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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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最是无情,算算来到这儿已有一个月了。想想才刚来的那会儿,哪也不敢去,就担心被人看出是端倪来,也不敢随便写字,就怕不像,后来让子合拿了些以前自己写过字的书本看了看,才放下心来。叶梧玥的字与自己有九成相似,只是她的字多了分清秀纯善,而自己的则多了分傲气,不仔细看也分辨不出来。
这一个月中,除了对这个世界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外,并没有找到什么适合的出路。不过,虽然没有太大的收获,但这段时间借口出来散步,看起来随意,其实已经好好观察了自己暂时生活的地方,端木府给我的感觉却是深不可测。
虽然看上去,端木府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一般的富商之家相似,要说不同,只是少了分铜臭味儿,多了分端庄与淡雅;但感觉中似乎总有什么不同之处,如某些家丁看到生人时,那垂下眼里一瞬的审视与探究,特别是跟在端木墨傲身边的大丫鬟红锦,虽然她在府里的地位挺高,但她看着所有人(除了端木墨傲以外),动作看似恭敬,但眼神里却清明透彻,无丝毫卑躬屈膝之色。要知道,就算是端木府商行的管事,看到端木墨傲,也会稍微露出谄媚之态。
还有就是整个端木府的布局,如果从简单的风水来看,绝对是按五行布置,聚灵驱邪;但从细微之处仍可感觉到,端木府的这些布置,绝对不是简单的因为风水而布置成如今模样,似乎风水只是表象,欲要掩藏其真实的一面而作的掩饰。因而,可以肯定,端木世家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如此简单,定有其不为人知的一面。
早晨醒来,叶梧玥简单地用完早餐,本打算去看看端木忆莲,顺便聊聊天打发无聊时光。想起这两个月来,同那小人儿的“愉悦”时光,不禁有些雀跃,想早点看到那明明已经羞红不已却强自镇定的脸,却不想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二夫人”红锦向叶梧玥略躬身行礼,“老爷请您现在过去。”
“哦?”叶梧玥微微有些诧异,三个月来几乎不闻不问,除了例行的初一、十五的午膳见面外,再也无任何交集,现在竟然主动要求与自己见面,实在不得不让人起疑。
是因为这两个月与端木忆莲太过接近,怕自己带坏那小人儿吗?可是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呢,到现在才想到吗?呵呵,还是不要想了,他现在可是我衣食父母啊!得罪不起,还是快点。
跟着红锦,穿过小半个端木府,来到静思斋——也就是端木墨傲的书房。
端木府目前分东南西北四苑,端木墨傲住在东苑,也就是端木府的主宅;叶梧玥则住在北苑的雪何园,是端木府家眷所在,忆莲住在不远处的祈礼园;而西苑则是为客人准备的居所,南苑是端木府下人居住所在。
站在门外,红锦上前,轻敲两下房门,道:“老爷,二夫人带到了。”
“恩,进来吧。”
“是。”红锦答道。然后转身对叶梧玥道:“二夫人,请进。”
叶梧玥轻点了下头,道:“谢谢。”随后于前进入静思斋。
这是叶梧玥第一次来到静思斋。
静思斋中布局简单大气,第一眼最吸引人莫过于那一幅水墨画。那是一幅山水画,郁郁葱葱的树木占了一半画面,其间一条瀑布奔流而下,从画顶一直贯穿到画底,不知来处,亦不知其归处;明明是一幅生机勃勃的画面,却异样地升出几分苍凉悲壮之感,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追悔之意。不明白,明明是一幅十分普通的水墨画,怎么会有一种想要恸哭的冲动。
当下不敢再看下去,转头看见端木墨傲端坐在书桌前,手上拿着一支毛笔写着什么,感觉到我们进来,放下笔,微转身,一条手臂搁在桌上,眼神微微一扫,淡淡地道:“坐吧,就在我面前的这张椅子上就行。红锦,去门外守着,任何人也不许进来。”
“遵命,老爷。”红锦微伏了身后退出室外。
叶梧玥刚准备上前行礼,就被端木墨傲拦住了:“免了,坐吧。”
于是叶梧玥就坐在了那张红木椅上。
沉默了大约一刻钟左右,端木墨傲突然道:“看到那幅画了吧,感觉怎么样?”
“回老爷,我才疏学浅,恐不能作出真确的评价。”
“呵呵,无事,只是随便问问,不需要紧张。听说你以前可是有名的才女呢,说说自己的观点应该难不倒你吧。”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如有说错的地方,还请不要计较。”可恶的死老头子,这不是断我后路吗,不说都不行。
“我觉得这幅山水画画得不错,既画出了山的巍峨壮丽,也突出了水的灵动奔腾,无论布局、笔法还是意境,都称得上佳作。”放在书房的画,再差也不可能差哪去,夸一番总归没错。
“不用顾虑,说出自己的感受。”端木墨傲的眼似乎有着魔力,声音似乎从天际直冲耳旁般,想要将人引入其中,不可自拔。
“不过,我觉得这幅画并非如表面这般简单,似乎想要表达什么。是什么呢?”叶梧玥有些迷糊的小脸皱了皱,随即惊喜地叫道:“我知道了,是深深的爱恋、绝望与追悔,如那从天而降的瀑布般,无源头亦无归处,苍凉悲哀如世间游魂。是的,游魂……”
说到“游魂”两字,叶梧玥呆呆地表情一震,似乎惊醒一般,睁大双眼,有一刻地不可自信。随即迅速稳定下来,装作无事一般,静静地坐着。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他到底想怎么样!
“呵呵,不用紧张,我没什么恶意。”说完,端木墨傲笑笑,笑中有一分释然,两分放松,七分苦涩。
“你是第一个这么评价这幅画地人。这幅画挂这儿已经七年了,整整七年了……”说道“七年”时,端木墨傲站了起来,漫步走到画前,轻轻地抚摸着画,表情是深深的眷恋与追忆,眼中是浓得化不开地情。
“你知道吗?莲儿很喜欢我地丹青,她总说我的丹青让人如沐春风,心情愉悦。这是我作地最后一幅山水画,就在七年前。七年了,莲儿,我不会让你寂寞太久的,很快地,你要等我啊!”说完后,一脸的思念与期待。
过了会儿,他似乎终于想起这还有一个人,转过身来,略带歉意地笑笑。
“刚才太投入了,这次请你过来是有个选择,必须由你来决定。先不忙着回答,听完我说的,再作决定也不迟。”说完,深深地看了叶梧玥一眼。
“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我对你做了什么手脚,所以你才会说出那翻话。那是迷魂,玄术的一种应用。莲儿是上古玄族的族人,本名玄栎莲,在族里玄术水平一般。当年莲儿下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们就那样认识了,现在想来,莲儿那时的迷糊样儿似乎还在眼前。咳咳。”
端木假咳两声,继续说道:“后来我们成为夫妻,莲儿也为遵守族规而改了姓氏。我也因为莲儿而学习了玄术,不过我本身资质不够,这么多年才修习到玄术第三层,红锦是十年前我和莲儿救下地孩子,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拜莲儿为师。莲儿也教过他基础的玄术,但最深层碍于族规的并未教授。红锦的资质中等偏上,到现在已经达到玄术第四层了。在这个世界有些自保能力总不是坏事!”说完,端木墨傲淡淡地扫了叶梧玥一眼。
“说吧,有什么条件?”
“呵呵,果然。拜我为师,虽然我的玄术水平不高,但和莲儿生活了这么多年,知道的还是不少的,条件就是对天发誓照顾忆莲和端木家直到忆莲成年,并且有生之年不会将玄术外传!半年前我算过一挂,自己天命将近,大概只有两三年了。”
“好。”叶梧玥未作多少考虑,就答应了下来。虽然接下来的八年都要卖给端木府,但这八年中,不但能拥有自保的能力,而且有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以供未来需要,最重要的是端木府的生活很轻松,怎么样都是不错的选择。
于是叶梧玥举起右手,向南,道:“我,叶梧玥在此起誓,我将照顾端木忆莲及端木府直至忆莲成年,并且有生之年不会将玄术外传。如违此誓,神魂俱灭。”
之后叶梧玥拜端木墨傲为师,并给了叶梧玥一本玄术基础书籍,并指导她进行了第一次冥想,体内已聚集了少量的灵力。
“你回去后,好好看看那本书,里面有许多内容对初学者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从明天开始,白天陪我处理商务,晚膳同忆莲一起,晚上修习玄术。放心,你的资质可谓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虽然我只修习到玄术第三层,但一般人在迷魂之下至少一个时辰才能醒来,就算心智坚定之人也需一刻不止,而你只稍闪神,很快便清醒过来,就证明你的灵魂纯净度很高,是修习玄术的上上人选。”
在我将离开静思斋时,空中飘来一句幽幽地叹息:“记住,从今往后,你只是叶梧玥,不要被过去所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