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金鼓向长安 第六十一章 河东狮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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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何时到来,就像第一滴雨会落在何处一般,不可预知,不可猜测。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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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青萝冲林秋芷的背影大声怒吼,风破忍不住开了句玩笑:“我记得来这里之后听过一个典故叫做河东狮吼……”
“臭木头你也不是好人!”青萝跳脚。
“嗤……”
“不许笑!”
“……呵呵……”
“臭木头你这又是跟谁学的以后离他们远一点!”
“……”风破难得现世的微笑顿时僵死在脸上。
“扑哧”偷笑的是刚刚走进院门的姜姮:“我说小破,听弟妹的话离那些人远点啊!记着,她要是吼你才叫河东狮吼,别让林秋芷那傻子占便宜!”
跟她一起走进来的季琅嬛见青萝的脸色正飞快地变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别的怎么的,连忙干咳一声:“那个……这些人……”
风破生硬地动动嘴:“林秋芷说先关在后面地牢。”说着,一把提起一个人,泄愤一般大步走人。
青萝冲他扮了个鬼脸,用力踩在身旁不远处一具“尸体”上,看得季琅嬛也不由失笑。
真是没想到……由于朱曼和那个不知名人物的参与,四大家族的事情解决起来反而简单得多了呢……
微微叹了口气,季琅嬛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目光一转,却又看到某小妹单方面地开始跟某木头斗气……
这么看起来的话,似乎这两人的事情还更麻烦一些?
“臭木头居然笑我臭木头臭木头……”
准备敲门的风破听见房中青萝的自言自语,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
算了……其实他真没有什么急事……
姜姮遥望风破离去的背影,无比心痛地垂首叹息:
“小破你这孩子,你可让姐姐我怎么放心呢……
“在这么下去,我弟妹可就要让你气跑了啊!”
夜里,林月萤怒意满满地斥责林秋芷:“你这个人太坏了太过分了不是说好让小萤也去凑热闹的吗?”
对小萤的死缠烂打功,林秋芷是毫无办法,见她怒了,只得好言好语地……讨饶:“小萤啊……哥哥呢是去办事而不是去玩所以……”
“小萤不只是会玩小萤可以帮忙!”
你可以才怪!
林秋芷的嘴角抽了抽。
“小萤啊……呃……那边都是些无聊的家伙打起架来很麻烦的!”
“小萤才不怕!”
你不怕我怕!你要是出点事我林秋芷还有命吗我啊!
就这么一个劝一个顶的半天,林秋芷才算是把自家堂妹哄好,眼见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去了,林秋芷在后面抹了把汗。
“呼……这小丫头比四大家族难对付多了……”
由于青萝对林秋芷拽她去“收拾烂摊子”的“不厚道”行为十分不满,议事厅里便只有林秋芷、季琅嬛、姜姮、齐仲彦,至于风破……
用姜姮的话来说:“小破弟弟正在练习如何哄女孩子开心好把我家弟妹给哄回来!”
对姜姮的言论,几人当然不敢十分相信,故,风破去向成谜。
见小煞星跑了,季琅嬛也松了口气:“秋芷,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虽然四大家族已经没有问题,可是乌凤还有……”说到这里,季琅嬛顿了顿,瞥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齐仲彦。
林秋芷揉揉由于半蹲姿势而极其痛苦的后腰,漫不经心地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咯……”
姜姮撇嘴:“净会说废话!”
林秋芷闻言苦笑:“不然呢?四大家族既然毁了,我接下来要对付的就只有一个韩坤玥……还有让晋楚鶄对隐脉的事情表态……我还能干什么?”
“……”姜姮无力地垂下了肩膀,“说起来还真是简单……我说,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干脆干掉知情人?”
听见这般暴力言辞,季琅嬛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随即便道:“呃……就算姜姑娘可以轻易做到这点,真要动手,恐怕也对隐脉没有好处……”
“啊?”姜姮挑眉,“这话怎么说?”
“晋楚鶄知道了隐脉的存在,必然会对这样一股势力有所提防,故而,隐脉对此事颇感紧张……”回答姜姮的不是季琅嬛,却是一直不曾开口的齐仲彦,“可是,隐脉的存在被世人知晓了……又怎么样呢?没有谁能够真正脱出俗世而生存,同样的,没有那一股势力可以摆脱与外界的交集,交集越多,不可避免地就会被世人了解……作为一个存在了数千年的特例,隐脉依仗的究竟是什么?”
“……”姜姮若有所悟,闻言点头道,“若说是七绝留下的灵术……”
“在面对魇城时,这样的屏障形同虚设……”齐仲彦转脸向北,似乎目光已经穿透了石壁,望见了极北之地纯白的山原,“由于朱曼,晋楚鶄知道了所谓‘隐脉’的存在,并开始着手防备,若隐脉此时做出任何令他感到威胁的举动,这样的防备很可能会演化成直接的攻击……就像晋楚鶄摸不透隐脉的底一样,皇室的力量,从来没有真正被隐脉看透过,不是么?”
林秋芷应声:“不错。”
“是啊……从来没有……这世上才不存在什么真正的知己知彼呢,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可探查的东西,作为帝王,他自然也有不可探查的力量……不是军队,也不是冥府……”说着说着,齐仲彦忽然按按手中折扇,回首向众人笑道,“扯得有些远了……我是想说,隐脉依仗七绝的灵术隐匿于世,但在与魇城正面交锋之后,这样的屏障已然不复存在,那么,隐脉该何去何从?仅仅让知情人永远沉默就足够了吗?这样做,当真可以保证隐脉在将来也能如过去几千年一般生存在暗处?再者……隐脉……你们,当真就甘心于生存在地下?别人我不敢说,至少你,林秋芷,你不是这样的人。”
听见这样的判断,林秋芷脸上已成习惯的、带些呆意的笑容有了一瞬间的破碎。
……真不愧是兄弟,你这家伙果然跟听松一样不可爱……
“我是不甘心……”有些不情愿地承认心里的想法,林秋芷挠挠头,“而且,就算我甘心,总也不能让……让小萤那些小鬼们也一直这样下去……”
“生存于暗处的选择是做出于七绝后人与魇城十长老交易之后,我们不妨假设,做这样的选择就是为了防止有一日魇城中人与他们起冲突?”得到了听众的点头肯定之后,齐仲彦继续说下去,“隐藏并不能躲避与魇城的冲突,那这样的隐藏究竟还有什么意义?既然冲突已经发生,隐脉何必继续掩藏下去?你们要逃避的、或者说你们内心深处隐隐畏惧着的,并不是俗世,而仅仅是魇城……虽然,不知为什么,在几千年的隐藏中,这样的心情被扩大了,扩大到对一切暴露身形可能的恐惧……诸位,我的话,可有错?”
季琅嬛张了张口想要反驳,然而终究只能有些苦涩地闭上嘴,摇了摇头。
几千年来的隐藏,就只是因为这样的恐惧而已……
彼时无泪城和暗族积威尚存,知道祖先从未从这二者手中讨过好的七绝后人,其实根本就是在怕他们吧……因为这样的怕,他们把自己藏在了地下城……地下城历经千年犹然存在,可是那时隐藏的理由却被遗忘,隐脉中人只记得要藏匿起来,却根本不记得这一切是为什么……
一切都是失去了理由的行动……
隐藏成了最终的目标,于是,他们对一切细微之处都无比小心和敏感,生怕有一日自己的名字会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或许他没有理由指责,但是……
那些被埋没的憧憬,被冻结的热血,被遗忘的梦……
他不甘心!
姜姮听着齐仲彦的判断,心里忽然有种讽刺的感觉——离开魇城的人都被提醒小心“上古诸灵之后”,没想到,对方却对自己更加小心翼翼……是因为魇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而他们却有太多要在乎的东西吗?
……所谓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吧……
流转的目光忽然扫过季琅嬛骨节突起的右拳,她忽然想起自己质问司徒青嵋的话:如果有一天,隐脉当真需要用感情来做交易以换取所谓的大局,他们会如何选择?
如果把“感情”二字换做对江湖、对外面世界的“憧憬”和“梦想”,会不会,是更残忍的问句?
而这样残忍的问句,已经由他们,用行动来回答过了。
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有种重物压下的沉重感觉……那是什么?难过?
……哼,为这些怀疑还利用她的家伙,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这样问着自己的姜姮并没有感到一丝轻松。
……啧,那只手……那只怎么看都更适合握笔的修长右手,如今的模样,还真是碍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