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又是新的一年了！”炮竹声阵阵，打破了午夜的宁静。窗外烟火的映照下，书房格外明亮。
    “嗯。时间，过得真快呵……”莫方潮站起身走向窗子。
    “爸，您真的决定这样做么？”莫伟恒跟上来，“公司可是您多年的心血，爸，您舍得么？”
    “伟恒，钱财乃生外之物，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这个人的性格。接下来的一年可真是考验我们父子啊！我把公司的一半股份让出也是不得以为知，公司的账目你最清楚，伟恒，我也只能这么做，总不能让那些跟我打拼天下的父老们没饭吃……”
    “爸，您的心肠太软……”
    “不是我心肠软，孩子，咱做生意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可是，爸，那学校那边呢？付洪和付彪兄弟两人最近又在策划出国的项目，付彪的秘书前段时间已经找我谈过一次，他们的方案想必您也看过了，上次您提的那几项他们就是改了改名目，实际上，还是原来的计划根本没有变，这样可不行吧……”
    “嗯，学校这方面我已经在跟进了，年后就跟Z市政府谈判，最好能把银行贷款的问题先解决，这样会负担轻一大半。”
    “爸，我看付洪他们是不会死心的，我们得小心，香港那边的基金会我已经打点过了，他们今年会继续在学校注资，但，但是……”
    “还是跟我们公司香港上市的问题扯在一起了，是吧？”
    “嗯。爸，我冥冥中总感觉得这其中似乎有股陌生的力量在推助这一切……”
    “伟恒，做生意怎能凭感觉呢？”
    “爸，这我知道，可我就是觉得好像有人在背后操作着不为我们所知的东西，主导着这一切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爸爸，我就担心您会陷入他们的圈套。”
    “伟恒，你不用想太多，我们做我们的生意，其他不要管，呵呵，还记得那句话么——但求无愧我心吧。”
    “爸——”
    “还有，伟恒，公司和学校上的事情最好不要跟你弟弟说。他还小，让他专心读书。”
    “您放心，我知道了。”窗外烟火的光亮渐渐熄灭，房间又黑下来，莫伟恒看了看钟，已经凌晨一点半了，他把椅子上的衣服给父亲披在肩上，“爸，不早了，您也回房休息吧，这一年又这么过去了……”
    “嗯。你也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爸，晚安！”
    莫伟恒正准备回房洗漱，忽听得父亲的声音从背后传出：“伟恒，这几年辛苦你了。你还怪爸爸当初一意孤行把你送去圣保罗么？……”
    “爸，我从来没怪过您！”莫伟恒没有转身，只是轻声回应了父亲一句。
    很快地，短暂的寒假即将过去，苏晴临出门的前一个晚上，父亲把她叫进书房。
    “晴儿，你明天就要回学校了，爸爸想问你几个问题，有关你工作和生活的，你得如实跟我说，不许有隐瞒！”
    “爸，您今天是怎么啦？”苏晴调皮地搂住父亲的脖子，她已经很久没和父亲亲热过了，“爸爸，你是不是舍不得你的宝贝女儿独自跑那么远辛苦谋生啊？很想念我吧！”
    “晴儿，你先别闹，给我坐好，我真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父亲疼惜地把女儿手臂拉下来。
    “嗯，爸爸，您说吧。”苏晴又转回到父亲书桌前坐下。
    “晴儿，首先，爸爸很想知道你在Z市那个学校工作、生活得开心么？”
    “还好，除了气候外，其他都还挺好的。”苏晴一直嫌弃Z市的天气炎热，夏天出奇漫长。
    “嗯，那就好，天气不是最主要的。晴儿，你工作觉得辛不辛苦？”
    “也好行，我能应付得过来，您要相信您的女儿啊！”苏晴又露出一副撒娇的面像。
    “晴儿，我再问你最后一件事。你和你们院长儿子交往得还顺利么？你很喜欢那个男孩子么？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对你好不好？……”
    “爸爸，爸爸！”苏晴打断了父亲，“您这是又问到哪儿去了啊，不是说好我的私事我自己做主的么，怎么又干涉起来呢！”她不满地嘟起小嘴。
    “晴儿，我不是在干涉你的私事，你在距离我们那么遥远的城市独自生活，我和你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们当然要关心你在和什么人交往，这怎么能是干涉呢！”
    “爸——”
    “晴儿，你还小，刚刚踏进社会这个大竞技场，有些事你还不明白，有时候，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拿你们院长这次拖你捎给我的这封信来说吧——”
    “爸爸，信上说什么？有什么问题么？是说我和子喻的事情么？”提到信，苏晴紧张起来。
    苏父眉头紧锁了一下，想要开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晴儿，总之，你一人在外生活万事要小心谨慎，不要轻信他人，即便你认为最亲近的恋人，明白了吗？”
    “爸，信上到底说了什么？”苏晴见父亲欲言又止的样子有点不甘心，想问个究竟。
    “信上也没说什么。”父亲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已封好的信封交给苏晴，“晴儿，把这个给你们院长，他会明白的；另外，你好好工作，别把心思都放在谈恋爱上，考虑继续深造，我和你妈都希望你能再继续出去念念书，不管国内、国外的学校，你喜欢就行，总之，绝不能懈怠。”
    “知道啦，我的好爸爸！”苏晴拿了信封朝父亲扮了个鬼脸。
    “这孩子！”苏父无奈地笑了笑，挥挥手示意让女儿出去收拾行李。
    苏晴关了房门退了出来，捏了捏手中薄薄的信，心里充满了无数疑问，她细细回味着刚才父亲对她说的那番话，但怎么想都觉得其中哪里卡住一样，让她心里怪怪的不舒服。
    启程的前十分钟，苏晴给付子喻打了个电话，让他到机场去接自己，付子喻应了一声，说今晚还有应酬，不过尽量安排时间。
    飞机平稳从上海虹桥机场起飞，苏晴望着渐渐缩小的汽车、高楼，和像蚂蚁一般不停攒动的人群，心里默默想：也许这便是人生——渐行渐远，愈走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