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治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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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茗和顾杰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晏晏的情况,赶到王府看到了只剩下一副病骨的晏晏后,顾杰咬着牙无声的哭了,秦茗也红了眼。
顾杰哭完后就跑到了大牢,审问了一干跟晏晏相处了一年半的那些人。
原来在一年半年前,晏晏拖着受了伤的腿上了山,因为下雨有不少人都被困在了庙里。晏晏沿着寺庙的墙壁走着,他不想从正门进去,终于在体力不济的时候他找到了寺庙的后门。借着雨天的不便出行,他偷偷进了寺庙,在一个大概是柴房的地方躲着休息。他还没休息一会就听到一阵阵女子哭喊声,这声音大概是有十几个女子。他奇怪的上前从窗户看去就见一群大汉押着十几个女子和几个男子在雨中行走,那方向就是往寺庙的后门而去。
晏晏瞬间明白这些个人是坏人,可他没有能力去救那些人,他想只能等这些人走他就立刻去找庙里的人,让他们去报官这比较实际。
但他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眼尖的汉子发现了,然后就被一群无恶不做的人贩子给抓住,本来他们抓的人就不够现在遇到了晏晏就凑了个数一并给卖到了烟花巷子里。
柳兰院是妓馆,男女都有。晏晏当时浑身是泥腿又带着伤便被买了当作小厮使唤,从而逃过了卖身侍人恶运。晏晏有尝试逃跑,但每次都被柳兰院里的打手捉了回来,之后便是狠命的一阵毒打。晏晏的腿伤一直没有得到医治就这样拖成了瘸子,半年后体弱的晏晏知道逃不掉了便不再逃,一直安安份份、小心翼翼的做事。
晏晏在知道柳兰院是什么地方后非常害怕,他总是把自己弄得脏脏乱乱的,虽然总是受到别人的欺负被要求做很多很多的事,但只要不让他去做那些卖身的事他就觉得万分感激。
弱小的晏晏一直被无情的欺负着,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吃饭的时候虽然都是吃得剩菜剩饭,但还有得吃就已经不差的晏晏也保持着知足常乐的精神。
这样的日子每天都在不停的重复,晏晏也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开口说过话了。众人也把他当做哑巴,只要他把吩咐的事做好就没有人会搭理他。
直至今日,如果不是晏晏被找着了,也许他的一直这样生活到死。不,也许没过几年,他那副体弱带病的身子也会把他拖死。
顾杰在知道晏晏原来这一年半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过着这样的苦日子就气闷得不行,无处可发的难过与怒火对着林羽这个虐待晏晏老板就是一顿狠打,最后还是魏子安死死护着林羽,顾杰也被及时赶到的秦茗拉开他才保住了性命。
秦茗还算冷静,派人把林羽和魏子安带到了环境比较好牢房,差人请了大夫替奄奄一息的林羽治伤。
秦茗也知道林羽和魏子安两人是丘燕宇迁怒下的牺牲品,对于这两人丘燕宇虽然没说怎么处理但看那样子也不会轻易放过。至于其他人秦茗自己做主全部充为奴藉发放各处做工,剩下的两人秦茗换了个地方软禁着,等待哪天丘燕宇想起来再处置。
这事也就这么了了的被时间带过,转眼又过半年。
晏晏回了王府,但在床上躺了三个月都不见好,晏晏自从醒了就不说话不动作,就像个活死人一样谁都不理。老大夫说晏晏身上的皮肉伤早已经全愈,胸口的骨头也已经接好不成问题,可无奈晏晏似心里受了什么刺激,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愿意搭理人。
对于这样的晏晏所有人都心疼得不行,可不管他们怎么跟晏晏说话逗他,晏晏还是两眼无神的看着床顶,什么表示都没有。
丘燕宇曾带着晏晏回家,虽然只是在晏晏家附近转了转,但他惊喜的发现晏晏会盯着一处地方看了,不似那不为所动毫无生机的神情,而是充满回忆的眼神。虽然晏晏的起色很小,但丘燕宇却欣喜的不行,他每天都带晏晏到处转,最多的地方便是晏晏家附近的田野边上。
关于晏晏的腿,老大夫说还有恢复的可能,但需要把错位的骨头再打断然后接上才行。听着要硬生生把腿打断,丘燕宇立刻红了眼说不行,他不愿意晏晏再受一点点伤害。可如果不这么做,晏晏的一条腿就永远废了。
晏晏要是恢复清醒发现自己的腿坏了,那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可要丘燕宇亲眼看着晏晏承受那酷刑,他办不到。这事一直僵持着,最后还是李伯的一番话让丘燕宇心疼的决定让老大夫着手医治晏晏的腿。
因为李伯说现在的晏晏像个活死人一样不理任何人,但他相信晏晏的疼痛感觉没有消失,他们想借着替晏晏治腿顺便让晏晏因为疼痛而恢复意识。只要晏晏恢复了意识,晏晏就有重新接受他们的可能。
为了这个可能,为了能看到会笑会哭的晏晏,丘燕宇揪着心答应了。
…………
离医治晏晏的时间越来越近,丘燕宇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就算每天都是抱着晏晏入睡的,但他却经常做着恶梦惊醒。在梦里晏晏因受不住断骨的痛楚而离开了他或是等晏晏好了之后却不肯再亲近他怕他把他当作陌生人,再是晏晏恨他不愿意与他再生活在一起……
无数的梦境最后的结果都是晏晏离开他,而他不管怎么叫喊怎么抓都抓不到想要离开他的那个人……
因为害怕梦境成为现实,丘燕宇现在已经有些神精质的天天陪着晏晏,视线一刻都不愿意离开那个呆呆傻傻的身影。
都说情爱中的人若得不到所爱之人的回应,就会痴傻得不顾不一切,大概就如丘燕宇现在这般模样了。
不管如何不去想不去在意,这一天还是来了。
老大夫准备了好一切东西,就等坐在床上抱着晏晏一言不发的丘燕宇开口。
在等了一个早上后,宋伯进来对丘燕宇劝道,“王爷,再拖下去,这天就晚了,怕是到时老大夫眼睛不好出了差错,请准了老大夫医治。”
紧抿着唇的一丝也没放松过,那本红润的唇已经出现青白之色。
宋伯等了好一会,才隐隐听到那几乎不可闻的准许之意。
慈爱的看着丘燕宇怀里毫无知觉的晏晏,宋伯站了一会才弯腰退下。看到宋伯临走时对自己点头有着默许之意,老大夫也轻叹口气拿着一根粗状的棒子走到床边,自银也拿一个大大的托盘跟在身后,托盘里面有干净的白布、许多的药、刀子等一些此刻要用的东西。
“请王爷抱紧公子,绝对不要松手。”老大夫说着,见丘燕宇似无意识的点头后便把晏晏左腿抬起,把裤子挽至大腿。
看着那已经有些扭曲畸形的腿骨,丘燕宇心紧了紧,一阵入骨的刺痛让他收紧了环抱晏晏的手。松开另一手按在晏晏完好的右腿,只是他怀里的人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失去光泽的眼空洞的看着床顶。
算好出手的位置,老大夫不再多言,一手按住晏晏左腿脚踝,一手拿着木棒控制着力道睁大眼猛出手往下砸去。
“啊啊——!”
无比凄惨的叫声包含着数不尽的疼痛,让房间里外的人心脏都狠狠的抽动着,可是他们都极力的控制自己不动。
房间里,自银已经偏过头去不再看晏晏可怜的模样。丘燕宇把头埋进晏晏的消瘦的颈窝,不忍去看,手里紧紧的抱着因为疼痛而不停颤抖与挣扎的身躯。此刻的晏晏还在痛苦的呻吟,失神的眼里聚集了无数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粒接着一粒的不停往下泪,似因为痛感而恢复了一丝清明的手紧紧的抓住了丘燕宇的手臂。
老大夫忍着心酸,继续第二棒,第三棒,第四棒……晏晏的腿要想恢复得好,那就要下重手,老大夫足足打了七下,每一下都有减轻力道,可打到的那地方的骨头已经断了,不管如何轻在此刻都是以叠加几倍的痛楚加诸于晏晏身上……
直到打完了,被无尽痛楚折磨的晏晏只能张着嘴,颤抖的发不出一点声音,因为疼痛而放大的眼瞳泪水一片,印不进任何人,整张小脸一直维持着因痛而扭曲的模样,而他的身体也无意识的继续抽搐着。
等老大夫利索的把晏晏的腿里三层外三层固定好了之后才发现丘燕宇的袖子在滴血,他急忙一看,原来是晏晏忍受不了痛楚而紧紧的抓着丘燕宇的手臂不放,拔开晏晏的手,十个指甲壳里都被血色给浸满了。再撩开丘燕宇的袖子,手臂上十个指甲印,深深的十个印迹,都还在往外急急的渗着血。
老大夫摇着头为丘燕宇处理了手臂上的伤,才悠悠地对还埋头于晏晏颈窝的丘燕宇道,“王爷,最近请不要让伤口沾水,以免化脓。公子现在一进半会还醒不了,您也陪着他睡会吧。”
丘燕宇好一会才从晏晏颈窝把头抬起来,看着晏晏惨白泪流不止的小脸,心疼的摸摸。
“本王知道了,辛苦老大夫了,下去休息罢。”
“是。”老大夫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
在老大夫的解说下,房外的一干人等也明白了晏晏暂时已经无碍,吊着的心也可以暂时安心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