看到洛沁言的人也是突然间暴瘦,两姐妹越来越像,样子就真的像鬼一样让人看着都想绕道而逃,他没办法顾及这些,只能拿出钱来给隔壁的大婶,全权的打理了几个人的生活。
    洛沁言站在病房的窗子前,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偶尔还有快乐的小鸟会喳喳叫而快乐的飞过,不过天空却留不下飞翔的痕迹。
    郁天恒则是守在病床前,就看着那张惨淡的面孔,她似乎在做着一个恶梦,迷糊中的她还是不停的在紧皱着眉头,发出痛苦的呻吟,每发出一声,郁天恒的心就是一惊一颤,以前从来不知道为心爱的人伤心难过,感受着她的痛苦和悲伤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的让人无可奈何。
    他是多么想让自己去为她承受这一切,可是,却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受着病痛的折磨,面对这样的悲伤。很多时候的我们,总是以为自己很强大,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原来这种人是最无知的,连自己爱的人都帮不到,有什么资格觉得自己很强大?
    他握着她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细长的,白皙的,每个关节的骨胳都突兀的暴起来。这一刻的郁天恒,痛恨的是突然发现自己并不适合做医生。盯着那手掌中纠缠的,杂乱的,清晰的曲线,瞪大的双眼里,似乎一直想看透到她灵魂的深处去探个究竟,为什么她20岁正青春美好本该快乐飞翔的年龄里,要经受如此的打击?
    虽然生活给予我们的,只能去承受着,那为什么对待她这样干净又纯朴的女孩,却是以雷霆万钧之势袭卷而来呢?让她无处可躲,无处可藏,硬生生的让单薄的身子扛起这晴天里的霹雳。
    这一边的洛沁言在做着垂死的挣扎,而另一边的江策却早早的开始了行动。
    林驰誉推开人间V8包厢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江苏的电话催了好几次,他才动身,到‘人间’的时候她已经在楼下等他了,一看到他的车子立刻冲了上来,等他把钥匙扔给泊车小弟时,她已经挽着他的胳膊,整个人都贴了过来。
    江策率先上前热情的打了个招呼,两个人坐在了一起就开始了打官腔。本来两个人就没有什么来往,完全是因为江苏是这个人的堂妹,最近不知道惹了什么事,想通过他这个未来的妹夫在中间搭个桥,找王竟然帮忙处理。
    林驰誉对于江苏的回答里才知道,原来是江策的工地出了事故,死了好几个人。想想哪个工地上没事故?哪块地上没死过人?也就觉得事情不大,却没想到江策硬是让江苏把他约了出来要好好的谈谈此事,毕竟自己跟江苏是未婚夫妻,将来也算是亲戚,怎么样也推不了,虽然自己近段时间的脾气真的相当差。
    王竟然也带着自己事务所的几个当红律师已经过来,江策更是点头哈腰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和身份,林驰誉认识江策的时间也不短了,看到他的样子与平常的意气风发和气宇轩昂完全不符才发现,这事很钉。
    这件事情的确是很钉,让江策觉得很钉的是洛沁言这个人,太有自己的主见,也太有原则,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精力让他觉得害怕,因为早早的领教过,所以他才早早的找后路。
    听到案情的大概之后林驰誉的脸色果然变的更严峻,江策是什么人,当然把这一屋子里面的人每个表情和动作都格外的注目,期间江苏也只是听着没怎么说话,她也说不上来什么话,江策太知道她在林驰誉面前的份量了,如今只能求着他,让他在中间帮忙,有了他的帮忙,什么事情都不是大事。
    林驰誉和王竟然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跟随过来一起的几个律师,张莱开口了:“现在我们也不能断定些什么,法律讲的就是证据,而且这事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你们当场没有让遇难者的家属把遗体弄回去,能否找到是一回事,至于找不到又是另一回事了,而且你说的那个家属一定要讨个说法,也是正常的行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看看原告到底要什么样的赔偿,如果可以私了当然是最好,如果不行就当然只是法庭上见了。”
    这么浅显的词他江策当然也是知道的,还用得着他再复述一遍吗?要是有更好的办法,他哪里愿意让自己拉下这个脸来,对着他们这群顽纨子弟卑躬曲膝。他那个小舅子唐凯旋,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当场就和他还有唐道庚在电话里面吵的不可开交,现在正从西班牙往回赶。
    洛桑恬的病时好时坏,一会儿退烧一会儿急烧,足足拖了快一个月了才好,这中间郁天恒整个人都疲惫不堪,家庭的压力更是让他无可奈何,他也知道让自己家人接受洛桑恬不是这么快就能成的,只能一个劲的在电话里面哄着妈妈,求着爸爸。好在他们并不是那样完全不通情理的人,没有硬逼着他回J市,甚至还打了招呼给了医院,不再烦他。他对父母说洛桑恬病情的时候,动之以情,因为郁普也是医生,而且还有很严重的职业病,听完了之后只是在电话里面沉默最后才说:“既然这样就先照顾好她,任谁出了这样的事都很难扛下去,你们的事情回来再谈。”
    郁天恒听到这样的回答,当然是感激的不得了,这相当于是郁家给出了最大的让步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觉得很有希望了,至于家人肯在这个时候走出第一步,并没有在这个风尖浪口处继续落井下石。
    洛桑恬的病情以最缓慢的速度朝向着康复行走,整个人是脱胎换骨般如同重生一样,郁天恒让她在医院多住了几天打好底子后才出院,之前吵着不肯住院的小丫头现在却完完全全由着他安排,整个人呆呆的不怎么说话,一沉默就是没时没间。
    回到家里的那天,大柳树旁的桅子花已经黄了,一朵朵白色的花早上还热情的绽放着,晚上就枯萎的如同风中的落叶,随时会飘零。她还是上前伸出手,找了一朵白一些的,轻轻的摘下来,让自己夹在了耳际,桅子花在她本就苍白的脸旁更是显得她孤苦无依、单薄可怜。
    郁天恒提着一大堆的东西,先进去放下了之后出来要去扶她,厨房的灯是亮的,洛沁言因为她出院而和隔壁的大婶一起在里面忙着,知道他们回来了还吼了一嗓子:“洗个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郁天恒把她挽起,两个人正跨进堂屋,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了一声:“桑恬……”
    声音很年轻,也很暗哑,桑恬的身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的抖,终于让自己转过身来,看着柳树前,桅子花旁边的那个人,即使是傍晚时分,夕阳桔红的霞光从天际绽放,那个人眼里的明亮,却犹如星辰般耀眼夺目,仿佛一刹那就可以照耀她黑暗的天空,但也随即如同流星般陨落,桑恬身体僵硬的笑,笑的凄凉惨兮:“唐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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