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最后小师兄这一声沈凌翾，让一直从旁作壁上观的沈凌翾蓦地一怔。讷讷道，“什么鬼？你等你师弟，与我何干？真是莫名其妙……”
    然而接着又是一句，“沈凌翾……”
    他这才发觉，这沈凌翾不是出自师兄的口中。而是从一个遥远地地方飘来。
    紧接着便是无数句，“沈凌翾，沈凌翾，沈凌翾……”
    这声声呼唤，如空谷清音，拉扯着他从一个地方，奔向另一个地方。幻境中似乎还有股莫名的力量，正死死拽着他不让他离开。沈凌翾感觉自己的头都在隐隐作痛。脸也火辣辣的痛。
    “等等……”沈凌翾在心里暗暗琢磨，“怎么回事？被喊名字而已，为什么会头疼脸也疼？头疼就算了，脸疼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天上却忽然下起了雨，雨水颗颗滴落在他的脸上。与此同时，那敲磬声再次响起。他脑子里的混沌与隐痛也闻声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阿嚏……”沈凌翾猛地打了个喷嚏。这一声喷嚏，让他的神识立马脱离了幻境，同时也睁开了眼睛。
    醒来后的他，已经坐到了水井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入眼的正是小玖那裹得跟粽子一样的白脑袋。
    沈凌翾本能的往后瑟缩了下，接着又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觉脸上真的有水，脸上也热辣辣的疼。像是刚挨了几个大嘴巴子似的。
    事实上，他确实就是挨了几个大嘴巴。小玖一直喊他喊不醒。一时着急，便只能采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扇了他几个大嘴巴。见他还不醒，这才用井水将他浇醒的。
    不过沈凌翾刚醒，也顾不上追究自己脸上为什么会有水？为什么会疼？而是先扫眼四下。
    发觉自己已经回到赵家的别苑。再看看蹲在自己面前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玖。反复仔细的确认，眼前的确确实实是真的小玖，而并非幻象？
    确认完。他一高兴，竟然伸手想去抱住小玖那裹得跟粽子一样的脑袋。却被小玖“啪”的一下给拦开了。
    沈凌翾神情微讪的“嘿嘿”两声：“不好意思，刚从幻境中出来太激动……有点失态……对了，你没被拉进幻境吗？”
    “有。”小玖淡淡的回答了一个字。
    “那你是打破幻境？才将我的神识拉出来的吗？”
    “幻境还在，是从阵眼处，将你的神识强行拽出来的。”
    沈凌翾立刻追问：“那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你又看到了什么？”小玖反问。
    “我看见……”沈凌翾挠着鬓角沉吟片刻，“我看见一对师兄弟，就这一会的功夫，我便跟他们过了好几年。”
    说着他“咂砸”嘴，“都说黄粱一梦。没想到幻境也能如此。我从他们十一二岁，一直看到弱冠年纪。只可惜，我可以看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我。”
    小玖道：“什么样的师兄弟？”
    “好奇吗？”沈凌翾立刻轻咳了两声。眯起一双桃花眼，又开始跟小玖讲条件，“那前辈先告诉我，你在幻境里看见了什么？我便告诉前辈我看见了什么。”
    结果证明，他就是在自讨没趣。小玖闻言腾地起身，转身欲走。
    “好了，我说还不行嘛？”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沈凌翾，只得妥协。便将幻境中看见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包括那对师兄弟的对话，都一字不落的全告诉了小玖。
    “你……你没看见别的？”小玖的语气，难得的有了些许的变化。
    “别的？”沈凌翾愕然道，“什么别的？”
    “没什么。”小玖摇摇头，“我就是随便问问。”
    沈凌翾却挠着自己的鬓角，若有所思的道：“都是没头没尾的片段，我看那幻境，就像是某个人的记忆。但是谁会将自己的记忆做成一个幻境呢？”
    小玖道：“不是将记忆做成幻境，而是凡掉进幻境中的人。会被动的将自己的记忆留在里面。再进去的人便会看见。这个幻境叫做前尘。是用来缅怀过往的一种幻境阵法。”
    “前尘？”沈凌翾微微蹙眉，“可是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只有开心吧？那万一不开心的事？也会留在这里面吗？”
    小玖道：“会！越是刻骨铭心的，越会留在里面。”
    “那……那这邪祟整个前尘幻境在这里做什么？”沈凌翾愕然，“难不成它是想让进来的修士缅怀过往？”
    小玖摇摇头：“不知道……”
    “算了，我们还是进房间看看吧？”沈凌翾站起身，伸腰展臂的活动了两下有些发紧的身体，拔腿便要往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