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而懦弱的，我的半身。
    ——朱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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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锋锐的光芒刺入后心前的瞬间，朱曼的身形从原地消失。
    “吱——”
    刀锋与剑刃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瞬间移动到风破身后的朱曼挺剑直刺，却被风破头也不回地用刀接下。
    左臂收回，顺势拧身，风破侧对朱曼。
    朱曼目光一闪，人已翻身向后跃出，躲过了风破右肘的回击。
    “刷——”
    一把暗器顺右臂打开之势甩了出去，寒光点点，笼住了朱曼的身形，然而，随着一声“冰盾”的利喝，暗器纷纷落地。
    看着落地后退了半步的朱曼，风破冷笑一声：“不过如此，不错……你不是魇魔。”
    朱曼的笑容也已冷得像冰：“呵呵……奉刀大人试探了半天，就只得到这么一个扫人兴致的结论么？这也未免……太令人失望了！”
    “怎么可能……”长刀交回右手，风破的动作似乎有些懒散，“杀手营最高的规矩，你不知道么？”
    朱曼想也不想：“不试，那又怎么……”
    “果然！”
    风破一脸了然神色。
    “你的半身，洛，曾经是杀手营的人。”
    朱曼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似的，阴沉了一张脸。
    秦薷的冰盾忽然碎了一地。
    “啪啦！”
    “当——”
    用剑挡住朱曼发出的尖锥，青萝随即闪身站在了风破身边。而同样挡住尖锥的秦薷却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挪——尽管尖锥的力道很大，大到足以穿透他的冰盾。
    朱曼妖娆地挑起眉毛，原本已经凝固的笑容忽然又软化了下来：“看来，就算我用尽全力，一击杀死你们全部也是不可能的咯？既然如此，不妨就请奉刀大人说说，你，到底是如何判断的……行吗？”
    只是想知道风破为何会做出“洛出自杀手营”这样的判断吗？
    就算没有与杀手为敌的经历，青萝也知道这是不肯能的。
    风破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她似乎，是想要等些什么……
    “第一，称呼。
    “会叫我‘奉刀大人’的，自来只有杀手营的人……虽然名义上已经不复存在，换了多少称呼，狼都还是狼，本质不会变……当然，在当初的暗之一族和如今的魇城，狼被人畏惧和厌恶的情况也一样不会变，我这个‘奉刀’的威信，仅对杀手营中人而言。”
    “真抱歉呢大人，我可不是想听你发感慨的！”朱曼收剑还鞘，两手笼在了长袖之中。
    “一时感慨而已，不必在意。”风破再次露出一个被秦薷评价为“勾魂”的笑容。
    “第二，你的剑法十分生疏。杀手营没有人使用长剑，因为长剑不适合用于暗杀，这一条符合我的猜测……
    “呵，想反驳吗？还是不必了。就算魇魔给了你力量和速度，技巧上的缺陷仍然无法弥补，如果换一个善于用剑的，在我把刀交换到左手、刀上力道放松的时候就该反手挑开我的刀进而反击——而不是被动地等着我出下一招后才用灵术闪躲。以你用剑的实力来看，洛，或者朱曼，习剑时间至多三年。”
    “……看来大人对一体双魂还是很了解的。”朱曼的脸色已经有些异样，却还是笑容满面地回话，“我与洛虽然是不同的灵魂，却有着同样的能力同样的知识，这一点，敢问大人是从何得知？哦……或者我该问，大人是因为什么才对这些事情这么感兴趣呢……嗯？”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了风破身旁的青萝，随即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般无辜地问，“还是说，我应该夸赞大人无所不知？”
    风破盯住朱曼，对她话中的暗示完全不予理会，只是淡淡道：“过奖，不敢当。”虽是谦辞，却也算是认同了朱曼的最后一种说法。
    朱曼不意风破竟有此答，一怔之后才道：“大人可还有第三？”
    “自然。
    “你不擅长长时间打斗，或者说，你只会一招制敌，一旦失败，短时间内就只有防御的能耐而已。
    “杀手最忌久战，自来都是以第一招完成任务，一旦一招不中任务基本上就算失败，剩下的，就只是如何逃脱性命了。
    “这一点，你，不巧也符合。”
    “……哦，是我大意。”朱曼点点头，“从对上这位司徒姑娘开始，我就一直是发一招停一次……呵呵，奉刀大人请继续。”
    “不试。
    “你能说出杀手营那所谓的‘最大的规则’，而这规则，恰恰是外人所不知的，就算能够猜到我们任务时的原则，却也不见得一定用这两个字……呵，既然如此，洛，不是杀手营的人，还能是谁？”
    朱曼的目光寒了一寒：“你故意问我的。”
    风破笑笑，没有回答。
    “既然说完了……”
    “慢着！”风破打断朱曼宣布开战的话，“关于洛，我还有一点推断，想来，是你有必要听听看的。”不等朱曼有所表示，风破已经自顾自说了下去。
    “洛出自杀手营，作为奉刀的我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这不合常理——此是其一。
    “朱曼这名字我是从三年前起开始从旁人口中听到，而在之前，这名字不曾被任何人提起过——此是其二。
    “三年前，我与秦薷刚刚由迦兰回到魇城，奇怪的是，明明城门开后足以容三人通过，我和秦薷却都对第三人没有任何印象——此是其三。”
    听着风破一条条列出推断的理由，朱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似乎对后文颇有忌惮……或者说，颇为厌恶和畏惧。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的判断是指什么了，是不是？”
    朱曼身子一颤，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眉头开始拧紧，灵力如同漩涡一般在她周身流动，形成一股风暴。
    仿佛没有看到朱曼的痛苦表情，风破收起笑容，冷冷地道出他的推断：
    “洛，在迦兰多待了些时日，故使诅咒应验——被所有人，迦兰，以及魇城的所有人，彻底遗忘了。
    “而‘朱曼’，正是在此时……在她遭逢如此打击，心神失常的期间诞生。”
    “我说的不错吧……洛！”
    “朱曼”的神情气质已经完全变了样子，冷漠淡然，脸上别说“妩媚笑容”，就连表情也不见一分。
    如风破所唤，现在，站在三人对面的，是洛。
    洛用没有分毫感情的声音道：“奉刀大人果然聪明。”
    “不如利用你的那一位。”风破的话音中同样不带感情，却有意加重了“利用”二字。
    “……只有他记得我。”洛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似乎多了一份温情，却也还掺杂了什么其他。
    虽然不知道洛所说的“他”是谁，青萝却也听出洛话中语病，皱眉反驳道：“笑话！若他当真记得你，此时魇城的诅咒不是已经破了吗？”
    不知为何，洛对这句话的反应出离激烈，她尖声叫道：“不许你诬蔑大人！”几枚尖锐的钢锥毫无预警地向青萝飞来，随之而来的，竟还有两道“白刃”。
    风破顿时杀气暴涨，右手一抬，仅用手中长刀便挡住了尖锥和灵术。
    洛双臂一张，几十枚钢锥不知从哪里飞出，悬浮在她周围，灵力的旋转也在变快，不仅变快，还在增强，就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准备撕裂敌人。
    风破拦住想要动手的青萝，任凭秦薷在他们和洛或者朱曼之间召出一道道的障壁。
    洛的眼神在变，变得有几分痴迷，更多的，则是疯狂，一双原本黑亮的眸子，此时，却泛起了奇异的幽紫色。
    “今日……我定要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随着这声咒骂，灵力的增加突然奇迹般地变得更快，其间，竟还掺杂了一道道毒药般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