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谁惹雨缠绵 第一章 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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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狂吠挑衅对方,引诱之先对自己动手的狗或许堪称用心险恶,但是,要知道,但凡正常人,被挑衅之后都不会去咬狗的……
——司徒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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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廿三。
扬州,司徒家。
司徒家今日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主人家早早起来监督众花侍习剑,偶尔指点一二。负责饮食的江蓠习剑结束,便点了几人下厨,被点到的跟着师姐去忙活,余人各自散去,随心地做点什么。用必早膳,司徒青嵋开始了每天必行的打坐——她当然不是要参禅,只是需要安定心情而已。众花侍有事出门的各自牵马出行,几个姐妹不免话别一番——不过,最近出门的人好像特别多呐。话别之后,该干什么的都干什么去,花园需要每日好好打理——
“鱼还没有喂,花也没有浇,我们就回去了呦!”年方二十的司徒蕹是这一群人里年纪最小的,来送送师姐司徒菱等人。
司徒蕹之名意为蕹菜,说得白了点也就是空心菜,只因花侍由来已久人数众多,一干名花之名三代之中早有人用,于是无花香草也算在其中,再不得,菜蔬也可。至于本代花侍中已有人名“禾”,照此趋势,想必假以时日五谷杂粮凑齐也非难事。不过对于这种小事,司徒蕹倒还并不在意——不管怎么说,“空心菜”三字还未出现在她名中,她的名字怎么说好歹也比“萝卜白菜”听起来雅致得多,故而听起来也还不算太糟糕。
名字不算太糟糕的司徒蕹拉着同来送行的两位师姐就要回院里去浇花喂鱼,正欲抬步,便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一众花侍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竟见一匹白马疾奔过来,却有点点滴滴鲜红色的粘稠液体正沿着马鞍滴落,雪白的底色上鲜红点点,格外艳丽。
可这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至少在所有花侍的眼中都不是。
那些鲜红,是血?!
几名花侍中年纪最长的司徒菱眉头微蹙,快步上前拦下了马匹查看。
“是阿樱的马……阿蕹,快回去告诉师父!其他人都上马!”
一边下着令,司徒菱一边上马,顺便将白马缰绳一松,让它带着自己去找怎么看都是出了事的师妹司徒樱。
眼见众位师姐已经全部纵马向外驰去,司徒蕹咬咬唇,压下不安,回身便去找师父禀告。
跑到师父打坐的静室门前,还未及开口,司徒蕹便听见了别人的声音。
“司徒女侠,谢雨楼求见。”
说是求见,谢雨楼却并不客气,直接带人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虽然周围围了十几名执剑的花侍,谢雨楼却一脸淡然神色,不见分毫紧张和异样,气定神闲得令人怀疑。
静室里没有声音。
谢雨楼冷冷一笑:“司徒女侠,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盟主究竟身在何处,女侠还是说出来得好。”
“呸!”一旁执剑的司徒槿忍不住骂道,“姓谢的,你少含血喷人了!明明是你谢家意图不轨,还敢来此胡说八道!你还要脸不要?”
谢雨楼对司徒槿的斥骂毫无反应,倒是他身旁的一位手下怒道:“谢堂主一片忠心,岂容你污蔑!”
司徒槿闻言亦是大怒,正想骂回去“他忠心个鬼”,便听师父的声音道:“咦?都在此处做什么?”
众人闻声都是一怔,循声望去,见司徒青嵋一身布衣,手里拿了把竹剪正从花圃方向走来,神色之间颇有些疑惑——当然,事实上无论什么样的神情,只要是出现在她“千面魔女”司徒青嵋的脸上,可信度都是要大很大折扣的。
司徒蕹见师父到来,忙忙赶上去,忽见师父右臂一甩,衣袖一挥,一道蓝光迅速闪过。也不及多想,司徒蕹仍开口道:“师父,樱师姐……”
“我知道。”司徒青嵋不甚在意地一摆手,“已经没事了。”
“呃……是。”知道师父行事往往出人意外却从不粗心马虎,司徒蕹点头退下。
司徒青嵋右袖一抖,两枚钢针便落在地上,未待众人反应,司徒青嵋已施施然向前两步,恰踩过钢针,再移步时,钢针已经折成数段。
谢雨楼不意拦截司徒樱事会被人发现,“求见”司徒青嵋也不过是为了防止此事被她知道,见司徒蕹意欲禀告,一时手快发了暗器,不料被司徒青嵋轻松收去,还以此方式还以颜色——虽然这不是什么难度很高的事情但毕竟还是伤了他脸面不是?一时不觉难堪起来。又听她说司徒樱“已经没事了”,心下一惊,便生退意,可如今既已打出“要人”旗号,得不到一个答案却是退不得的,也幸亏打出的旗号是“要人”,倒还不至尴尬无言。
“司徒女侠,敢问盟主究竟何处?”
司徒青嵋闻言讶道:“谢堂主上次来比试,不是问过了吗?”
众花侍闻言俱笑,谢雨楼确是脸色发青。
上回来司徒家本是要找陆七等人的麻烦,不料还没开始就被人搅了,到最后竟然与人比起踢毽子竟然还是他惨败,怎么想都是他谢雨楼此生最丢面子的事情。今日被罪魁祸首的师父再次提起,心情自然不会太好——心情不好,脸色难道还能好看吗?
“司徒女侠,不说也无用,盟主既在扬州,怎么会与女侠一点联系也没有?若是有,女侠何故隐瞒?莫不是,对盟主意图不轨?”
司徒青嵋摇头叹气:“论年纪我比他大,论辈分我比他高,意图不轨……我的眼光怎么会那么差……”
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司徒青嵋所说“意图不轨”与他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谢雨楼脸色又青了两分:“女侠明明知道在下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司徒青嵋一愣:“我是什么意思?”
“……”
“就这点能耐啊……”司徒青嵋忽略众徒儿压抑的“嗤嗤”发笑声,用所有人都恰好能听到的声音“嘟囔”了这么一句。
——只是,这“能耐”究竟指的是什么?口才还是……承受能力?
深深吸气,谢雨楼已经酝酿好了接下来的言语动作,却不料他的一位忠心手下跳起来大吼道:“你莫要以为堂主大人对你客气你就可以无礼!盟主大人失踪之后就只在此处出现过!扬州最有势力的不就是你司徒家?若非你暗动手脚,盟主大人怎会迟迟不回长安?”
淡淡瞥了跳脚的年轻人一眼,司徒青嵋神色不变,竹剪随手交给徒儿,手臂伸直掸掸衣袖:“秋芷啊……迷路了吧。”
“迷……胡说!”又一个人跳起来,“简直胡说八道!”
眼光扫过第二个跳脚的人,司徒青嵋仍然淡定:“那大概是被人打败没脸见人了。”
谢雨楼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他的手下却显然没有这种感觉。
“盟主武功天下第一,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哦……那大概被人拐走了吧……我是秋芷姑母担心他笨他好骗也就算了你一个外人一个下属也敢这么想还真是失礼……”
谢雨楼知道自己的预感因何而生了——刚刚的对话和上次自己与司徒青萝的对话几乎一模一样!
这女人……
先是那个脑子不清不楚的徒儿,再来是疯疯癫癫的秦什么东西,还有一个木头样的风破……最后是她自己!
谢雨楼嘴角微微抖动着,在心底怒骂。
这女人……绝对跟我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