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章 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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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尼一步一倾斜,摇摇欲坠,特别是走在这石阶之上,没有栅栏的保护,让人不由得替他捏着一把汗,每每踩在石阶边缘,他都能在晃荡中走上正道,这让跟在他身后的短发狱卒好一阵狐疑。
他只敢慢慢跟在鲁尼身后,甚至是比鲁尼低一级石阶,虽然大难不死躲过一劫,可没有人保证这个魔鬼不会突然发狂。
没一会儿就到达了石阶顶层,已经无路可去,头顶是厚重的石壁,狱卒知道,如果能找到机关,那块石壁就会自行打开,他们就能重见光明。然,他待在这地牢中已近一年,一年中不乏绞尽脑汁想出千百计策来寻找机关,却是徒劳。他也曾妄想跟随在北护法身后,可每次刚踏上第一级石阶,就发现北护法已经开启机关出了地牢。
大概他是知道会有人跟踪,才如此迅速。
这样一来,牢中之人只能在时间的流逝中绝望。怪就怪在,狱卒隐约感到,今日他能走出这块地狱。理所当然,他将希望全数压在了红色小人身上。
鲁尼被石壁拦了去路,起初他还不以为然,径直撞上去,不想那石壁似乎被人施过咒,比钢铁还坚硬,鲁尼的额头撞起一个小包,他睁着迷离的眼,指着那块石壁大叫:
“拦、拦我……你找、找、找死!嗝~”
狱卒心里真就咯噔跳了一下,小人如此举动分明是醉酒之人发起酒疯,不明自己究竟是何种处境才会说出这样的怪言怪语,回想之前杀掉同伴的魔鬼竟和眼前这小人是同一个人,狱卒忽然有种不真实感。
还在遐想,前方陡然传来轰轰巨响,惊得狱卒倒退靠墙,惊愕的看着鲁尼似一只公牛般朝坚固的石壁撞去。
一下、两下……
石壁上染上几朵红花,却不知那是鲁尼的血液还是之前狱卒们的血液。再三的蛮撞依然无法将石壁开启,鲁尼似是疲惫,退后一步大喘粗气,眉自然的纠成了八字,口里却还在叨念着醉语:
“不、不许拦我,干爹……我要见干爹……”
哪有什么干爹,他要拿到的只是他干爹留下的匕首,而他在朦胧中,早把那匕首当作了法尔。也不知怎的,鲁尼边呼喊着,竟掉下了眼泪。晶莹剔透的泪花洒在他满是鲜血的手臂上,立时弹落在地。
莫名的一阵心悸,身体里的气流似乎涌窜得更凶猛,更像是有目的似的聚集在了他小小的拳头上,身体的平衡再次被打乱,明明只是普通的一支手,却似千斤重锤,鲁尼失常的向前倒去,手先着地,不太重的一掌,震得地牢之中轰声回荡,砂石从头顶的石壁上洒下,脚下的石阶似在颤抖。
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鲁尼只觉体内的力量在拼命的向外涌,那股力量就在手心,挤得他整个手掌发红发烫,那颜色,足足比肤色艳去好几分,甚至闪着微弱的光。
手痒,是的,很痒。
似有百只蚂蚁在手心处逃窜,他要发泄,他很想破坏一些东西,什么都好,只要能让他止住这份瘙痒。
于是,他大叫一声,全力挥舞着拳,朝着头顶的石壁砸去。
石壁果真是被人下了咒,在鲁尼体内奇异力量带动下挥出去的拳,竟与石壁擦出了明亮的火花,更诡异的是石壁忽的闪起一层青绿光芒,光芒铺满了他们头顶上的石壁,而鲁尼的拳,就在这层光芒前停止了前进。
他感到一股力量在推挤着他的拳,很强大的力道,若不是他倾斜着身体,将重心完全放在拳心,怕早已被那绿光推下底层。然,面对如此怪异的咒力,鲁尼没有退缩,他面目有些狰狞,显然是在使力,小小的拳尖被磨出了一层血雾,他却感觉不到疼痛,甚至是这层血雾让他体内的力量更为歇斯底里,像一只爆怒的魔鬼。
一红一绿,在毫米间斗得激烈。观看的狱卒眼中,这是一副如同梦境的画面,他看傻了眼,张大着嘴连呼吸都轻细。
鲁尼咬着牙,埋头猛然想前推进,脑海中依稀浮现法尔温柔的笑脸,一张一合的嘴似乎在说着什么,没有声音,鲁尼却读出了唇语。
“啊……”他忽然大叫,浑身卯足了劲,本以为他要一鼓作气将力量发出,没想到他却闭上了眼,浓密的睫毛轻微的颤动着,谁也不知他如此为何?
忽然,就在青光摇曳的刹那,鲁尼睁开了眼,之前蓄积的力量在顷刻间迸发,红光乍泄,只听得轰一声响,震耳欲聋,地动山摇,石壁竟自炸裂,碎石乱溅,却击不到鲁尼,拳头的红光散开来,将他包裹,碎石在触碰到红光的刹那变成细小的尘埃,那红光,似是一面保护盾。
当出口清晰可辨,鲁尼疯似的冲出,狱卒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慌忙跟了上去,久违的重见天日,胸腔下的那颗心脏,跳动得如此剧烈,然而,他没有发现,就在刚才那一瞬,鲁尼的眼,又被血红染去了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