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沙华  开战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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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的傍晚很安静,连风都是温柔的,然而,当我一身黑纱的坐下之后,饭桌的紧张气氛便扑面而来。
    伊洛准备了一桌上好的饭菜,他除了精通医术,似乎在厨艺方面也小有成就,但没人对这桌饭菜感兴趣,我本想着拿起刀叉吃一点,却碍于喉咙里依旧反冒的苦水放弃了这个想法,我强迫自己端起酒杯,压住身体的不适,缓缓开口。
    “我想我们有必要共饮一杯”,在他们的期待中,我终于开口,“海岛的毒株已被破解”
    这句话让在场,无一不为之变色。
    我在虚张声势,撒了谎,伊洛看向我的眼神很复杂,没办法,我要对海岛在精神上进行一次重创。
    杨连景的眼神尤甚,他看着我的眼神像要把我融化了一样,我有些眩晕的看向伊洛,对他进行最后的逼迫,“抗体疫苗已经研制成功,伊洛将在一定的实验之后给出最终的结果”
    说着,我把眼神转向基地4号,这个和我一样来自海岛的人,“这预示着在不久的将来,海岛将不再能制造实验体,更无法设置标记”
    这个将来可以遇见,却要很久,我们这一批人注定将为此牺牲。
    基地4号的反应有些木楞,他出神的看着我,伊洛的眼神却很鲜活,他没有看我,他在看jake,看这个他亲手创造出的”实验体”,他们之间的情感非常复杂,如若不是jake不经意间所泄露出的那份关切,我其实没有太大把握能拿捏住伊洛,何况,出于本心,我也确实不想威胁伊洛做什么,他为分歧者已经付出很多了,但没有办法,在Alisa去世后,世上还能有把握延续毒株研究的,只有他了。
    没有人站起来与我共饮此杯,苏愿的神情甚至表现出极大的落寞,她应该想到了李夙,想到李夙身上的毒株也许会得到救治,但不会,如果不是李夙的死推动的这一切,根本就不会挖出Alisa的实验日记,伊洛也不会再次卷入这场纷争。
    最先站起来的是伊洛,他端着酒杯,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跟随他的,是jake和小尼,然后是苏愿、杨连景、小妹,基地4号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中站起来,他端酒的手在抖,他在震惊,也在动摇。
    但这还不够,他需要致命的一击,于是喝完酒后我看向杨连景,“我的发言到此为止,我想,杨连景先生有话要说”
    杨连景挑眉,他看向我,他知道我在暗示什么,也知道我想做什么。
    他放下酒杯,捏着拳头,他的发言如我一样简短,“海岛的位置已确定”
    终于,这一刻,紧张的气氛消失了,包括基地4号在内,都只剩下了惊叹。
    海岛永远不会想到这天,就像它永远不明白为什么分歧者会一直存在一样,阿雅为杨连景准备的礼物会是海岛的坐标,这个坐标是需要付出怎样的心血和牺牲才能得到,所有出自海岛的人都应该知晓,海岛以为当年他们杀掉了分歧者中的神,却没有想过正是那场杀戮,成就了阿雅的背叛。
    海岛始终不懂,不懂人这种东西一旦造就,就会有心,而人心,是根本无法把控的。
    杀掉Alisa的阿雅,是多么的痛苦才对自己的认知进行了全盘否定,并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来得到海岛的坐标。
    海岛的位置,毒株的抗体,这两样,够了。
    我看向基地4号,“我想,你已明白我们邀请你来此的目的”
    在他的惊叹中,我总结性的开口,“我们决定向海岛正面开战,并杀掉任何一个企图保存它的人”
    苏愿几乎要把酒杯捏破,她阴鸷的看着4号,仿佛4号敢说出一个维护海岛的字就会被她杀掉。
    在场所坐的人,除了小妹和小尼,每个人都和海岛有着无可言说的仇恨,李夙说的没错,仇恨才能引导出绝对的反抗和杀戮,我们分歧者所缺乏的,便是强烈的恨意,我们从小被海岛控制,一无所有,已经缺乏这样因失去而迸发的情绪,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的反抗是那么温柔。
    基地4号的眼神在jake与我之间漂离,他先是看着jake,不解的问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身份?”
    jake沉着眉,“你对情报的获取太优秀了”
    他说着,看向苏愿,“她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你却在此基础上超越了她,这很不寻常”
    “这不足以成为你确定我身份的理由”,4号跟着jake的眼神看向苏愿,“她的确是天才,我在她手下做事三年,对她的了解并不亚于你,但你必须承认,她也有不足的地方,你为什么不会认为我的才华本身就在她之上”
    jake叹了口气,“你说了,她有不足的地方”
    “是的”
    “你没有发现么”,jake目光如炬,“4号,你没有不足”
    在4号的木楞中,jake继续开口,“从你进入基地,你没有一个任务失败,也没有一个错误”
    4号恍然大悟的笑了笑,那笑很冷,冷的有些凄凉,“原来是这样,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你成为4号”
    4号摇头,惨淡的收了笑,他沉默了许久,然后他转头看向我,“那么,你邀请我来的目的是什么,让我们投降?”
    我摇头。
    4号不解,他皱着眉头,“你们有了海岛的坐标,也将有毒株的抗体试剂,这两样对海岛来说都太为致命,你却不是要我们投降,那你是想我传达什么”
    “绝望”,我捏着座椅的扶手,沉着的开口,“我希望你把这份绝望传达给海岛”
    “什么?”,4号的脸色更加惨白。
    “分歧者要毁灭的并非一个真实的海岛”,我解释道,“我们要消灭的是代表着一切可以谓之海岛的东西,包括你们内心深处潜藏的复仇和卷土从来”
    “我们可以用半个世纪的时间来毁灭海岛,也可以用一个世纪,甚至更长的时间来毁灭如海岛一样的东西,请你告诉海岛,我们已经做好了永久抗衡的准备,今日的绝望并非我们之间的结束,而是正式的开始”
    到此,我与4号的对话可以结束了,我想表达的已经足够了,剩下的所有付诸行动便可。
    我拿起刀叉,强迫自己用餐,谁也无法体会我此刻的心情,此刻的我并非是沙华,而是无数个分歧者的总和,这一刻,我们用了半个世纪,整整半个世纪!
    自由了,我,所有的分歧者,我们自由了,我们终于不再是标记,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我们可以拥有欲望,我的第一个欲望是饿,我大口的吃着餐桌上的食物,我甚至忍不住热泪盈眶。
    伊洛握住我的手,他察觉到我颤抖的身体和因放松而外露的情绪,我在失控的边缘。
    可我不想要他,他无法控制我,我含着眼泪看向杨连景,他也在看我,他的眼神那么复杂而多变。
    我突然意识到杨连景从苏愿那里知道了李夙的真正死因,他知道是我杀死了李夙。
    失控,在我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来袭,我突然明白苏愿知道真相那一刻的反应从何而来。
    那一刻,苏愿真正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李夙。
    我来自海岛这个子宫,而正是我自己,拼命割掉了这个子宫,我没有几天活日,却爱上了杨连景。
    在这一刻,我真正的意识到我失去了过去,也失去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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