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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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王妃终于被绿衣搀着从禅房内出来了,后面还有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老和尚,白须飘飘,倒也有几分慈眉善目,那便是了无吧。
王妃走出禅房,老和尚双手合十道:“施主慢走。”王妃也转身回礼。
快走到院门口,又听见老和尚的声音说:“这位小施主请留步。”我们回头,却见老和尚笑得很无害的看着我,王妃略带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微微点头,示意我留下,自己带着绿衣出去了。
我无奈的转身朝老和尚走去,也不知道他要弄什么玄虚,行了一礼道:“不知大师有何吩咐?”
老和尚笑道:“小施主今日行了一善,日后定有福报。”
我心中惊讶,我与那青衣男子对话俱是小声,原以为里面是听不到的,没想到人家还是听到了,那王妃呢?
“原来大师都知道,但愿王妃不会怪罪我自作主张。”我小声说,“福报就不图了,救的不是个麻烦就好。”
老和尚呵呵一笑,一张老脸更显慈祥:“小施主放心,王妃耳目自是不能与老衲相比,且就算王妃知道了,也不会为难小施主的。”
原来如此,这老和尚竟然也是个高手呢,也难怪王妃放心的只带了我们两人进来。只是这老和尚把我留下,只为了说这件事吗?
又听老和尚说:“今日与小施主一见,甚是投缘,若小施主不介意,日后得空可来找老衲一起喝茶,听说这喝茶之法便是小施主所创,真是令老衲开了眼界。”
连这事他也知道?庆王府谁告诉他的?王妃吗?应该不是吧。
“齐先生常来与老衲品茗下棋,时有提起小施主。”老和尚又说。原来是齐先生。
我嘻嘻一笑:“大师品行高远,小女子性情顽劣,恐难以入大师法眼。”
老和尚沉脸一挥袍袖,道:“小施主快回吧,莫让王妃久等了。小施主哪日若有兴致,别忘记来看看老和尚。”说罢,甩手进了禅房。
我呆呆一愣,和尚就这么生气了?要我留下的是他,赶我走的也是他,老人家还真拿伺候,我不就是谦虚客套了一句,难不成他还当真以为我不愿与他结交?
摇摇头走到外厅,那里空无一人,只剩一个候着的小和尚说王妃带着云若她们去膳房吃斋饭去了,小和尚带着我到了膳房,王妃、云若、云裳和云月正盘腿坐在地上吃斋饭,几个丫头在边上伺候着,我只好侍立在一旁。王妃见了我,看了看边上的一个空位说:“怀恩也坐下吃吧,清心寺的斋饭也是一绝。”
我又是一愣,对这突然降临的荣宠有些不知所措,王妃见状,仪态万千的一笑:“出门在外,不必拘礼。”我看了眼在一旁伺候的绿衣她们,忐忑的坐下。原本不安的心在尝到美味的斋饭后,不知不觉安定下来。
吃罢斋饭,又有小和尚领着我们到一个偏殿休息,路上,云裳悄悄牵起我的手,往我手里塞了个软软的东西,我正要打开手看看,却被云裳紧紧握住,她红着脸在我耳边小声说:“请帮我送给宋护卫。”
宋护卫?宋之烜吗?我抬眼仔细看云裳,一张俏脸红得快要流出血来,看来,之煊哥交桃花运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交给宋大哥的。”我促狭的朝云裳眨眨眼,云裳脸上羞意更浓,跺跺脚,扭头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呵呵直笑,前面的云若满脸疑惑的看看我,又看看云裳。
未时,王妃起身准备下山。下山的路,王妃也拒绝了坐轿子,说秋意正好,走走也不错,云若云裳她们也便更无一人坐轿子了。与云若云裳以前见过,相对熟稔,她们说笑的时候偶尔也与我说几句,只是云月甚是沉默,连云若云裳的谈话也不参与,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听,浅浅的笑,闭上眼,便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比起之前的云裳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许是感觉到我时常打量她的目光,她转头朝我淡淡一笑,那一笑,如冰天雪地里的雪莲盛开,让原本不是很出彩的脸蛋多了许多光辉。我自惭形秽,不好意思的笑笑,别过脸去。
快行至山腰,山道出现了一个大拐弯,一边是山林,一边是陡坡,也可称之为悬崖,好在陡坡上长满了草,看上去不是很高。头顶传来一声清啸,便有好多黑影从树上落下,将众侍卫生生隔成几段,我和王妃她们正好被隔在中间,只有七八个侍卫在身侧。
“格杀勿论!”一声令下,黑衣人纷纷亮出兵刃朝我们扑杀,铁器的冷意直刺我的肌肤。我真想不明白,为何每次陪他们出来都会遇上这种事,并且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这次的刺客与那次在瑶山的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看他们出手招招都是杀机,这次可真是凶多吉少了。
根本就没有时间多想,三柄剑齐齐刺来,我险险躲过,又有四五柄剑朝王妃她们刺去,正焦急,便有两个侍卫飞身提剑去挡,堪堪架开那些危险的利刃。我趁机溜到王妃跟前,见绿衣绿水不知何时抽出短剑,护在几个主子前面。云若她们的小丫头吓得瑟瑟发抖,我也拔出沈皓钰给的短剑站在她们面前。
远处的侍卫被人截住,一时半会过不来,这边的战况甚是惨烈,本有几个侍卫冲了过来,却又被人打落陡坡,再也没有爬上来。身边只剩下五个侍卫,刀剑离王妃这边越来越近,只见王妃明明已吓得面色苍白,却还强忍着不要发抖,竭力维持王妃的风范。云若紧咬着嘴唇,愤愤的盯着那些黑衣人,云裳眼眶红红的,看的却是那些受伤的侍卫。只有云月,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眸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还好,除了那几个小丫头,大家表现的都还不错。
我紧握住手中的短剑,不知该守在这里还是该主动出击。看看那些黑衣人的身手,再想想自己的身手,我忍不住摇头嘲笑。若是以我的轻功,应该是可以逃出去的吧,只是这种弃主的事,我怎能做得出来?
清心寺里好像还有好些人没有下山,要是有人下来碰见这种情况,来帮帮我们也好啊。就算不能帮我们,回去找人求救也不错,只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呢。
这边只剩下三个侍卫了,刺客或者可以称为杀手,也倒了好几个,但他们的力量明显的还是比我们强多了。绿衣绿水持剑跃入战圈,不忘叮嘱我保护好众主子。还真是责任重大啊。
我可没有那个能力,摇头笑笑,把绿衣拉下来道:“绿衣姐,你功夫比我好,留下来保护主子们吧。”不等绿衣回应,便把她甩到王妃面前,自己持剑向一个黑衣人刺去。黑衣人轻松躲过,反手一剑朝我胸腹刺来,我扭腰避开,剑锋仍是贴着我的衣服刺过去,浑身泛起阵阵凉意。
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我强压下心头的惧意,本能的用最有效的招式朝黑衣人刺去,一声怪异的声响,竟是自己的剑刺入了黑衣人的胸口,那声音便是剑身与肌肉骨骼的摩擦声吧。黑衣人重重的倒下,我的短剑便从他的胸口抽离出来,上面的血一滴滴滴下来,黑衣人的胸口瞬间湿透。幸好他们穿的是黑色,我只看到衣服上的湿迹,看不到那触目惊心的红。但是很快,黑衣人身下的地上浸满了红色。
我呆呆的握紧剑柄,不知不觉已将自己的唇咬得生疼。在杀与被杀之间,我终究如此轻易的选择了杀,眼前之人便是死在我的剑下。虽然心里很明白,我若不杀他,死的便是我,可还是忍不住恐慌自己居然杀了人。正在发呆,却被人推了一下,我跌倒在地,正好趴在刚刚被我杀死的黑衣人身上,回头一看,一柄寒剑直直刺向我原来站的地方,一个侍卫迎上那寒剑的主人打斗,想必是那个侍卫推开了我吧。
如今处境这么凶险,我怎可如此孱弱,我被他们杀死也就罢了,但是能保护王妃她们的力量又弱了一分,还会有更多的人要死掉。我咬咬牙,与那侍卫联手,提剑朝那寒剑的主人刺去。那寒剑的主人比刚刚的黑衣人功夫高明很多,我们两人联手也很是吃力。我抽身离开,施展轻功绕着那人打转,不停的寻找他与那侍卫对招时的破绽,然后冷不防的偷袭,逼得他手忙脚乱,一时之间,我们慢慢占了上风。只是我们两人才勉强应付他一人,剩下那两个侍卫要对付四个黑衣人更是吃力。看看远处,王府的侍卫也是被打得七零八落,黑衣人是占了明显的上风。
我心头一紧,今天当真天要亡我了吗?
正倍感吃力的时候,又听到一声:“有人来了,速战速决!”黑衣人的攻势愈发凌厉起来,与我联手的那名侍卫挨了一剑受伤倒地,黑衣人提剑欲再上前补上一剑,我忙追上去挥剑挡住,那黑衣人冷笑一声,剑锋改朝我滑来,我抬脚踢向他手腕,剑锋偏离,我趁机抽回自己的剑,冷汗早湿透衣衫。
肩膀传来一阵剧痛,我瞥眼看见一只带血的剑尖刺穿了我的肩膀,蓦然涌起的恐惧令我几欲昏倒,想当初便是被菜刀不小心切到我也是要疼半天的,我不是特别怕痛,只是怕冰冷的刀刃割破皮肤的那种感觉,如今,不止割破我的皮肤,还刺穿了我的骨头。我腿一软,很没出息的跌坐在地,眼泪就冲出了眼眶。又是一痛,那柄剑摩擦着抽离了我的肩膀,我哭出声来,被我踢到的黑衣人呆愣了一下,旋而又提剑刺来,后背也有冷意接近,我咬牙勉力躲开,回头看那个偷袭我的黑衣人,尽管蒙着面,还是看得见一双眼睛如星子般黑亮。
我抹了把眼泪,举荐指着偷袭我的黑衣人吼道:“你不知道被剑刺到会很痛吗?你不会刺准一点让我一命呜呼吗?现在死又没死,痛得又像要死掉!”我很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但我也很成功的看到他眼里闪过的错愕。机不可失,我快速的将剑朝他刺去,在快接近他时,他猛然醒悟,挥剑抵挡,我顺着他的剑势把剑砍向之前那个黑衣人,短剑在他手臂上划了长长一道口子。黑衣人怒目瞪向我,飞身向我扑来,丝丝寒气弥漫四周,我轻轻向后一滑,不忘记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砍你的,是他把我推向你的,你为什么不找他麻烦?”我右手挡住他的剑,左手指向那个眼睛明亮的黑衣人。
黑衣人怒气更盛,我手忙脚乱的抵挡,快速朝一旁躲去,却看见不远处飞奔而来一红一紫两条身影,他们身后还有一众衣衫鲜亮的侍卫,我心头一喜,仿佛浑身又有了力气。
黑衣人显然也看见了,极快的刺出几剑,我吃力躲过,终究没能躲过最后一剑,腹部又是一痛,寒剑拔出,便感觉有热流涌出。又是一剑朝胸口刺来,我本能的闪身躲过,脚下却是一空,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已退到了陡坡边上,身体不受控制的落下,只听见一声惊呼:“怀恩!”然后一道红影闪过,拉住我的手,却还是没有停止下落的趋势。
重重摔到地面,还没喘一口气,又被一重物压住,令我痛呼出声:“痛!”
重物爬起身,连声问道:“怀恩,你怎么样?”
我无奈的看着满脸焦色的沈泽轩:“殿下,你压痛我了。”真是倒霉,电视上演的不都是男主落在下面给女主垫背吗?恐怕我本伤得不是很重,如今被他一压,怕是伤上加伤了,哪有他这样救人的?
沈泽轩慌忙的想扶起我,我一动,胸腹间却是阵阵剧痛,痛得我头晕眼花,昏昏沉沉就要晕过去,沈泽轩不明所以,固执的仍想扶我起来,我忍住痛吐出一句:“不要动我!”却终究抵不住痛意,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