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Ⅰ  第二章 情况突变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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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姚远那是有着十多年的交情,上中学就在一起,这厮脑子好使,经常上课听懂了就和我私聊,老师气我们不过,经常说我们臭味相投。
    姚远生性顽劣,大学毕业后其父要他接手家族生意,他却拿了笔钱开了家俱乐部,专门结交有奇特经历的人,每晚就是杯酒言欢,听众人讲述自己的经历。姚远为人豪爽的作风赢得了人气却使得生意入不敷出,不多久就关门了,不过也就是在这个圈子里,让他结识了欧阳。
    听姚远说,起初并未特别注意到欧阳,因为他个性沉稳,每每都是点杯酒,然后默不做声地听别人的故事。直到俱乐部关门的前一天晚上,姚远伤感地说:“诸位,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听你们讲故事了,我命令,在座每个人都必须讲。”
    狂欢就此开始,麦克风传来传去,昏暗的氛围配上质量上乘的音响,每个人的讲述都迎来热烈的口哨和掌声。
    轮到欧阳了,姚远没报太大希望,可当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由扩音器传出后,众人被吸引得鸦雀无声,按姚远后来形容,当时就好像屏幕被按了定格键,整个俱乐部里像是被定住了,直到讲完后好久都静得可怕,因为没人敢相信,这个年轻人竟会有如此精彩丰富的经历。
    姚远更是听得入了迷,随即坐到欧阳的旁边,两人边喝边聊,一直聊到第二天中午,喝得烂醉如泥,从此便成为了莫逆之交。
    转起说欧阳,那恐怕得费诸多笔墨。这厮少时便离经叛道,过不惯世俗生活,后来在一家武馆帮工,耳濡目染中身手大有长进,馆长见其资质过人,勤学肯练,本有意重点培养他,可惜却因少不更事,在一次打抱不平中失手将人致死,被判蹲牢狱。
    重获自由后,发现外面世界已是大不一样,无脸归家只有满处漂泊,不过这同时也让他的阅历大增。一日流落沿海城镇,被人发现条件不错,推举做了一艘远航船上的水手,欧阳也很快适应了海上的生活,而且因其沉稳可靠,几年后便被提升为三副。
    本以为生活就此平静下来,不想该船的一次远航作业,途中竟遇上外国海盗,两船交火,全体船员拼死抵抗,最终死里逃生。但是由于海盗火力凶猛,远航船遭到重创,很多重要仪表被打坏了,无法跟岸上联络,他们在茫茫大海上迷失了方向。
    再因船长的牺牲,大副与二副之间诸多问题存在分歧,导致浪费了不少燃料,好在他们在船燃料快要耗尽的时候发现了一座火山岛。被困在孤岛,食物的匮乏加之岛上环境恶劣,令不少船员绝望到精神崩溃,有人甚至投海自杀。
    欧阳沉稳的性格和种种磨难经历使他意志力超群,也比其他人镇定得多,在他的鼓励和指挥下,最终等来了救援直升机,遗憾的是最后仅有数人获救,大多数都死掉了。但据他后来回忆,在那岛上曾发生过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因为简直太离奇,所以他一直坚称是人在精神恍惚下的幻觉,不过我却相当感兴趣,跟他探讨过多次,这里就表过不提。
    后来他拿着补偿金到东南亚几国转了一圈,好好放松了一段时间,回来后也没想好该干点什么,便天天泡酒吧消磨时间,直到遇到姚远,后来又通过姚远认识了我,两人也是相见恨晚。都因喜欢冒险刺激,三人不久后便去到布达拉宫朝圣,不仅全部削发以示心诚,还有幸跟老喇嘛探研世间之事,之后也有数次结伴出行,途中所遇之事也颇让人印象深刻。
    几趟下来,三人的游历在圈中朋友间传开,我们于是也索性开了家公司,专为人代劳远行之事,收取些酬劳以供日常开销,黑子也就是通过这样找到我们的。
    睡到第二天中午,电话骤响,实在不想去接,任它响了好久,不过打电话之人似乎比我更有耐心。懒洋洋地拿起话筒,是姚远的声音:“你娘的,属猪的啊?快来,黑子出事了。”接着留下一家医院的地址便匆匆挂掉了。
    一句话让我彻底清醒,看来事情的确不寻常,匆忙穿好衣物,打车往医院赶。来到医院急救室外,欧阳和姚远已经到了,我疾步上前:“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欧阳灭了手里的烟:“刚手术完,麻药时间还没过,医生说没有危及性命,但估计有段时间下不了床了。”我松了口气,坐了下来,问道,伤哪儿了?
    姚远道:“跟腱被刀片划了道口子,看来对方是职业的,还不想取他性命。”虽说如此,几个人还是很不放心,怕凶手再来,就在门外守了一下午,直到医生叮嘱我们少讲两句后才放我们进去。
    流了太多血,黑子还很虚弱,讲话有气无力,但他第一句话却让我们几个都大吃一惊:“东西被抢了。”
    我猛然一惊,大喊了一声:“什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激动,我只知道自从第一眼看见那块能改变一个大学教师性情的布时,心中就泛起莫名异样,我也实在是很好奇布上纹路的意思,可现在居然被抢了。
    小护士闻声进来大怒:“喊什么?这里是医院,要闹就出去!”姚远马上赔笑脸好说歹说才将其请了出去。躺着床上的黑子看我如此失态,也是呆了一呆,随后虚笑着摆了摆手:“兄弟,别激动,好在我早有准备,被抢的只是护照之类的东西。”说完掀起上衣,原来布被他绑在胸前。
    他挣扎地取下了布,递到我手里:“收到信后我就心里不安,不仅担心我自己,也怕连累你们,所以只有把布放在自己身上。今天早上我故意提了个包打掩护,去办证件,路上有个人在前面蹲着系鞋带,我完全没防备,走过去时忽然感到一阵剧痛,就昏死过去了。”他看了看打着绷带的脚,“我恐怕是动不了了,所有烦劳你们,一定想办法把我舅舅带回来。”
    布拿在手里,我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个侄子不顾性命也不忘惦念自己舅舅,实在是令人敬佩。不多时,医生进来催促,我们只好安慰了黑子几句,让他安心养伤,便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随后欧阳一次性付足两个月的住院费,要了间特理病房,并特别叮嘱要全天候都有人监护,做完这些,我们才稍微放心离开。出到医院门口,姚远疑虑道:“抢布之人怎么会将黑子的底细模得如此清楚?那封信不过才收到不久啊。”
    欧阳巡视了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才道:“我也想过,大概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对方从寄信地跟踪信件一直到这里,第二是对方并不知内情,是受人暗中操控。究竟是那种情况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对方这次没得手,必定还会有事发生。”
    姚远听到这里,吃了一惊:“照你的意思,那黑子在医院里岂不是依然危险?”
    “我估计对方一时半会还找不到这里来,再说现在布在我们手上了,要谈危险也该是我们。不过既然是冲布来的,为了确保黑子的安全,一定要让对方知道布现在在我们这里。”欧阳说完后看了看我,意思问我什么意见。
    我想了想,道:“如果抢布之人不善罢甘休的话,我倒觉得,现在有必要去昨晚的齐一凡家中看一下。”
    半小时车程过后,我们便驶到了齐一凡家,老规矩,在还有一段路的地方熄掉车,徒步走过去,以免有埋伏。下车时姚远拦住我们:“带家伙了吗?空着手心里有点不踏实。”欧阳笑着拍了拍口袋,算是回答。
    我知道那是一口袋的钢珠。欧阳手射钢珠的功夫可谓出神入化,威力丝毫不亚于气枪子弹,普通人某根骨头若被他钢珠连点三下的话,必断无疑。这手绝活得益于少时的习武以及后来的水手生涯,也是他最钟爱的武器。姚远则在路边找了两根结识的木棍,丢给我一根:“有备无患。”
    齐一凡的家是栋两层砖瓦楼,附近也都是些类似的楼房,大多是私人自盖的,而且盖得杂乱而密集,一栋挨着一栋,毫无规划可言。这里居民本来就不多,晚上路人更是寥寥无几,借着路灯我们沿着小路迅速摸了过去,到了楼下没走正门,而是绕到后窗翻了进去。
    照例欧阳打头,依次而入。当我最后蹑手蹑脚翻进来,后脚刚着地时,前面的姚远便猛地一把拉我蹲了下来。屋里很黑,我一时眼睛还未适应,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前面的欧阳和姚远察觉到了什么,但我感觉得到,正门就在不远处。
    我们屏住呼吸在原地一动不动,几乎同黑暗融为一体,四周一点动静也没有,除了偶尔从外面很远处传来的犬吠声。慢慢我的眼睛能在黑暗中依稀辨别事物了,只见欧阳离我们几米远,雕塑般的蹲在楼梯的后侧方,隐蔽在一个花架下面。
    欧阳不动我和姚远亦不敢动,因为我俩深知他对危险的感知度极其灵敏。约摸过了一根烟的功夫,楼上突然一阵吱呀的开门声,紧接着楼梯上便响起了脚步声,一个轻快,一个厚重,听得出是两个人。我心里祈祷他们别开灯,同时也紧了紧手里的木棍,准备随时扑上去。
    两人边下边说着话,一个道:“事情一定要尽快办好,希尔先生等不急了。”另一个冷冷的回道:“叫美国佬把心吃进肚子里,我刀四会让他拿到东西的。”
    下到一楼,二人显然并未发觉异样,将大门拉开迅即便闪了出去。由于背对着我们,所以并未看到脸,只辨得一人身形健硕,另一个则显得精瘦不少。
    欧阳猫着腰迅速贴到门边,听他们走远了才回头看了看我和姚远,做了个手势示意安全。三人奔上二楼,打开微型手电推门一看,只见昨晚还只是凌乱房间里如今已难找到一件完好的东西,全部拆得支离破碎。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布,心中暗暗庆幸。
    眼看这里已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欧阳挥手准备撤,但姚远却在门旁叫住了我们,过去一看,原来门背后的墙面上竟有用墨汁写的一句话:“速带布来石园路7号,否则下次割的就是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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