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缓缓放下杯盏，王江洋一指自己鼻子，“我是说－－我！”
    “咳咳……你？！”柳絮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呛在气管里不上不下咳了半天才算缓过神，看得王江洋那叫一个暗爽。
    “怎么，姑娘觉得我没这能力？”
    “不，不过王公子不是卖艺不卖身吗？”
    “我也没说我要卖身啊。这‘鸭’的最高境界莫过于看得到吃不到，才会让人心焦火燎，心急如焚，心甘情愿把白花花银子往我们怀里送。”表面上高深莫测摇头晃脑，其实“鸭”一字几乎是从王江洋齿缝中间憋出来的。没想到老子也有沦为牛郎的一天，MD，就是当牛郎也要当史上最牛逼的牛郎！王江洋恨恨的暗下决心。
    柳絮虽不明白什么是“鸭”，但看王江洋神色也猜得八九不离十。“那兰蔻怎么办？他可是我花了最大心力培养的宝，不能说弃就弃。”
    “谁说我要弃了？我要兰蔻做这重香第一花魁！”想到自己的宏伟计划，天生的商人细胞让王江洋兴奋得两眼放光，也不管花魁是不是适合用在男子身上了。
    “怎么又是第一花魁？”柳絮被绕糊涂了，不解地看着王江洋。
    王江洋竖起一根食指，眯着眼，得意地摇晃：“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又抿了口茶，“眼下第一步，我要一批写得一手好字的人打下手，同时叫人研磨铺纸。”
    “这是干嘛？”
    “写传单啊，先做大留香坊的名气。”
    “传单？”
    “对，我要先做个市场调查。”现代营销观念都是先场再厂，根据市场需求再量身定制供求。当然这些跟古人扯不清楚，瞥眼还傻坐着的柳絮，王江洋身为现代人的优越感顿时膨胀，“别呆坐着了，姑娘只管给我找好人手按我说的做就行。”
    于是，一个时辰后，重香第二大妓院留香坊里出现了这样传奇的一幕－－
    从八九岁的小豆丁到三十岁的扫地工，凡是识得几个字的都被拉来做苦力，就连兰蔻都不例外－－当然，没有女人，女人地位超然嘛－－十几个青壮劳力全都囧着屁股，在留香坊的后院里满头大汗地伏案在纸上刷刷的写着什么东西（咳，当然兰蔻是风度翩翩地坐在竹椅上以纤纤素手执笔，优雅的写着，风吹着他垂在额侧的发丝，又让视线“不慎”扫到他的王江洋出了整整一分钟二十秒的神），不时抬抬头看看放在空地最前面的一个－－额，用王江洋的话说，大海报－－继续埋头抄写。
    只见那有半人高的大红海报上写的是：
    “今留香坊实行全面改革，为满足更多顾客需求，特此进行市场调查。本调查形式完全匿名，请您本着诚实公正的原则在您选择的答案前划横线”－－王江洋本想写打钩的，不过估计这古人还不知道什么是打钩，所以折中了下，“凡当日参与调查者均可在留香坊免费享用一顿丰盛晚餐，派男子参与的女子均可获留香坊食宿一日全免费的特惠招待。留香坊真诚感谢您的参与。”
    上面已经够摔掉这群古人下巴了。王江洋看着他们呆滞的样子，心里很不屑，他本还想再专门给做问卷的男奴一点特殊优待改善下男同胞们的待遇，无奈在柳絮强行禁止下作罢。下面是问卷部分：
    “问题一，您的年龄：大于三十岁，小于三十岁。
    问题二，您平均多久上一次青楼：一个月；十余日；三五天；天天。
    问题三，您觉得目前青楼消费是：太贵；偏贵；还好；能承受；便宜。
    问题四，您认为目前青楼小倌质量是：有貌无才；有才无貌；有才有貌；无才无貌。
    问题五，您最喜欢什么类型的小倌：温柔的；貌美的；多才的；强壮的；其他（请写明）
    问题六，您认为目前重香青楼普遍服务态度是：很好；还行；恶劣。
    问题七，您知道留香坊吗：知道；不知道。（如果选择知道请继续答卷）
    问题八，您以前来过留香坊吗：来过；没来过。（如果选来过请继续答卷）
    问题九，您觉得留香坊和其他青楼比独有的优势是（可多选）：小倌质量好；价格公道；菜好吃；房间干净；床软；服务态度好；没什么优势。
    问题十，您认为留香坊还有什么有待改进的地方？请写明。
    最后，留香坊再次真诚感谢您的参与，感谢您为我们留下宝贵的意见和建议。”
    王江洋刚写好时，柳絮第一个傻了眼。愣愣地从头读完了海报，又呆呆看着王江洋半天没反应。
    “喂？回魂啦！”王江洋五指一伸，晃晃，柳絮才勉强拉回神智，咽口唾沫，扫眼红红的烫金海报再看看王江洋：“王公子真要把这贴出去？”
    “当然！不但要贴还要让人抄很多份大街小巷的发，这样这调查才能有知名度嘛。”王江洋一指刚才就招集齐的青壮劳力，叫他们来就是干这个的。一边暗自抱怨，如果是21世纪用电脑，报纸，电视就搞定了。都是这破古代，啥都没有。
    一看，人已全傻了，跟柳絮一样像被抽离了魂魄一样直直盯着海报动也不动。
    “喂！还愣着干嘛，都动起来啊！”
    没人动作，每个人都齐刷刷望向柳絮。王江洋这个气，什么叫给自己调度一般的小倌和下人的权利，全是放屁，有点啥事还不都为柳絮马首是瞻。
    “咳……这个，王公子，问题会不会多了点？”
    多吗？哪有？才十个问题，还有九个是选择题，完全符合20分钟问卷的标准嘛。看看他设计的问卷，从易到难，提问确切，措辞得当，多完美啊。就是顾及到古人不能用阿拉伯数字和ABCD，这让他很郁闷，光问题一二三四五六七都费劲写了老半天。
    “额，这第一个问题……”柳絮看他没懂，想说得明白点。
    “第一个有什么问题？30岁正是女人如狼似虎的年龄段，当然要先做区分，才能保证调查的合理公平性嘛。”王江洋答得理所当然，全然不顾周围一群人被他如此大胆直白的话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那这问题七和问题八……”不是重复的废话吗？
    “问题七是调查留香坊知名度，问题八是调查留香坊对群众的吸引力，有什么问题？”
    “……”
    一时场上全静默了。柳絮看看海报，又看看王江洋，半天没说话。其他人就随着她的视线在二者之间来回打拉锯战。
    就在大家都快随着柳絮视线转晕头，王江洋也快耗尽耐心时，柳絮一声轻笑，丢出一句王江洋早就料到而也差点真把一群青壮劳力砸晕的话：“呵！留香坊有王公子助阵，只怕想不做大都难。王公子尽管放手去做吧。”
    劳力们只想，这世道真是变了……
    于是，豆子自告奋勇兴高采烈去磨墨了－－虽然不大明白公子又做了什么大事，但肯定是值得他这个做僮子的骄傲就是了。兰蔻在开始的失神后，听到柳絮所言便也纳了心神缓步坐下提笔开始写着这所谓传单，一边暗道江洋真是好厉害，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一群劳力也有了囧着屁股，在留香坊的后院里满头大汗地伏案在纸上刷刷写东西的一幕。
    王江洋坐在树荫下，喝着盖碗茶，翘着二郎腿。正是午后好乘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