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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一真的把秦陌带回了西库迪,当然不是带他回去算账。早在三爷交待秦陌和他学做事的时候,龙一就不打算再让他留在夏家了。虽然在更早之前,他也想过把秦陌培养成一名得力的手下,为他、为夏家所用。秦陌具备这样的条件,对于这个难以立足的孩子来说,也不可谓不是一种成就。
    可两年相交下来,在得到了他必须剔除愤懑、不甘、怨尤才能给出的信任与依托之后,龙一已经无法冷漠的不掺杂任何个人感情的看待这个孩子了。相比培养他做一只为人所用的鹰犬,龙一更想给这个被迫将人生交由他掌控的孩子另一种自由,通过正面的教导和指引,扶持他走的更稳健更长远。
    夏夜讥诮他养成游戏玩的太投入,把自己代入了游戏的角色里,但还是在他带秦陌离开夏家这件事上投了支持票。秦陌的温良宽厚终究没有枉费,在他被迫成为夏夜的替身,却没有怨恨夏夜,反而报以友善和顾念的同时,夏夜也在为他着想。
    可惜这兄弟俩一个从不将心里的打算说与人听,一个傲娇刻薄动辄加特林上身,秦陌稀里糊涂的被打包带回了西库迪,见到来接机的唐连时还在想,老板不会真的带他回家算账吧?
    秦陌摸了摸奇奇脖子上的白金项圈,又转了转只因出去玩时多看了一眼便被龙爸爸买下的冰种晴水手牌,再一想房间里那些限量版手办、可以组支车队的模型,眼前有点晕眩。那些一对一的射击班、散打班、拳击班,花费也绝不会低。就算他以“我又没要你放下工作陪我”为由,把寒暑假龙爸爸带他四处玩的误工费赖掉,他那点工资也不够赔的吧?兢兢业业工作近两年,反而要倒找钱给老板?不是这么悲催吧?!
    “……唐连,我那些手办模型有升值的吗?”秦陌心情复杂的问。
    “应该有。”唐连透过后视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您问这个干什么?”
    秦陌瞥瞥恍若未闻的老板,小眼神有点幽怨:“我可能要变卖它们抵债,回去帮我查一下行价。”
    唐连还当他在说笑,配合的笑了笑:“您的”银行”不对您开放了?”
    秦陌整张小脸都忍不住幽怨了,望着老板那英俊淡漠的侧脸咕哝:“比这还严重,我的”银行”变身银行家了,准备对养肥的小羊羔剥皮饮血了。”
    唐连不知就里,心说你这妖怪戏可真多,但还是配合的给他对戏:“那您怕是要资不抵债了,银行家这两年贷给您的款子少说也有五百万通币。”
    秦陌愕然:“五百万?!还是通币?!!你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花他那么多钱?!”
    “这个真不开玩笑。”唐连一边稳稳的驾驶着车子,一边帮他估算资产(债款),“您那些藏品随便拎出一件就要几万块,限量版要十几万到上百万。还有龙少买给您的那些配饰,只您弄丢的那颗九眼天珠就要一百二十万,这还是当时的成交价。您算一算,这些加在一起是不是少说也要五百万通币?”
    秦陌眼前一阵发黑,不由自主的捉住了龙一的衣袖,抖着嗓子说:“你把那些精贵的玩意收回去吧,我不要了……”
    他才三十万新帝币,这还是转了道手翻了一倍的价码,如何配得上五百万通币的玩物?随便拿颗珠子出来就够换四五个他了,他怎么敢收?又怎么敢把那精贵的物件随手一放找不到了?!
    龙一抽出被他捉住的袖子,摸了摸他崩溃的小脑袋,一副老父亲的口吻:“现在知道养个小孩花销有多大了?”
    “知道了……”花销大的简直像在烧钱,把成捆的钞票丢进壁炉里那种烧法,龙爸爸居然烧了近两年!
    “知道了就乖一点,别再无理取闹了。”这话可以翻译为,爸爸都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钱了,你怎么能还向爸爸要钱?儿子,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秦陌无言以对,他实在搞不懂,在养小孩上成捆烧钱的龙爸爸为什么要克扣他那点辛苦钱?他多不容易啊,为了这份工作,他把自己整成了可以换太子的小狸猫,把生活过成了大型连续剧,深入角色到午夜梦回都分不清自己是太子还是狸猫了。老板你怎么忍心不给我发工资?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兢兢业业的小童工?
    ——等等,难不成他怕我拿了钱跑路?!
    秦陌用满含怀疑的小眼神打量龙一,忽略龙爸爸的人设光环,冷静理性的看老板,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他好看体面的恐怕只有那张人皮。
    晚饭过后,秦陌锁门上线,揪着约了年轻校董喝早茶的夏夜追问:“你不许走,给我说清楚,你们是不是怕我拿钱跑路,所以满足我的一切物质需求,就是不给我发工资?!”
    夏夜那点为耐心已经在他从求证到质问的过程里消耗光了,自然没有好话:“给你钱你就跑的掉吗?拜托你别用那颗天真的小脑袋琢磨你胸怀丘壑的龙爸爸了,他心里怎么想的,我都吃不准,何况你这只小笨猫?省点脑细胞吧,本来就存货不多,再过度消耗,容易变白痴。”看一眼时间,“好了,去找你龙爸爸玩吧,哥哥要去约会了。”
    秦陌气愤的骂他:“重色轻友!见色忘义!祝你出师未捷身先死,被老男人狠狠拒绝!”
    夏夜真的赶时间,所以没有变身加特林扫射回去,只道:“是成熟绅士的帅大叔,尽情的羡慕嫉妒恨吧,回见。”
    秦陌对着结束通话的PAD嘀咕:“肤浅!帅有什么用?我老板还又帅又有钱呢,妨碍他拖欠工资吗?”
    小太子肤浅与否不好说,小狸猫认钱是肯定的,老板脸再帅,养他再烧钱,他还是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他的工资。
    龙一再带他出去玩,他什么也不要了,眼睛都不敢乱看了。回来问他还要不要上那些课外班,他也犹豫了,勉为其难道:“我和欧文他们学吧,别特地请老师了。”
    正在准备晚饭的唐连和小涛闻言暂停了手里的活,从半开放厨房望向了厅里,嘴角都在隐隐抽搐。
    唐连觉得老板多少有点欺负小孩,都把孩子逼得请求重启不堪回首的训练了。小涛觉得主子大概把脑子掉进钱眼里了,居然在这里掰着手指省吃俭用。
    秦陌在那些来自秦陌的辛酸与无奈里发现,这里没一个人能理解他,唯一能理解他的那个却在设计他、拿捏他,所以不算人。
    秦陌又没能力没胆量把他埋了,只能憋屈的收着小尖牙小妖爪,在不是人的老板面前装乖猫:“周末没事就让欧文他们和我去庄园,这样你也不用抽时间陪我了。”
    龙一看他装的这么辛苦,估计再逗一逗,他的小尖牙小妖爪恐怕就收不住了,于是道:“那好,欧文他们的加班费从你省下来的花销里扣。”
    “你……你欺人太甚!”小妖怪果然原型毕露了,尖牙利爪都伸了出来,仗着愤怒催肥的胆子,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
    可惜他那点格斗技巧在龙一面前根本不够看的,不出两招就被制服了,和直扑上来受制没什么区别。
    龙一轻松钳着炸着毛的小妖怪,就像按着一只几个月大的奶猫,问他:“乖了吗?”
    小妖怪在被动受制里满面怒红,牙齿相错,简直恼恨到了极点:“……乖了!”
    唐连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我在期待什么?小妖怪斗不过大魔王是注定的啊,这是来自血统的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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