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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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平王一家遭到灭顶之灾的消息传入正前往国都湮宁的楚与非耳中时,楚与非不由感到一阵心悸,隐隐觉得此事定是与沈枫华有关。再稍稍休息了片刻,楚与非拿起佩剑起身离开道旁的茶肆,而一袭紫衣也随之跟上。
楚与非无奈,对身后那名紫衣女子说道:“紫蝶,你回去吧!”紫蝶听到楚与非又一次劝说她离开,心中酸涩的味道肆意蔓延开来。她也知道那天说得过分,不该劝说楚与非放手不管那沈枫华,更不该放下那样一个断绝一切的狠话。所以,她再一次跟紧在楚与非身旁,就像以前陪同楚与非上锦华门一般。就算楚与非嫌她麻烦,她总相信,天道酬勤,楚与非会明白她的心意来到她的身边:“不,我不回去。”
楚与非哪知她这样的心思,只当她想通了为了朋友拔刀相助,所以现在跟来帮他一起救出沈枫华。但是楚与非仔细一想,紫蝶毕竟功力不如他,江湖经验更是寥寥无几,这样一去必定的凶多吉少。楚与非一想及此,立即否决:“这回我绝不答应,你必须回去!”紫蝶的救命之恩他都不知如何来报答,这一路上又更是助他恢复功力几多相助。他还未报答紫蝶的救命之恩反倒连累的她身受重伤不算,现在还要她帮忙一起去皇宫救人?楚与非实在无法接受,他虽是杀手,但是懂得道义二字怎写,至少他不会让自己的救命恩人协同他一起陷入危险。
而紫蝶却不知楚与非这样简单直白的报恩之心,一听到楚与非这样坚决反对的语气,不免有些愤愤:“为什么不让我去,是怕我拖累你?”紫蝶也是爱钻牛角尖的人,一往这方面一想就立即钻进了这死胡同绕不出来。楚与非将准备好的干粮和清水装上马背,伸手一拍紫蝶的脑袋:“别乱想,我是不想你出事!”此恩未报,他楚与非这一辈子都会懊恼不已,现在怎能叫紫蝶跟他一同去那危险的地方。紫蝶一怔,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动作实在没法不让她多想。心头有些雀跃与激动,这还能说明什么。楚与非这样宠溺的一个举动,又加上那句话……紫蝶心中顿时波澜起伏,楚与非对她有感觉,楚与非并非那么在乎沈枫华。或许他们只是好兄弟,那天自楚与非口中说出的那“情义”二字必定是知己之间的感情,是她想太多反而误解了这些。
紫蝶一想到这里不免暗自责怪她自己的小心眼,差点延误了楚与非去搭救沈枫华。紫蝶这样一想,几天前的阴霾顿时也就一扫而空,看向楚与非的眼神之中温柔更甚:“你真的,不想我出事?”楚与非转向看着紫蝶,抬手掀起紫蝶额前碎发将手贴在她白皙的额头上:“不烧啊,说什么胡话呢!”紫蝶面上微微泛红,这样的举动若是放在以前,那紫蝶必定是一把拍开楚与非的大手然后大骂一句。只是放在如今……她只觉得幸福非常,楚与非这样的关心她,怎叫她不感觉心暖:“楚与非,你有没有觉得,我是想说……”
楚与非被她这不清不楚,断断续续的话弄得满头雾水。但他转念一想,立即举手轻轻一拍紫蝶的脑袋,大声道:“差点被你这丫头糊弄过去,你给我好好回药心斋或者是桃花渡。”楚与非一思量,想到以前紫蝶也是天大地大的走,结果还是跟着他还被刘浅明给伤了,立即又补充道:“就是不许去湮宁,听到没!”紫蝶听见他这近乎于霸道而又孩子气的话语,顿时心中一阵甜蜜。这样的话语让她信心大增,索性打算就这样一鼓作气直接坦白心意,她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千金小姐:“楚与非,我是想说,我喜欢你!”
紫蝶一说完,楚与非惊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紫蝶就伸手环抱住了楚与非的腰身。但当紫蝶抬头看到楚与非那张还在呆愣的俊脸,打算献上初吻之时,却被一道强力被硬生生拉扯到了一边。紫蝶刚要开口骂一句,只见眼前一袭水蓝一闪,她就见到了她这一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一幕。这样的画面在她眼里莫不是一生之中最为残酷的惨烈,拌和着夕阳的余晖与她碎裂的心瓣一同混合进她的血液里,永生难忘。
楚与非好不容易从紫蝶的那句令他愕然的话语里反映过来,还未等他想好怎么婉转的告诉紫蝶他早已心归他人,紫蝶却抱紧了他,叫他进入了一个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两难境地。幸好,楚与非暗自庆幸了一声,因为有另一股力量拉开了紫蝶。但是随即而来令他更为讶异的是,沈枫华居然一脸怒意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沈枫华!你怎么……”沈枫华修长干净的手指一把捏住了楚与非的纤瘦下颚,随即而来的就是一个绵长热烈的深吻。紫蝶惊异的呆立一旁双眸蒙烟,楚与非顿时涨红了一张脸,猛地想要推开眼前这个人却怕伤了沈枫华。半推半就间,更加让沈枫华得逞的厉害。
沈枫华原本只想着浅尝则已,但不想这一吻下去连他这样很是会克己的人都忍不住继续下去。等到这吻好不易停止下来,楚与非猛然呼吸起周边的新鲜空气,完全没有任何空隙去责问沈枫华为什么突然这样怪异的举动。楚与非只觉得心脏跳动的厉害,但是还是连忙转头看向那边虽人不多但绝对不少的茶肆。只是眼角的一瞥,楚与非就立即后悔的要死,心中更是把沈枫华骂上了千遍不止。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沈枫华对他做了什么!看了眼那小二白痴般的表情,再看了看掉了满地的筷子!楚与非连忙擦了擦唇角的湿润,疏风剑直指沈枫华:“你你你……好你个沈枫华!”
沈枫华挑眉,好不易在宫中彻底想清楚了自己的感情结果一掀开车帘就看到紫蝶那女人抱着楚与非,而楚与非却一副呆瓜的表情,不拒绝又不接受,让他一股怒火就直腾而上。两人就这样唱着属于他们的一台戏,倒是忘了一旁的紫蝶。而紫蝶……她眼中除了方才那个激烈的深吻,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甚至忘记了自身的存在。她表明心意,不顾脸皮去抱住楚与非,楚与非没有回手拥住她。而沈枫华这样一个充满掠夺霸道的吻,他虽口中满是不满的暴着粗口却没说过什么反对的话来,还这样与沈枫华争辩。紫蝶终于明白心凉的感觉,是彻骨的寒冷,是仿若看尽红尘滚滚之后的一种苍凉之感。她明白到了,原来楚与非从来就只喜欢沈枫华一人,早已喜欢。难怪楚与非叫她换下她也同样深爱的水蓝,难怪楚与非不愿与她分享他与沈枫华之间的事情,难怪楚与非恢复功力后在药师谷口伫立良久。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胡思乱想。紫蝶惨笑一声,握着桃枝剑的指关键有些发白,微微轻颤。紫蝶含泪毅然翻身上马,马儿嘶鸣了一声迈蹄奔跑。耳边突然传来的楚与非的声音:“紫蝶你去哪里?”紫蝶哼笑一声,现在才发觉她的存在?可惜她已经打算离开。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只有锦华门这样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才是她的归处。有师傅会疼爱她,永远宠着她,门中师兄们也都是谦让爱护她这个小师妹,她第一次觉得这样傻,居然会为了一个相遇才不过几月的男子伤了她师傅的心。如若她再这样执着,最痛苦的始终都会是她自己。
看着紫蝶离开,楚与非赶紧上马追赶上去,紫蝶向他表明心意之时他有一丝的慌乱。恩与情之间,最为矛盾,对他这样一个简单直白的人来说,是天大的难题。好不易追上了紫蝶,一把将那缰绳扯住,楚与非稍稍喘匀了气说道:“紫蝶,我……”紫蝶将缰绳自楚与非手中拉回,兀自低头,良久才硬是掩藏着哭腔说道:“我明白,是我想太多给你添麻烦了。”楚与非听了一阵心疼,情义之间最难抉择,他对紫蝶向来只有报恩之心,不想紫蝶却会错了意导致如今这尴尬局面。一切的错都在他:“那你现在……”紫蝶吸了吸鼻子,她绝不是什么一点感情小挫折就要死要活的女人。看了看天际,紫蝶一扯缰绳:“锦华门。”
而在紫蝶离开之后,沈枫华也循着马蹄印记寻找而去,看到的确是苍茫暮色下一袭孤单的身影:“走了?”“嗯。”楚与非闷闷的回应了一句,紫蝶救了他,他却伤了紫蝶的心。感情之事,最难说清道明,伤了一个人成全另两个反倒还能成为一个不错的结局。
楚与非平复了下心情,对于沈枫华就这样轻轻松松出了皇宫,楚与非实在有些好奇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就是平王一家被斩的事情。沈枫华看着皇后接送他的那辆马车渐渐离去,那车夫必定以为他找到了熟人就离开了,而这荒郊野外的除了个茶肆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什么了。不过……沈枫华随即扬起个笑,琥珀般的眼眸中尽是无尽的笑意:“与非,就只有你这匹马,看来我们只能同乘了!”楚与非应了一声,正要拉沈枫华一把让他上马时,沈枫华却突然脚上一蹬坐到了他身后同时双臂环住他拉起了缰绳。
楚与非脑中“轰”的一声响炸开来,曲起手肘一下撞向沈枫华腹间却被沈枫华一把挡下。楚与非还待说什么,沈枫华却突然一甩缰绳,马儿撒蹄狂奔起来,直颠的楚与非半个字都没说出来。等到了稍微平坦点的地方之后,楚与非也不想再争辩什么,丢出一句话只等着到了前面的城市之后再买一匹马:“我们现在去哪里?”“去找高廖青。”温热的气息吐在楚与非耳边,微痒却不讨厌。楚与非一想及此,赶紧止住这样的想法:“去找他做什么!”沈枫华依旧贴在楚与非的耳边说话:“帮我恢复功力。”
楚与非一想,立即明白过来。是听高廖青提起过沈枫华身怀高强内力的事情,那还是沈枫华的师傅沈药心传给他的。因沈枫华小时无法驾驭这份力量,故而叫沈药心给封制了起来,现在他去找高廖青解决这件事情,想必也是为了以后再碰上小皇帝这样的人不必再有什么麻烦。封制功力……楚与非暗骂一声,难怪沈枫华用药将他的内力给封制了起来,原来竟是从他师傅那里学来的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