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少年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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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敏捷的沈凌翾立刻往后一仰。颀长的身体连同雕花木椅一起往后倒去。灰烬的刀锋擦着他的前襟劈了个空。
梦恛却顺势往下又是一刀。沈凌翾在仰倒的同时便直接来了个鹞子翻身。当灰烬的刀锋再次砍下时,他整个人早已经离开了椅子。灰烬再次砍空。无辜的雕花木椅,“啪”的一声,重重摔在地板上。
站稳后的沈凌翾,一脸莫名的急问:“梦师,您怎么一回来就……”
“少废话,看刀!”梦恛一个小跳上前,长臂一挥,又是一刀袭来。硬生生劈断了沈凌翾后面的话。沈凌翾只得再次闪身躲过。于是师徒俩就在瞰阁里过起招来。
专属瞰阁虽大,但也不能随便使用术法。更不能使用元神之力或金丹之力。师徒俩只能像凡人武夫那样,你来我往的过硬招式。
沈凌翾的修为停滞不前。可这实打实的功力却一直都在进步。加上他天生体力惊人,五术顿悟的又是火术。火修的特点就是速度快。梦恛没了术法跟元神之力的加持。速度惊人的沈凌翾,明显就有些青出于蓝了。
“乒乒乓乓”百招过后,梦恛便开始跟不上沈凌翾的速度。体力也明显有些力有不逮。额角还渗出了薄汗。见梦恛额角渗汗。沈凌翾便有心想让着点师父。
谁知他这一让,倒是给了梦恛机会。只见梦恛手里的灰烬,以一个刁钻的横扫,便照着沈凌翾的肩头劈来。
这次沈凌翾的反应稍稍迟缓了一下。一着急,他竟然直接张开手掌去迎灰烬。
弯刀带着刀风倏地劈下,却又堪堪停在了沈凌翾的手指边。带起的刀风,撩动了他额前的碎发。灰烬锋利的刀刃,也划破了沈凌翾的一根中指。
“嗯?”
伤口的微痛让沈凌翾一怔。中指的油皮被划破,血珠顺着手指滴滴哒哒往下掉。
梦恛忙将灰烬的刀身一横,接住那些滴落的血珠。而那些血珠滴落在刀身后,转瞬就不见了。像是被灰烬给吸进去了一般。
须臾,梦恛从如意袋中取出一盒药膏,扔给沈凌翾:“抹在伤口上。”再伸手凌空一抓。将那扔在一旁的刀鞘给抓了回来,“唰”的一声,灰烬归于鞘中。
沈凌翾接过药膏,胡乱抹了点在伤口。将药膏还给梦恛的同时,伸手拿过归鞘的灰烬。
“仓啷”一声,灰烬被沈凌翾再次从鞘中拔出。明晃晃的弯刀,立马发出一声“嗡”的长鸣。
“它认下你做它的主人了。”梦恛说着将药膏放回如意囊中。转身在雕花椅中坐下,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沈凌翾握着灰烬爱不释手。这刀实在是太漂亮。它比一般的刀要窄一些,却又比剑要宽一些。微微有点幅度。刀身布满了无数细小的赤朱裂纹。刀身的中央还有一道半指来宽的凹槽。凹槽里镶嵌了镇煞用的丹砂晶石。
梦恛一边喝茶,一边跟抱着灰烬不撒手的沈凌翾商量:“翾儿,三日后便是梵天宗招收外门弟子的日子。要不你也上梵天宗去看看吧?”
“啊?”沈凌翾将灰烬重新送回刀鞘。转身坐到梦恛的对面。
“梦师,翾儿有你跟风师了,还去凑那个热闹做什么?”
“可是翾儿,你一直……”
墙角的滴漏刚好满了,“哗啦”一声倾泻而出。同时也打断了梦恛的话。
沈凌翾看着那铜壶重新开始滴漏,喃喃的问:“都酉时了,为什么风师还不回来?”
窗外暮霭斜阳,金灿灿的投在看阁的窗棂上。梦恛轻轻晃动着手里的茶盏,语气轻缓:“算时辰,你风师早该回来了才对。也不知怎的,却迟迟未到?”
“好你个梦老头,如今已经开始嫌弃我飞得慢了?要论飞,谁能比过我老孔雀?”一个语速极快的男子声音,回应了梦恛的话。
师徒二人闻声同时转头,只见一身蓝袍的风骓,便已经出现在了看阁里。
这身蓝袍的下摆,用银丝跟彩线绣满了孔雀翎。风骓的鬓边,还斜斜地插了一根蓝色的孔雀翎羽。这身装扮,真是阳刚中带了三分妖媚。
尾随而来的怜芙,刚进瞰阁都还没来的及行礼,沈凌翾便冲她一抬手:“快去拿个杯子来给风师倒茶。”
怜芙冲着风骓调皮的做了个鬼脸,刚要欠身退下。
风骓连忙阻止:“不用。”又冲怜芙摆摆手,“丫头你去玩吧!我跟你梦恛师父用一个杯子即可。你梦师就喜欢跟我用同一个杯子。”
“知道了风师。”怜芙掩嘴笑着退了下去。
“……”梦恛无语。
沈凌翾的眼角轻轻抽动两下,强行憋住了笑。忙伸手端起自己的茶盏,假装喝茶欲盖弥彰。
风骓倒是说到做到。两步走到梦恛的身旁,有椅子他也不坐,而是侧身坐到梦恛旁边的扶手上。并伸手拿过梦恛手里的杯子,将杯中剩下的残茶一饮而净。
当着徒弟的面,做这种过分亲密的举动。令梦恛老脸一红。他不敢直视沈凌翾。只能垂眸看着自己的膝盖,掩饰心里的尴尬。
风骓喝完茶,没骨头似的斜依在梦恛的肩头。凑到梦恛的耳边,温温热热的问:“怎么样梦老头?两个月没见了,有没有想我?”
“……”梦恛再次无语。温热的气息让梦恛连耳朵根都红了。他回手便是一掌,拍向肩头那条没骨头的胳膊,佯怒道:“当着翾儿的面,你收敛些……”
“无妨无妨!”沈凌翾不以为意。笑出满口雪白的编贝,“我自幼便跟在您跟风师的身边,他老人家的随性,翾儿早就习惯了。”
“看见没?这就叫没白养!”风骓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随即起身,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儿子的,还能不了解当爹的吗?”
“嗯嗯!!”沈凌翾连忙点头附和。
梦恛直接赏给风骓一个大白眼。
风骓却兀自话锋一转:“对了,这次在千木林,我可弄了不少好东西。”
说着,他将中指上的那只纳戒,轻轻转了两圈。接着便只见那只纳戒,开始“稀里哗啦”往外一通掉。转眼间,顶级的天材地宝便掉了一地。
风骓指着地上的天材地宝。一脸遗憾的道:“只可惜,这次还是没能找到帮助翾儿突破的灵药。”
一句话,让梦恛又想起了刚才被滴漏打断的话题。忙道:“我正想同你俩商量此事……”
闻言,风骓立刻坐到了梦恛旁边的雕花木椅中。师徒俩全都表情认真的看着梦恛。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梦恛道:“我决定让翾儿上梵天宗……”
“什么?”刚坐下的风骓,直接又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阿魇你是不是疯了?”
“这是大君的意思。”
“大君的意思又怎么了?大……”风骓神情突然一滞,挥舞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他倏地转过头,讷讷的看着梦恛,好半晌才问道,“大君出关了?”
“嗯!”梦恛点点头。
沈凌翾看看风骓,再看看梦恛,刚想问大君是谁?
风骓却已经换了一张笑嘻嘻的表情,对沈凌翾道:“翾儿,我跟你梦师有点要紧的话说。我们要去旁边的隔间聊一聊。你自己先喝会茶。”
“啊?”沈凌翾微微一怔。见风师对着自己笑得粲然,立刻了然的弯起一双桃花眼,讳莫如深的道,“那两位师父先去隔间把要紧的话说了。翾儿不着急,喝茶等着两位师父。”
一番话,让梦恛的老脸又是一红。很是无语的瞪了风骓一眼。
风骓却对这瞪视视如无睹。而是直接将人从椅子中弄了起来:“阿魇,我们必须先去小隔间单独聊聊。”说罢,也不等梦恛做出回应。便强行将人往隔间里带。
一旁的沈凌翾单手托腮,笑嘻嘻看着两人。就差把“我懂”两个字写在脸上。
梦恛当然明白风骓确实是有正事跟自己说。甚至都知道他要说什么。可面对沈凌翾那一脸“我懂”的表情,梦恛还是有种无地自容的羞耻。
他也不好刻意去给沈凌翾解释。况且,有的事只会越描越黑。于是便只得半推半就的被风骓弄去了隔间。
沈凌翾却在小隔间的门关上前,压着嗓子喊:“风师,别望了设个阻音结界。”
闻言,梦恛直接想找个地缝钻一钻。一阵面红耳赤过后,便又用眼神将风骓杀了一回。
而隔间外的沈凌翾,正“咂”着嘴轻声嘟囔:“风师真有这么急吗?”说完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连连被梦恛瞪视的风骓,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关上门后一抬手,还真就设了个阻音结界。然后直入主题:“阿魇,你说的可是真的?大君真的说让翾儿上梵天宗?”
说到正事,梦恛便将羞耻感暂时抛到了一边。点头道:“大君说,翾儿只有感应到原来的天魔魂,才有可能顿悟出新的天魔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