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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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位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废除一些不必要的制度。
废跪礼,废万岁,废苛捐杂税……
铲除佞臣,提拔忠良,顺便把所有堆积的奏章重新梳理批阅。
这些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费了我不少时间。
本想快点去牢里把紫辰接出来,现在只能一拖再拖。
终于等其他事情都做完了,我赶着去牢里看紫辰。
但是刚到牢门口,就有人对我说,紫辰自杀了。
怎么可能?!他应该会等我!他不会这样抛下我的!
我推开旁人冲进去。看到紫辰安详的躺在地上,如同安睡一般。
在他的身边,有用血写出的字,“物是而人非”。
不是的……紫辰,我还是我,你也是你,我们都没有变。
我不要皇位,我只要你而已。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把皇位看的高于你?
若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那么费心费力去巩固皇位?
你当真以为,我要做这个女皇吗?
紫辰……
我小心翼翼的抱起他,然而却不敢去探他的鼻息。
“紫辰……紫辰……你醒醒……你睡着了是不是?你会醒过来的,对么?你不会抛下我的,是不是?紫辰!你不可以这样不负责任!你是我的!你不可以这样死去!你的命是我的!我没有要你死!我不要你死啊!紫辰……紫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爱你……我很爱你……你是不是就想听我说这句话?我可以天天夜夜对你说……我爱你啊……”
我错了么?我做的一切都错了么?
如果我早点对他说,我爱他超过一切,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我们会很快乐的在一起,永远都在一起。
我的脑子里不断闪现出我和紫辰在一起的画面。
他总是想办法逼我做决定,不过是在试探我是不是爱他。
我却一再的伤害他,欺骗他。
他要我,不是因为我的脸蛋和身体,是因为他爱我。
我却不相信他,不敢把自己交给他。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作茧自缚。
紫辰……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向你认错。以后我什么事都听你的。我不会再那么大女人了。
紫辰,我会好好的伺候你,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最快乐的人。你回来,好不好?
你是不是也不想做皇帝了?那么我们就去隐居,我们不让别人发现,就我们两个人……
你回来……好不好……
“……紫辰……紫辰……紫辰……”我紧紧的抱着他,如此冰冷的身体,哪有之前他抱我的那么火热。
他抱着我的时候,总是很温暖。虽然他也会讽刺我,伤害我,但是抱着我的时候,就让我安心。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真相,他就这样死了。
他不愿意知道么?他怕自己听到的是绝情的话么?
这样一个强硬的男人,其实内心是很细致而脆弱的。
我的紫辰……我的男人……
我没有哭,我不能在他面前流泪。
在他的心里,我是个坚强的女人,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我横抱起了他,往外走去。
紫辰,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抱着紫辰,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你打算就这样抱着他走一辈子么?”远处,一个人影慢慢朝我靠近。
“海棠……”
“你忘了紫清么?不想见他了么?”梦海棠伸手接过我怀里的紫辰。
我抬起眼,眼前模糊的几乎看不清她,“紫清?”
“走吧。跟我来。”梦海棠抱着紫辰走的很快。
我反应过来,快步跟了上去。
梦海棠走回了坠花阁,来到了海棠苑。
“紫清呢?”四周根本没有人。
梦海棠的头看向了一方。
我迟疑的走过去,每走一步都觉得心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觉得……那么恐惧?
我在一块石碑前停下。
碑上没有刻任何东西,是空的。
“这是……”我牵强的扯扯嘴角。
“他一直等你。想着你,想的头发一夜间全白了。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也没有任何表示。但是他的眼神总是不知瞟到何方。起码他等到了你,不是么?”
“不……为什么……”又是为了我!都是因为我!我给了他承诺,却没能在他生前完成。
爱上我的人,在我身边的人都不得好死。
这些……这些都本该是我的罪孽我的惩罚啊!
为什么……要他们来替我承受?
我伤了多少人?我害了多少人?多少人为了我而送命?
“你没有对不起他们。这是他们心甘情愿的。这是命。天命。一切都是由命不由人。”
我回头看她,“紫清死前……说过什么?”
梦海棠淡淡的一笑,“他要你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束缚。他还说……他知道,你爱他。”
“是么……”原来他知道啊……他居然还只想着要成全我。我负了他,我一直在负他。
梦海棠把紫辰放在地上,从背后环住我,“他说……他最幸福的时光,就是能看到你笑容的时候。他爱你的笑容,他爱你的快乐。只要能让你开心,他就很满足了。”
“我负了很多人。我一辈子欠的债,恐怕永远都偿不完。”
“你还有天下的大任。你该知道,此时此刻的你,该做什么。”
“我知道。”没有他们,我坐这个皇位,还有什么意思?
每天上朝退朝,看着大臣们严肃敬畏的脸孔,他们铿锵有力而从不失尊敬的话语。
我真的好腻,好烦。
然而,却早已习惯了。
没有人再敢对我的容颜和过往评头论足。
他们只会赞美我,功绩多于美貌。
追求我的人络绎不绝,却没有一个人敢真的到我面前说。
我不要他们……他们都不是紫清和紫辰。
我爱的人,已经不在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的容颜没有任何变化,美丽、妖冶、绝世。
每当我回头看去的时候,没有紫辰深邃的眼眸、没有紫清温柔的笑容、也没有彩袖崇拜的表情。
一切,仿佛一场梦。
他们的梦都已经醒了。
那我的呢?何时才是个头?
是不是我兴奋的出鬼点子的时候,紫辰会用不屑的眼神看我。
是不是我难过的发脾气的时候,紫清会温柔的抚摸我的脸庞对我笑。
是不是我不愿再勾心斗角的时候,彩袖会体贴的为我揉肩捶腿。
可是回到房里,都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再也不会有。
我爬上了最高点,登上了顶端,做了女皇。
然而我已经失去了一切,再也没有……属于我一个人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