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涩季节(4)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6578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经冷风一吹,念恩顿时清醒了几分。她跳下护栏,在马路边打了一辆车回家。
    肖珍看了时钟已经十点半了,还不见念恩回来。她坐立不安,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直到听见钥匙插入锁孔,接着咔哒一声,门开了。她心里松懈下来,几步上前,拉着念恩的手,关切道:“你去哪里了?没什么事吧。”
    念恩平静地回答:“我就出去走了走,没事儿。”
    肖珍见到女儿平安回来,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她看时间不早了,宽慰道:“咱们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快去洗漱睡觉吧。”
    念恩“嗯”了一声便上楼去。肖珍将客厅的灯关了,慢慢地爬上楼。
    吴先生好不容易熬到应酬完毕。他喝得醉醺醺,走路踉跄,由服务员搀扶着他慢慢走出雅间。司机在门口等候他多时,终于看见了他的身影,急忙过去帮忙,将他扶上车,随即送他回家。
    吴先生凌晨两点才到家,他倒头大睡,一直到次日的午后。他迷迷糊糊听到悠扬的琴声。他随琴声而来,倚在琴房门口,望着紫苏的背影半晌了。
    紫苏坐在钢琴旁弹奏,手指在黑白键上起伏,而她的面容依旧肃静。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亮了她的脸,却始终未能叩开那低垂的眼帘。
    吴先生凝望着阳光下的她,视线黏在后颈那块**上,喉结突然滚动。他疾步走过去,一**坐下。紫苏感觉琴凳突然塌陷下去,右手弹出一个错音。他身上残留的酒精混杂说不出的气味压过来,紫苏的膝盖下意识从踏板弹开,仿佛躲避一个不和协和弦。她正要起身,却被他的手轻按住肩头,随即把她的乐谱翻到更欢快的那页,咧开嘴说道:“琴弹得不错,继续吧。”
    紫苏的眼神刺过来,让吴先生手背上的汗毛陡然竖起。她十指并压在高音区瞬间,随着震碎天顶的轰鸣声一跃而起,抬手转身离开的姿态像一页被撕掉的乐谱,边缘锋利,轨迹坚决。关门声让低音弦微微震颤。
    到了傍晚,艾母乐滋滋的从外面回来。司机从后备箱里取了史母购买的物品,双手都不够用。艾母瞧见了提醒他:“你分两次拿不行嘛,小心别摔坏了我的东西。”
    紫苏站在二楼的窗前,冷眼看着艾母。
    到了吃饭的时间。每次都是小保姆到房里请紫苏。紫苏也会在这个时候故意拖延时间,因为她很讨厌这个只比她大两岁的姐姐成天像个保镖似的监视她。小保姆最怕进入紫苏的房间,那种落差感时常提醒她命贱,同时妒忌紫苏拥有富贵的命。
    紫苏不想跟母亲他们一块吃饭,让小保姆出去。艾母担心她出了什么事,特意到房里来瞧瞧。
    “紫苏,你怎么连饭也不吃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紫苏躺在沙发上,手里摆弄着玩偶,随意地搭腔一句:“你今天出去又淘到什么宝贝了?”
    “我在问你呢,你扯我干嘛。”
     紫苏睥睨了她一眼,嗤笑道:“黄女士,你可要擦亮眼,不要自信过头了,到最后得不偿失。”
    “你在胡说些什么。”艾母没有在意,只是催促她:“赶快跟我下去吃饭,你吴叔叔难得在家里吃顿饭,别让人家等久了。”
    紫苏突然抽身起来,改变主意:“走吧,下去吃饭。”
    艾母满意地笑了笑:“这样才对嘛。”
    紫苏坐在艾母和吴先生的对面。吴先生斜视了紫苏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见她垂眸安静如常,便歪斜嘴角,扯出一抹阴笑。
    “哎!”小保姆突然叹了一口气,蹙额说:“吴先生,现在家里没有了狗,这到了夜里总是提心吊胆的,你看能不能再去牵一条狗回来。”
    “狗?”吴先生加重了语调。
    “是啊,以前那条狗……”小保姆悄悄地瞅了紫苏一眼,发现她的眼睛瞪得溜圆。
    紫苏最讨厌她以含沙射影的方式说话。因考虑她比自己大,出于尊重才没有跟她斤斤计较,现在她反而变本加厉了。
    “那是只恶狗!你们应该感谢我把它解决了,省得以后谁被咬了都不知道。”紫苏振振有词地说。
    吴先生拍拍手,随声附和道:“紫苏说得对,这的确是一条疯狗,处理掉它是明智的选择。不过家里养条狗也是有必要的,上次不是擒住了一个贼嘛。”
    紫苏听到“贼”字的霎时,惊诧地看向他,他眼中掠过一丝狡黠,如暗夜萤火,转瞬即逝。
    “好了好了,养狗的事后面再说吧,先吃饭吧。”艾母刻意打断这紧张撕扯的氛围。
    “我去看看汤好了没。”小保姆踉踉跄跄地去了厨房。
    紫苏回到房间,将门紧掩,未打开房灯。她怀疑当年父亲被狗咬伤这事并非偶然而是另有隐情。她将碎片化的记忆拼凑起来,却仍被困在谜团的雾里。
    校园里突然热闹起来——海报贴满了走廊,课间的话题都围绕着“文艺表演大赛”。据说这次颁发的奖杯含金量高,每个人都摩拳擦掌。
    黛莎知道这个消息时,踊跃报了名。放学铃一响,她就冲出了教室。远远地,她一眼看到父亲的车,兴奋地跑过去,迫不及待地宣布:“爸爸,学校下个月要举办文艺表演大赛,我报名了哦。”
    “看你把你高兴得,这是要奔着拿冠军去了呀。”费祥和赶忙给她开了车门,她立马钻进车里,紧挨着父亲坐着,一脸娇嗔道:“爸爸,我表演那天你可一定要准时到场哦。”
    “那肯定呀,我们黛莎要登场我怎能缺席呢。”费祥和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
    “那爸爸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这才是她的本意。
    “什么事,说来听听,只要是爸爸能办的就一定给办。”
    “当然是鲜花啦,我要十束哦。”黛莎双手合十,眼睛眨巴眨巴。
    “这么多?”费祥和吃惊道。
    “同学们资金有限,都没有钱买花送给我。到时候表演结束了,没一个人献花给我,那我在台上岂不是很糗?”黛莎皱紧眉头。
    “这……”费祥和犹豫不决。
    “爸爸,你不愿意吗?那你刚刚说的都是忽悠我的了?”黛莎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只是这样做感觉有点刻意为之。”
    “不会的。你就答应我吧,满足我这小小的虚荣心。”黛莎说着,耳尖微微发红。
    费祥和笑着点点头,黛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爸爸最好啦!”她欢呼一声,整个人像皮球似的撞进父亲怀里,撞得他后仰,又大笑着将她搂紧。
    到了正式演出这天,黛莎凭借钢琴曲演奏夺得亚军奖,在舞台上出尽了风头。手中的鲜花多到接不住,不断掉落在地。台下的观众目睹这一幕,惊呼不已,眼中满是羡慕。
    然而正当众人欢呼雀跃之时,一些不和谐的声音盖过了她的风光。有人嘀咕她夺得亚军是靠私下打点评委;还有人爆料,那些鲜花根本是自己掏腰包买的,并非观众心意。
    这些非议很快传到念恩的耳朵里。这会儿,旁边几个女生扎堆在议论。她没有凑过去,只是茫然地抬头,望着台上正接受大家祝贺的黛莎。她着实看不出来什么端倪来,论琴艺,她不能给出专业的点评,但这曲调,对于她一个听众来说还挺让人享受的。
    秉诚带着校园里疯传的流言疾步而归。刚跨进玄关,欢笑声便撞进耳膜——长辈围坐茶几旁,正在欣赏黛莎斩获的奖杯。顾不得寒暄,他径直冲上二楼,见房门开启,直接闯入,瞧见黛莎慵懒地躺在床上,此刻的心情灿烂如花。
    秉诚快步走到床头,劈头就问:“你老实告诉我,这次比赛私下”拉票”了吗?”
    黛莎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得猛然起身,带得窗帘微微晃动,愕然反问:“哥,你为何这么问我?”
    “现在整个学校都传开了,说你私下贿赂了评委,还有自己买花献给自己。”
    黛莎瞳孔猛地收缩,攥着衣角的手指节发白:“鲜花是我让爸爸买的,可拉票……”
    秉诚不等她说完,抓起床头的水杯重重一放:“还真有此事,为了出风头竟然做出恶劣的事来!”
    黛莎嘴唇颤抖着退后一步,忽然抓起枕头砸向墙面,嘶声道:“你从一进门就开始质问我,宁可相信外面的流言也不肯听我解释?”
    这时,屋外走廊上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闯入两人视线的正是费祥和。他吃惊地上前询问:“你们这是怎么了?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他说着,心虚地瞅了黛莎一眼。
    秉诚注视着费祥和,严肃道:“二叔,你不能再娇纵黛莎了,她会变本加厉的。”
    “我……”费祥和一时语塞,侧身看向黛莎。
    黛莎不能忍受父亲被数落,反驳道:“不关我爸爸的事!”接着,又拍着胸脯说:“这奖项是我凭实力得来的,并非传言的私下拉票。我承认自己喜欢出风头,但我有认真在作曲,也实实在在弹奏了。”
    费祥和附和道:“秉诚,我可以向你保证,黛莎只是提了买花的事,其他的一概未提,你不要随意听信外人的话。”
    秉诚了解情况后,眼神微顿,目光垂落的瞬间,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既然是做足了功课,那就大方地展示,不必追逐那些浮于表面的虚荣。”
    黛莎握紧拳头,眼中冒火,咬牙切齿道:“学校里的人明面里各种奉承吹捧,暗地里又造谣生事,要是被我揪出来一定让他好看!”
    秉诚见她怒不可遏,叹了口气,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经历这件事后,以后可要谨慎些,你这招摇的性子也该收敛一点了。趁现在拥有青春的资本,好好打磨琴艺,不用担心自己的优秀无人问津,金子的光芒是遮不住的。”
    “我不想听!”黛莎推开他的手,猛地背过身去,睫毛一颤,大颗泪珠砸在地板上,碎成亮晶晶的狼狈。
    秉诚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喉结滚动了一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又缓缓收回。费祥和胸腔里泛起钝痛,上前拍拍秉诚肩膀,示意他先出去。
    秉诚会意后,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秉诚站在门口等黛莎一起去上学。等了半天,终于见到她的身影。她眼睛红肿,眼角还有泪痕。想必是昨晚哭了很久。
    “黛莎,我跟你一起坐车去学校。”
    “你不是喜欢低调坐公交车吗,怎么想着坐专车去了。”黛莎调侃道。
    秉诚不介意她说的话,笑着说:“那我想跟你一起去上学。”
    费祥和把车开了出来,今天他亲自送孩子上学。
    “你们快上车吧,再不走要迟到了。”他催促道。
    秉诚帮黛莎拿了的书包,跟在她身后,两人快速上了车。到了学校后,黛莎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书包,也不跟他和父亲打招呼,埋着头往学校里跑去。
    费祥和转过脸,担忧道:“秉诚,这次的事对黛莎打击很大,在学校还需要你多费心帮忙照看着她。”
    “我会的,二叔请放心吧。”
    秉诚走下车,跟费祥和挥手告别。这时,念恩正好打从他身旁经过,走在他前面,谁也没注意到对方。忽然远处花园方向炸开一阵欢呼,笑声、口哨声潮水般用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朝那喧闹走去。待他们挤到人群外围,只看到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正当念恩踮起脚,却被前面人的肩膀挡得严严实实,只听见人群突然爆发出一声整齐的“哇哦~”,接着是哄笑和噼里啪啦的掌声。
    秉诚从缝隙中窥探,只见黛莎倚在大理石圆桌旁,攥紧衣角,指尖微微发颤。正对面,一位男生手捧一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绅士般垂下腰,微笑着将花递到她手中:“昨天我没能赶到现场听到你的琴声颇为遗憾呢,听说你斩获亚军,祝贺你。”
    黛莎愣了一瞬,睫毛忽闪了几下,忽然睁大的眼睛里像落进了星星。她唇瓣微张,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最终只是羞答答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花瓣。
    秉诚目睹这一幕,脸色骤然一沉。忽然转身时,手肘重重擦过念恩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半步。待她稳住身子抬头,只看见他大步离去的背影。
    刺耳的上课铃声炸响,花园里围观的人像受惊的鱼群,倏地分散又汇入教学楼。
    上午的课程终于结束,午休铃声刚响秉诚就弹了起来。穿过连廊时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初中部。黛莎的座位空着。“她人呢?”他拦住一个正要出门的男生。“刚被班主任叫走了……”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冲向办公楼,掌心沁出冷汗。
    他来到办公室门口时,正撞见黛莎推门出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倒走廊转角,压低声音:“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上午那件事?”
    黛莎被他吓了一跳,挣了挣手腕:“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可这次不是我故意高调的,我也感到意外呢。”她说这话时的眼睛亮得可疑。
    “那小子是不是花园里向你表白?”秉诚下颌绷紧,“离他远点,当着全校表白可有考虑过对你的影响?”
    黛莎反驳道:“你不要对他怀有敌意嘛,他就是这种大条的性格,没什么恶意。”
    秉诚一把按住她肩膀:“班主任都找你谈话了,你还不注意影响,非要闹到把二叔二婶也叫来学校吗?”
    黛莎忽然笑起来,指尖卷着发尾:“班主任对我可客气了,就简单提了一下。”她凑近半步,“毕竟这个男生是寇市长的儿子,谁还敢找我麻烦?”
    秉诚的瞳孔微微收缩,嘴唇动了一下却没能发出声音。
    放学到家后,秉诚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到了饭点时,黛莎在门外敲了两遍,他才应声。餐厅的吊灯太亮,照得满桌菜肴泛着虚假的光泽。他沉默地坐下,闷不吭声地吃饭。黛莎忽然伸来筷子,将一块红烧肉搁进他碗里。他盯着那块红烧肉,突然开口:“你还是少和寇杰斯来往。”声音不重,却让整张餐桌陷入寂静。
    费承德夹菜的筷子顿了顿:“哦?你们和寇市长儿子有交情?”
    秉诚瞥见黛莎瞪来的眼神,含糊应道:“年轻人嘛,总有几个共同朋友。”
    费承德慢条斯理地嚼完一口菜,忽然笑了:“寇市长倒是养了个”八面玲珑”的儿子。”他拿餐巾擦了擦手,声音压低:“寇市长上任后,”不拘一格用人”啊……最近工商联那边,不少企业反映”水土不服”。”
    黛莎眉头微蹙:“大伯,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费承德垂眼端起汤碗,缓缓吹了汤,却终究没喝。片刻后,抬头扫过全桌,声音沉而稳:“无论坐到什么位置,记住——话要少说,路要踏实走。老百姓的眼睛是秤,斤两分明。”
    黛莎还想追问,秉诚赶紧向她递了一个眼色。餐桌上只剩碗筷轻碰的声响。半晌之后,瑾雯冷不丁地发出命令:“黛莎,以后跟这个寇杰斯保持距离,听到没?”
    黛莎猛地呛咳起来,秉诚适时递上一杯水。
    费祥和冲瑾雯一番责备:“你干嘛对着孩子吼叫,瞧给人家吓着了。”
    黛莎大方地说:这官场上的事我是不懂,可我认识的寇杰斯为人随和,没有一点架子,我也愿意跟他做朋友。”
    “什么?”邱瑾雯急眼:“你可不要被他表面的假象所蒙蔽,远离他,我们家可惹不起。”
    黛莎突然把筷子拍在碗上,冷笑道:“你们就是酸!人家父亲能坐在市长位置上,肯定是有真本事。”
    秉诚伸手想拉她手腕,却被猛地甩开:“不要碰我!”
    费祥和心中颤了一记。费承德皱眉。柏蓉英发出一声叹息。
    瑾雯神色凝重,赶忙劝说道:“你别犯糊涂!”
    黛莎霍地起身,大声喊叫:“你们凭什么管我跟谁交朋友!”
    林文岚刚委婉开口“黛莎,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收到两记刀锋般的眼刀。
    “你以为你是谁呀,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瑾雯配合着女儿“哼”了一声。先前还教训黛莎,现在外人掺和进来,不免就迁怒到她身上去了。
    费承德瞪大双眼,手掌重重拍在桌上,“砰”的一声震得碟碗轻颤。瑾雯和黛莎浑身一抖,慌忙缩向一旁。
    林文岚猝不及防地红了眼眶,低头匆匆离开餐桌。秉诚一跃而起,迟疑着又坐了下去。柏蓉英冷眼瞧着,指尖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最终靠进椅背,胸口剧烈起伏着,却一言不发。
    费祥和瞅了瑾雯一眼,再盯着黛莎,低声提醒道:“你们少说几句。”
    费承德将椅子往后移开,站起身来,朝费祥和看了一眼:“祥和,你到书房来一趟。”费祥和像接到指示般,立马应答着跟上去。
    书房一如既往地整洁而庄重,檀香的气息裹着纸墨的沉香在空气中交织。宽大的黄花梨书案上,一盆文竹在微风中轻颤,镇纸压着的宣纸上墨迹未干。
    费承德背着手立在窗前沉吟片刻,方转身走向那官帽椅。费祥和随他挪动脚步,在博古架投下的菱形光斑里微微低头,等候指示。
    费承德落座时,招呼费祥和也坐下。他平声静气地说:“祥和,虽说长幼有序,我们兄弟同住一个屋檐下,你们尊我为一家之主。但你们小家如何经营,这是你们的本分。大事上我可以拿主意,至于灶头锅尾的事,终归要你们自己经心。”
    费祥和连连点头:“是我疏忽了,我下来跟瑾雯她们好好谈谈。”
    费承德沉默良久,语气低沉:“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林文岚这一来,难免有人心里不痛快,也容不下她。你是明白人,多帮着周旋,别让弟妹她们太使性子,总得给彼此留点余地。”
    祥和理解地点头答应。
    瑾雯怒气冲冲地来阳台找柏蓉英**。
    “大嫂,大哥他今天干嘛发那么大的脾气?”
    柏蓉英语气生硬:“不是我说你们,一定要当着家人的面让你大哥难堪吗?”
    “大嫂,你这话可有点刻薄了,好歹我也替你出了一口气,怎么到头来竟是些碰钉子的话?”
    “好意?你分明就是在维护黛莎这孩子。”
    瑾雯刚要辩解,柏蓉英已抢先截住话头:“请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管好黛莎那耍性子的脾气。”
    瑾雯闻言挑眉,突然笑了:“大嫂何必装大度?,我可看得真切,你这心里有火呢。”
    柏蓉英张了张嘴,最终别过脸去。
    黛莎回到房里,将所有的灯都打开来,照得屋子铮亮。
    费祥和叫了瑾雯一同进入黛莎的房间。她抱膝坐在床头,也不搭理父母。费祥和坐在床沿边,拉了黛莎的手:“好了,我们不去想这些不愉快事了。以后跟那个寇杰斯不要走太近,还有对长辈说话要有礼貌。”
    “你们大晚上的来找我又是给我说教吗?我不想听,也不需要你们操心!”
    “你还嘴硬!”瑾雯做了一个扬手的动作。
    “你要干什么?”费祥和袒护女儿,冲老婆吼了一句。
    瑾雯回头冲老公大吼:“你还要护着她!”两人急赤白脸地吵个没完。
    黛莎听着喋喋不休的吵闹声,一阵心烦,抓了一只枕头仍在地板上:“够了!你们出去,我要休息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费祥和赶忙抽身起来,拽着瑾雯的一只胳膊,就朝门口走去。
2024, LCREAD.COM 手机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