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莫名其妙的小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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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想念唐臻,但是文赋也清楚的知道想要再见自己的侄儿一面只怕是难如登天,所以几乎是绝了这样的念头的。
    除了四年其他的他倒也不担心,有什么担心的呢?唐臻可是唐逸君的儿子啊!有那样的家世背景只怕旁人想要伤到他一块油皮也困难的。
    安定下心来,日子还是像水一样静静的流淌而过。
    唐逸君在文家初来乍到的头一个星期,真是老实乖巧的像什么似地,不过等到渐渐的在这个家混熟了,这家伙的陋习恶习便开始崭露头角。
    “唐叔叔,你的袜子和内裤不要顺便丢在洗手间!”
    早晨,文宇拿着漱口杯和牙刷冲到唐逸君面前,‘唐叔叔’三个字咬牙切齿地叫得特别重。
    唐怀礼睡眼惺忪,下巴上有着淡淡的胡渣,在文宇叫他的时候还伸手揉了揉眼睛,“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爸爸今天要洗东西,顺便洗了就好……”
    文宇怒,“我爸又不是你佣人,凭什么他要帮你洗东西?”
    “他不也给你洗么?”刚睡醒的人还不是很清醒,傻愣愣地问了一句。
    文宇赏他白眼两枚,“我是他儿子,他当然给我洗,难道你也是他儿子么?!”
    这时候唐怀礼也渐渐地清醒了,他邪笑道:“我不是他儿子——我是他老公……哎哟!”
    话刚说完,他后脑勺就挨了一下。
    转头之间文赋为着碎花围裙,手拿平底锅,对他怒目而视。“不许和小孩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唐怀礼拿手揉揉头,“你对我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想到自己刚搬进来的时候,文赋对自己多好啊,他想吃烧饼,第二天摆在桌上的就绝对不会是馒头。衣服不用自己洗,饭菜不用自己做——当然他也不会做。每天的生活都让文赋打理得细致周到,唐怀礼有种自己又回到以前的感觉,甚至他觉得文赋的伺候比他请的那些佣人周到多了。
    可是瞧瞧现在……文家这对父子对他是轻则白眼,重则敲打——唐怀礼觉得他就像是现代男性版的灰姑娘,被压迫,被歧视,被虐待——太可怜了!
    文赋才不管他的自怜自艾,曲起指节又在他头上磕了磕,道:“抱怨别人的时候,先想想是不是比别人更加的不客气吧!”
    这个唐怀礼,以前在唐家觉得他文雅中带着刁钻,并不是很好相处,然后在长汀觉得他其实脾气还不错,等到近距离的想出了,文赋才发现以前的那些观点都是错觉——唐怀礼这个人根本就是个自理能力弱智的大小孩儿。
    估计是因为从下过得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所以衣服不会洗,饭不会做,有一次和自己去农贸市场买东西还差点闹了一个大笑话,他竟然连韭菜和大葱都分不清——文赋叹息当真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啊!
    不过也因为这样,到让文赋觉得唐怀礼原来也只是个平常人,并不是什么都强什么都懂的,在善意的玩笑声中倒是把彼此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若是换在以前只怕唐怀礼想让文赋敲他脑袋,人家还不肯呢!
    这样的道理唐怀礼当然是明白的,所以抱怨也只是口头上的,真的要说其实他心里是喜欢的——这样自然的无拘无束,没有隔阂的相处是他在以前重来没有经历过的。
    他觉得在文家的生活虽然吃得一般穿得一般,甚至是拮据的,但是却比他以前过的那些锦衣玉食的生活快乐多了。
    他真想就一直这样过下去。
    因为生活在一起,唐怀礼和文赋黏糊得更紧了。
    甚至在长汀已经不止一个人在私下议论他们是不是有点那种关系……但是当事人对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都保持了沉默。文赋是后知后觉,然后在某人的有意掩饰之下,大家的闲言碎语没有传到他耳里,唐怀礼是全然不在意那些,随他们去说呗!是或者不是,他自己心里有数,别人的言论不能把不是说成是,也不能把是说成不是——这样毫无作用,毫无杀伤力的小问题,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喜欢被文赋照顾的感觉,所以,该黏糊的,继续黏糊!
    事实上,文赋也不是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啦,比如他就发现最近公司里有几个女同事看自己的眼神真的很奇怪,要怎么说呢?
    说喜欢吧,也不是喜欢,但是每次看到他——或者说看到他和唐怀礼走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两眼发光,就像饥饿的胡狼看到了美味的兔子,眼里几乎要闪出绿光了。可是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她们又会假装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然后在他们走过之后,就会有唧唧咋咋的讨论声热烈的响起。
    什么大叔、上下的,文赋被这些听到的只字片语弄得满头雾水。
    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总觉得和自己有关,但是问唐怀礼,对方只说是他的错觉。
    错觉?好吧!既然是错觉,那他干脆也不多想了。
    排除了外界的干扰,文赋依然辛勤地工作,努力经营他的网上小店,盘算着赚了钱带着儿子离开这个城市。
    因为唐怀礼是在不是做杂工的料,文赋几乎是把他的活都揽到自己身上了。唐怀礼清闲得像个吃白饭的米虫,但是他丝毫没有心虚的感觉,相反的,他享受这种肆无忌惮的被人呵护的感觉——有些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甚至觉得就这样和文家父子一直生活下去说不定也是不错的选择——当然,让是他们对自己的态度稍微再好一点那就更好了。也许自己应该试着说服他们。
    会有这样的想法,非关情爱。很多人都像飞蛾一样都有趋光性。他们向往温暖向往光明,向往有温度的生活——唐怀礼就是这样的人。
    这样温情脉脉的生活中,唐怀礼几乎要被融化成了水,商场上风浪似乎离他越来越远。
    就在这个时候,唐老爷子的寿辰到了。
    本来唐怀礼是觉得这和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想想啊,人家唐老爷子庆生有他最得意的孙子在就好了,他一个被唐家放逐的人跑去凑什么热闹?
    唐怀礼会有这样的想法倒是和嫉妒或者怨恨什么的情绪完全不沾边儿,他纯粹是因为有自知之明,不愿意去干那种碰灰的事儿。可偏偏他就有那么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爹。
    “我说了,我不会去的。”唐怀礼很无奈地再次跟他爹声明。
    不过显然他的意愿是被忽略的。
    电话那边传来的咆哮声让人怀疑对方到底是他亲爹还是他的杀父仇人,“你敢再跟我说一次试试?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平日里活得人模狗样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然跑去招惹唐逸君——人家老子是现在唐家的当家难懂你不知道?被你爷爷稍微教训一下你还来劲儿了是吧?你爷爷的生日你敢不来试试,要是惹他老人家不高兴连累了我的话……别以为翅膀硬了我就收拾不了你,你先拿捏清楚了自己现在的份量!”
    听着对方毫不客气的言语,唐怀礼冷怒的没有作声。
    唐季初——唐老爷子的第三子,一个喜欢在面沾花惹草让妻子郁郁而终的风流男人,一个把儿子交给保姆照看从未抱过他们的不合格父亲。
    这样一个人唐怀礼早就不对他怀有什么期望了,甚至他对这个他称为父亲的人是极度的厌恶的。
    一个在他被放逐的时候一言不发,却为了讨好他老子而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的人……唐怀礼露出碜人的冷笑。
    当真以为他离了唐家就变成可以随便使唤的阿猫阿狗了么?
    他是斗不过唐逸君,但是一个靠上辈庇荫挥霍无度的废物也敢对他大言不惭,唐怀礼几乎要叹息了。
    自己的分量自己最清楚,还不到需要别人来提醒的地步。
    不过唐怀礼愤怒的同时也开始自我检讨,自己是不是真的表现得太过落魄了?!
    大船烂了三千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道理难道这些人都不懂?
    原意是要韬光养晦,另有打算,可是却变成了谁都看他好欺负,想要上来撩一爪子。
    唐怀礼反思——难道自己做人真就这么失败?
    唐怀礼沉痛——这些人怎么就都没脑子的?
    而更让他心里厌烦沮丧的是唐逸君为什么就没有放松对自己的堤防?那人对周围的人防备得跟铜墙铁壁一样,苍蝇都别想飞进去一只。
    唐怀礼觉得自己这一阵子的清贫苦闷是白受罪了,幸好认识了文赋,这才让他心理平衡一点。
    不管怎么说吧,这次的落难经历总归还是有收获的。秦至真看着唐怀礼自己的杂务工作做不好,给别人帮忙却是得心应手,他真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公司里关于唐怀礼和文赋的那些风言风语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因为之前就有过这样面的猜测,所以也不怎么奇怪,只是……就算为了追人才进的长汀,现在他们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唐三少爷是不是可以不要再做这种牝鸡司晨的事了?
    事实上做什么唐怀礼都不怎么在意,他只想跟在文赋身边而已。现在本职上的事都被文赋帮忙做了,他是挺享受这种被袒护的感觉,但是在公司一些同事还有老板不赞同的眼光里他也不得不检讨一下自己是不是太米虫了一点。
    于是当秦至真来找他‘谈心’的时候,唐怀礼也有点赧然了。
    秦至真趁热打铁,道:“要不你来帮我管这间公司吧!文哥一个人做那些杂活也太累了,我另外再找个人帮他分担。”
    估摸着文赋又要照顾儿子,又要工作,还要经营他的网店,也确实是太忙了,最近他就看见他的下眼皮已经青了,明显的休息不足——于是一直坚持要在这个名为助理,实则杂务的位置上扎根的唐怀礼也有点迟疑了——他觉得有点心痛!
    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辛辛苦苦的活着,却还要分出余热去温暖别人……自己确实不应该再给他增加麻烦的。
    这可是自己平生第二次为别人着想,第一次是绍飞,却没想到第二次竟然是文赋——一个认识不久的三十多岁的平凡中年男子……想到这里唐怀礼不禁感叹人生的际遇真是神奇。
    可惜他不知道其实他体贴的对象其实从来都是同一个,不然只怕他会更加的感叹人生的际遇了。
    唐怀礼升职了,而且是比坐直升飞机还来得快的高升模式——人家直接从勤杂工升到了公司经理的位置。
    这下子长汀沸腾起来了。
    虽然说大家都是年轻男女,也算是不拘小节了。
    但是怎么说唐怀礼也后来的,论辈分怎么也不该是他爬到大家头上坐大啊!
    本来惦念着唐怀礼帮忙的好来,大家都还是对他不错,连带的对他和文赋的暧昧也一并的包容了下来,可是……常言有爱屋及乌,自然就有恨屋及乌一说。
    文赋虽然对周遭环境的感知度低了一些,但是他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大家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虽然大家平日里对着他的时候还是有说有笑的,但是,他也察觉到有那么几个人总是会在自己转过身的时候窃窃私语——带着刺人的恶意。
    文赋有些掣肘,他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状况。
    无缘无故的,自己竟然被人讨厌了,这是怎么回事?文赋很无辜也很无奈。
    唐怀礼坐进了办公室,新的顶替的人还没有招到,公事的杂活就又落到了文赋一个人的身上,本来他也是一个人做这些的,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可是他却觉得工作似乎一下子繁重了起来。
    跑推销的每次回来都嚷嚷着要喝林记的绿豆汤,偏偏林记隔了办公大楼三条大街,有整整二十分钟的路程,买个绿豆汤来回就要花去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然后几个技术部的小伙子爱上了运动,每次去别的楼层售后服务全部走楼梯,他们是两手空空地来去,却苦了文赋负重跟在后面,也一路下来往往是气喘吁吁,疲累不堪。
    更让文赋无奈的是办公司里的环境保持太差了,经常他刚打扫过,一会儿就又有人来说地脏了,桌子脏了,厕所脏了……
    谁也不是傻子,文赋当然也不是,这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给自己小鞋穿了,关键是这小鞋还穿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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