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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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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小时后,头痛头晕症状基本消失,为免丁珉又来医院陪夜,第二天傍晚,许延就结账出院了。一天没见到他,家里电话又没人接,许延不放心,回家放下东西就去找秦可可,才得知打架当日,余韶光的家长就赶往学校,态度相当激烈强硬,校方对丁珉的处理方案今天已经出来,是劝退。
    许延星期四上午返校,进教室立刻对上张晓风得意洋洋的眼神:“考虑得怎么样许延?明天可是最后一天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送那么大份礼,还轮得着我考虑吗?”许延无奈地笑:“下午放学有空吗?去校门口那间蓝雨西餐厅,我们商量下具体细节?”
    “中午吧,晚上多浪费时间。”张晓风斜着眼角不屑道:“这点小事用得着商量?你别是想耍花招吧?”
    “我中午约了到医院复查,”许延有气无力地说:“丁珉的学籍还捏在你手里,我能耍什么花招?你要不放心,就找几个人一块儿去,或者你信得过我,不商量也行?”
    “行,那就下午吧。”张晓风大度地拍拍他肩膀:“演员半死不活,戏也没法唱嘛。”
    许延笑笑,越过他回到自己座位,放下书包问秦可可:“丁珉呢?”
    “他知道学校要劝退,昨天下午就没来上课了。”秦可可愤愤地说:“真想找几个小流氓揍那混蛋一顿,可惜又不认识人。”
    “你能找他就不能?”许延笑道:“再说对付这种垃圾,揍也不顶用。”
    “那怎么办?”秦可可一脸忧色:“周一校会就宣布处理结果了,难道眼看着丁珉被劝退?”
    “可可,中午你有没办法请张晓风吃餐饭?”许延边掏课本边问:“在校食堂吃小炒就行。”
    “让我请这王八蛋吃饭?!”秦可可眼睛都大了一圈:“你有病啊?”
    “你不想帮丁珉了?”许延转眼看她。
    “当然想,”秦可可狐疑地盯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老师来了,具体的晚上再说,”许延摊开课本:“多叫两个口味重的肉类。”想了想又说:“尽量就行,不要勉强。”
    “那垃圾被我甩掉,正不平衡呢,”秦可可撇撇嘴:“巴不得找个机会奚落我,多说几句好话应该会同意。只是,”她紧盯着许延:“你到底要干什么?这种小人,弄不好很麻烦的。”
    “知道,”许延笑笑:“放心吧,上课了。”
    上午第四节课,许延没上就请假看病去了,回来时秦可可已经从食堂出来,停下来问:“复查结果怎么样?”
    “没事,”许延问:“请他吃饭了吗?”
    “请了,那混蛋还叫上了他那两个狐朋狗友,妈的,校食堂都吃掉我一百八十银。”秦可可说完立刻问:“你晚上约他到蓝雨谈什么?”
    “丁珉的事儿啊,”许延笑道:“还能谈什么。”
    “他肯定也会跟那两人一同去的,”秦可可担心地说:“晚上我也去吧,看他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嗯,放学再说,”许延不置可否:“回班上休息吧,挺累的。”
    秦可可点点头,两人一块儿回到教室,才想起来问:“你吃午饭了吗?”
    “早吃了,”许延从课桌里掏出水瓶,一气灌下去大半:“渴死了。”
    “我也渴得要命。”秦可可见状也翻出水瓶,拧开瓶盖咕嘟咕嘟连喝了几口,突然停下来紧盯着许延:“叫多几个咸点的肉菜?!许延!”
    许延一笑,趴到课桌上:“放心,毒不死他,我睡一会儿。”
    下午刚上课,张晓风就频频举手上厕所,秦可可大感快意:“最好蹲厕所里永远别出来。”
    许延笑道:“那怎么可能。”眼见张晓风第三趟跑厕所,自己也举手跟了出去。
    厕所在走廊尽头拐角处,下午第一节课,诺大的男厕静悄悄、空荡荡,根本没人光顾,只有靠里的一个隔间,隐约传出淅里哗啦的声响和低低的呻吟。许延转身带上门,快步靠上去,所有隔间的门闩都事先卸掉了,现在只能虚掩着。
    他冷笑着站定,猛地抬脚踹出去,只听‘咚’一声闷响伴着痛呼,里面的人应声倒地。门开处,光着屁股的张晓风惊骇莫名地大张着嘴,手脚本能地四处乱划。许延一脚踏上他肚皮,往他嘴里猛塞进一大团纸巾。张晓风尚未搞清状况,胳膊就被迅速被反扭到背后牢牢捆住。
    全程不过十来秒,待到他反应过来,校服纽扣已全被解开,几近全裸地瘫在厕所里。许延施施然举起相机连按了七八下快门,才随手塞回口袋里,冷笑着蹲下身,伸出两指紧捏住他下巴,悠然说道:“身材不错哦学习委员,你觉得这几张照片,跟你那首小诗同时贴到宣传栏上,效果会不会比我那场‘热戏’更轰动?”
    张晓风眼睛瞪得比核桃还大,惊怒交加,根本料不到许延会使出这种下作手段,呜呜连声,拼命摇头。
    “不想贴?”许延微笑着问:“那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做咯?”
    “呜呜!”张晓风脸快憋成猪肝色,没命地点头。
    “别指望使诈,待会儿出去,我就请假上医院,直接去晒照片,”许延接着说:“还有,以后再敢招惹我,”他的手慢慢滑下去,轻轻捏住张晓风胯下那根软垂的东西,轻笑着拨弄两下,握紧根部猛地一拧,盯着他眼睛一字一顿说:“你这根东西,迟早要被我切下来。”说罢嫌恶地丢开,掀翻他的身子,提着他手腕上的绳索一抽,快步离开。
    张晓风剧痛攻心,脸色煞白,眼泪瞬间冲出眼眶,脑门上飙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明知手腕已被解开,却哪儿还使得出力气反抗,紧捂着裆部肉虫似地扭个不停,连嘴里的纸团都顾不上挖出来。
    跑出了校门口,许延才想起忘了洗手,立刻恶心得不行,马上到书报亭买了两瓶矿泉水,全部冲完才感觉舒服些。第二节课中途回到学校,秦可可担忧地问:“许延,你去医院了?医生怎么说?”
    “没去,”许延勾起嘴角:“我上书摊逛了逛。”
    “啊?!”秦可可瞪大眼睛,又扫扫前排的张晓风:“刚才……?”
    “嗯,”许延轻笑道:“放学请你喝酒去。”
    丁珉要被劝退的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不可能不了了之,连带又旷了两天课,周一校会上宣布的处理结果,是最轻的警告处分。丁珉接到秦可可电话起初还不信,直到薛玉梅亲自打电话叫他回来上课,才匆匆忙忙赶回学校。
    放学后三个人一路逛回家,许延原本不想说,被他俩逼得实在没办法,才三言两语交代过去。
    “你真拍了他裸照?!”秦可可嘴巴几乎能塞进个鸡蛋,好半天才合拢:“许延,这也太损了吧?!”
    “损?上次他偷拍咱俩不够损?”许延瞥她一眼:“对付这种小人,不一次整怕他,以后还得没完没了背后使阴招,你受得了?”
    “对,”丁珉赞同道:“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心存顾忌。”
    “说的也是,”秦可可点点头,撇开这一茬,兴致勃勃地拽住许延胳膊:“那照片呢?洗出来没?快拿来我看看。”
    “看男生裸照?”许延吃惊地说:“秦姐姐,你好歹也是个青春少女,矜持点行不?”
    “切,他能算个男人?”秦可可不屑道:“快交出来,妈的,一餐吃掉我半个月伙食费,不看不解恨。”
    “许延别给她看,”丁珉也凑上来起哄:“给我看,我得好好欣赏下那垃圾的狼狈相。”
    “你们俩……”许延仰天翻白眼:“相机是空的,我没放胶卷。”
    “不是吧?”秦可可再次张大嘴:“你脑袋真碰傻了?干嘛不放胶卷啊?忘了带?”
    “不是,我就吓唬吓唬他,要他裸照干嘛,光看脸都够添堵了。”许延失笑道,捞起衣襟来扇风:“太他妈热了,周末你俩有事儿吗?我们去海边泡一天吧?”
    “好,我没问题,”丁珉笑道:“去吧,怪事,夏天都要过完了,今年怎么都没想起去海边。”
    “还不是让张晓风那混蛋闹得!我们去西涌,那里还没被开发,浅水里就有贝壳海胆拾,中午直接在海边烧烤!”秦可可热烈响应着,忽然站定,抢过许延的T恤往上一掀,两眼大睁:“这是什么?”
    “干嘛?!”许延吓了一跳,用力夺回自己的衣摆:“非礼啊你?!”
    秦可可不依不饶,拽紧他不放:“你戴着的那个东西是啥,让我看看!”
    丁珉也兴趣盎然:“许延戴什么了?”
    “放手,我拿给你看,”许延无奈地解开领口的扣子,伸手掏出来:“是项链。”
    秦可可托进手心,立刻惊叹连连,那根项链由无数指尖大小、两毫米厚薄,纹饰着各色花鸟鱼虫图案的骨片串成。当中两条首尾相接的飞鱼,活灵活现地跳跃在一片稍大的椭圆上,在火红的夕阳下泛出古雅温润的柔光,俨然是件匠心独运的艺术品。
    那种内敛的精致与朴拙的粗犷奇异结合、交相荟萃的,难以用笔墨形容的惊人的美,随着厚重的奶油黄,寂寂沉淀在精雕细凿的繁妙纹路中,静卧在纤巧柔美的菲薄骨片上。是凝练还是尘封?那无数荒凉岁月里、风尘仆仆的跋涉中,辗转了千回仍然郁郁难抒的,无痕心事?
    十月上旬的晚霞,如火如荼,霍然点着了半个天空,将三个少年俯首凝眸的身影一把扯向身后,欢唱着拉出修长曲线,遥遥系在长街上。
    哥……我想你……那封轻薄的信札,载着欲说还休的几个字,像悠悠白云滑过靛蓝晴空的声响,像第一朵雪花飘落婴儿脸庞的轰鸣,悄然地,炽烈地,坠入静立街头的那一个,墨绿色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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