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王大死亡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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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侍郎尹空明,年四十七,生得那叫一个英俊不凡,年轻时也是无数天都女子的春闺梦里人,最后是卫国公的女儿成功抱得了美男归,两人婚后也是鹣鲽情深,一时之间成为佳话。陆临泽看着和宋稹攀谈的尹空明,嗯!帅哥就算快五十了,那也是一枝盛放的花。
“此地就是当时案发的地方。自那晚之后这里便一直被刑部的人看管了起来,本官也命下人们不得从此地经过,故现场一直都维持着案发时的样子。”
陆临泽打量着周围,案发地是在尹府西边的一处偏僻角落,连接着屋后的梅林,时值初夏并非梅花盛开的季节,便鲜有人来这里,反倒给了宵小之辈钻空的机会。
“府上家丁赶到这里时王大已经从墙头上摔下去死了,当时人群一窝蜂的涌到这里捉拿盗贼,脚印全都踩在了一起。”刑部的一个官员指着地上乱七八糟的脚印对着宋稹他们摇头道:“实在是一塌糊涂。”
“不过仵作验过王大的尸体,通过墙头的手掌印以及王大死亡时的姿势,符合脚滑不慎从墙上摔死的现象。也是倒霉,屋外头那么多石头,刚好头朝下把脑袋砸烂了。”
刑部的人指了指旁边站成一排的人:“当晚出现在现场的人都在这了,也仔细盘问过他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明,且并没有可疑的点,那些笔录下官之前也派人送去了大理寺。”刑部的人自觉查明了案件,对于不能结案颇有怨气,说出的话也带上了情绪:“案件事实明了,实在是不知那老妇有什么好喊冤的。”
宋稹仔细凝望着墙头,就在两天前这一小块地方就葬送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的生命,他回头看向尹空明:“这两日府上人没有其他异常吧?”
尹空明沉吟片刻似是在仔细思索:“并无其他异常。若说有内贼勾结,府中这几日所有人都被刑部的人盘问过,真有异常审问之下还能不露馅吗?”
听完尹空明的回答宋稹并没有再说什么,余光注意到一旁的陆临泽正盯着墙壁上的一处再查看便走上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被人突然的近身吓了陆临泽一跳,见是自己的领导他才忍住跳开的举动:“我在想,这个王大身高五尺四寸,他是怎么翻过这有六尺三寸的围墙的?”
“自然是攀上这漏窗的台子爬上去的。”刑部的人不屑地插嘴,觉得陆临泽的问话实在是可笑:“难不成他还是飞上去的不成?”
“若是从漏窗处爬上去的,为什么这个漏窗这里没有脚印呢?”陆临泽没有理会此人眼中的鄙夷,只是向宋稹继续说道:“此地因为周围种植的梅树土地松软,若是攀窗台逃脱,不可能连一点泥土都看不到吧?”
闻言刑部的人赶紧走上前,他死死盯着王大摔死的那处墙头下的漏窗,半晌才回头说道:“也许是从树上爬上去的呢?”
“那可太遗憾了,在诸位大人交谈的间隙,下官已经查看了这两边的树木,都没有找到被蹭到印记呢。”袁昶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对着众人作了个揖礼便得意地说道:“虽不知道这王大是不是有功夫,但下官倒是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宋稹不客气地打断他:“不必卖关子,直说是什么吧。”
袁昶不敢再故意卖关子,直接将人们领到墙角处指着那些杂乱的脚印边:“诸位大人请看。”
尹空明不明所以:“这些脚印还有什么问题吗?”
“当时情况突然,大家此处捉贼,这些脚印就是他们听到瓦片和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一路循到此地留下的,而王大那时已经摔死在外面了。”袁昶凝视着那些脚印向在场的几位解释着:“其实这些脚印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其中的有一个让下官有些在意,诸位请看这个。”
顺着袁昶所指的地方,在靠近墙边的地方,被一众乱七八糟的脚印里,有一个残缺的脚印,只有后脚掌的部分还能清晰可辩,刑部的人不在意地嚷道:“不过是一个损坏的脚印,有什么值得来看的。”
宋稹蹲下身仔细查看一番,已经明白了袁昶发现的疑点在哪,他回头看向站在远处那群人:“尹大人府上没有胖子吧?”
这个问题叫尹空明摸不着头脑:“啊?没有啊,本府内即使是厨房的厨子也没有身形肥硕的。”
刑部的那位在看到那群被聚集在一起的下人时也瞬间明白,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袁昶高兴看到刑部的人吃瘪:“既然没有胖子,最先到这个现场的那群人里也都没有体型肥胖的人,那王大也是个身形正常的男子,那为什么只有这个脚印比其他脚印陷进土里更深呢?”
“只有一种可能,这个脚印的主人当时身上一定有一个非常重的东西在身上,或者说——这个人当时正驮着王大帮助王大翻墙逃跑。”陆临泽话音刚落,人群里一阵喧哗,陆临泽注视着那群人各异的表情,从中揣摩着谁才是那个“内鬼。”
而刑部的人明显面子上挂不住了,当即对下属呵斥:“既然如此,就叫这群人都过来比对脚印,比对不上的……”他对着尹空明赔礼道:“尹大人恕罪,到时只怕是要府上所有人再审一遍了。”
“哎,下官方才听大人所言,不是府内已经全部查问了一遍,没有问题嘛。”在一旁落井下石的袁昶被宋稹一个眼神给噤了声,陆临泽安慰性地拍拍袁昶的背,指了指围墙袁昶当即意会,半蹲下身将陆临泽托上墙头。
“陆评事这是要做什么?”尹空明替所有人问出了心底的疑问,陆临泽小心稳住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站起身来:“下官在想,王大的身高比起这个围墙并没有矮太多,如果真的有人从下面托举他助他逃跑,王大其实就很轻松地翻过这个围墙。”他双手撑在围墙上,一只脚踩上墙头准备随时跨过去:“就算是在墙头不慎摔下去,怎么会受力点是在后面呢?”陆临泽看着墙头,靠院内的部分失去的两片瓦片都在尹府地上找到了,而墙头上还残留着的手掌印正是王大当时时留下的,泥土的指印在乌黑的瓦片上拖出了几道长长的痕迹,“墙头的这些痕迹就像是王大还没准备好的时候,被人突然……”
“就像这样!”一直托着陆临泽的袁昶突然站起身来,抬起手就想把还在借力的陆临泽推出去,吓得旁边的人反应不及一阵惊呼:“陆评事!”
牢牢稳住身形的陆临泽回头一笑:“我没事!”借着袁昶的帮忙陆临泽从墙头跳下来,“虽说这都是下官的猜测,但凭那异常的脚印我们或许能有些其他收获。”
陆临泽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一个男的哆嗦着跪在了地上:“大人饶命!小的全都招,是小人杀了王大,大人饶命啊!”
刑部的人迅速将此人给拿住:“原来是你这小子与外贼勾结,偷盗主家财物,来人,还不给我拿下!”
宋稹上前一步审视着这个主动自首的男子:“是你杀了王大?”
“是。就如这位大人所推断的那样,王大偷盗不成还闹出动静,想借着小人翻墙逃跑,小人担心他逃出去被抓住供出我来,就一时鬼迷心窍,趁着他还没在墙上站稳,推了出去。”说话的人抖若筛糠,满眼的悔恨,陆临泽别开眼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那你和王大也确实如传言那样,是拜把的好兄弟?”
“小人与王大乃是同乡。”听是同乡,一直站在一边宛如局外人的尹空明神情中终于有了点正色,他站直了身体凝重神情继续听着。
“我们之前并不是相熟,而是在赌场中认识的,知道是同乡后,很快便以兄弟相称,同他一起出入各个赌坊酒场。尹侍郎待府内下人宽厚仁爱,银钱上也从未苛待过我们,但小人因好赌的原因一直过得拮据,甚至还欠了赌场的高利贷。一次酒后聊起各自的困境,王大便说,侍郎府上各种珍奇玩意,若是能弄出去一两个卖掉,保能解决现下的困境,小人抵不住诱惑同意了与王大勾结,偷偷接应了他进府偷盗。”那人已经说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对着尹空明哐哐就是几个响头:“是小人猪油蒙了心,辜负了大人的信任和厚爱,小人甘愿受罚。”
陆临泽皱着眉头听完了全部,赌鬼的话不可尽信,他在府内当差,由他来盗窃王大在外面接应不是更好,何必偷放个外人进来,只怕是他眼馋主家财物,怂恿了王大……只可惜王大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不能爬起来对峙。
“盗窃的主谋是你还是王大,这些回大理寺本官自然会再好好审查,但你杀人事实已经承认,本官……”
“夫君!”
宋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丽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袭碧青色缠枝牡丹莲花纹的对襟衫,外罩一件素纱衣,杏黄色的罗裙上织金的四合如意纹在日光下闪烁着粼粼的华光,正是尹侍郎的发妻闵氏。
“我听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来到府上,可是有什么事?”闵氏看起来是一路跑过来的,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水,袁昶捅捅陆临泽的手臂对着他挤眉弄眼——他家闹贼我们破案,怎么失主还紧张兮兮的。
陆临泽一肘子顶开他——老实点。
“没什么,只是彻查那日的盗贼死亡案而已。”尹空明安抚着妻子明显情绪焦躁的妻子,扬手将陆临泽他们介绍给闵氏:“多亏了大理寺和刑部诸位大人,将这里应外合还残害他人性命的凶手给缉拿了。”
闵氏抬起手中的团扇遮住半张脸虚虚的福了个礼,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感受,陆临泽觉得这位侍郎夫人一点也不待见他们呢,可能宋稹跟他有同样的想法,只见他半点也没墨迹直接说道:“既如此,下官便带此凶犯回大理寺再做后续审问,尹大人,告辞了。”
刑部的见大理寺的跑了也赶紧跟上,一时间原本还人头攒动的小院子瞬间空旷了起来,闵氏轻拂被风吹动的鬓发,喃喃自语:“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群审案断案与律法打交道的家伙了。”
“……”接过仆妇手上的披袄动作轻柔地给妻子披上,尹空明揽着她的肩膀向屋内走去:“正是有他们的存在才能维护这个社会的公平与正义啊。”
闵氏没有再说话,只是握住了身边夫君得到手,两人相依着渐渐消失在这片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