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若冰 第六章 云霞**尽(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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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国)
答应成为明逸国的附属国实属无措之举,加之入明逸国为质,那凌雪国怎么办?战争死伤不少,怎么跟民众交代?问题在冰若的脑袋里不停转悠,话说自从失明后她便一步都从未离开过凌雪国,寸土。
冰月宫内摆设物皆是美丽的冰雕,冰若的王座也是一尊龙雕,龙的双眼是两颗蓝宝石,冰若一有烦恼,按着蓝宝石便感到安心,就如与心脏连着似的。
耳边传来大片脚步声,应是客首们过来了。
“宫主,臣下今天真的是不知道您的意思,才会做出这么鲁莽的事情,民众的死伤应该由我负责。”
冰若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宇轩,都过去了,也没有谁错谁对,至少我们都活着,不是吗?”按着蓝宝石的手攥地更紧。
“是。但是?”宇轩本想说什么,顿了会便声息全无。
“真的很抱歉,将你们全部都困在宫中,我清楚咱们国家的实力,死拼也是徒劳,还不如保留性命,才会有有许多未知。”
客首们本无责怪之意,冰若的话语现今听来徒增无奈,况且如若冰若离开,那能有谁为凌雪国倾尽所有。
“宫主,伤亡并不多,臣下并无责怪之意,唯一希望的是您不要离开我们。”一位年迈客首打破沉默。
手不自觉地动了下,冰若淡淡地答:“罢了,或许命定如此。”
“可是宫主,你那失明的眼,不能离开这你熟悉的世界。”佳影回过神来,“我们需要你。”跪下,这一跪所发出的声音惊醒了陷入迷惘的客首们,大家都一起跪下。
年逾二十,本想守着一生耗在这纯白宫殿内,从未接触除了父亲以外的她又怎舍得离开,这客首们一跪,强忍的泪水不禁淌下。
“若儿真的很感谢客首们的关怀,没有守住父王留下的遗愿,若儿很惭愧,只是明王曾说我若不允,则屠城,他的作风大家应有所耳闻,周边小国被征服的不少,所以,我为人质,尚可保凌雪安危。”众人不语,宫主说的全是实话。
“宇轩,凌雪国交由你管理,以后不可再鲁莽。”
“不,我不要。”宇轩决绝地说,“我们永远拥护宫主。”
“退下。”冰若已无力再讲下去,但还是竭尽了全力喊出了这一句,眼角渐渐渗出了泪水,她没有阻止泪水的泛滥,她想,哭够就好。
交代完所有,眼睛开始刺痛,试图揉搓眼睛,手却被佳影抓住。眼角被柔软的布覆盖。“姐,别哭。”佳影轻轻地替冰若擦拭眼泪,她不敢说,那纯白泪水里竟混着血丝。额前的伤口变成很好看的月牙状。她记起那位替宫主挡下一剑男子,身着淡紫色的军袍,不如一般军人那样犀利。
凌雪国宫殿是一片一片的白,看着,似乎感触水般的柔情。自从失明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这纯净的白,既然决定离开这里,也许真的再也没有机会再看这宫殿。木河流经宫内,清泉散发着的沁人气息浸染宫殿,离开前,还是要去一次的罢。
佳影和她一起去了木河,努力爬上如华山,没有大队的侍女卫兵,身旁只有佳影一人,如华山由于整年严寒,难得有几株绿色,亦是稀世宝贝,漫山白雪连壑起,不见断崖身前陷。这山势险要使得佳影必须时刻注意。
木河源头在山顶,如华山亦被士兵把手,一般不会有人进山,冰若警觉地听到其他脚步声。“有人。”
佳影循声望去,忽见一人正向自己摇手,她下意识地回答:“姐,不是的。我们已经到了。”
“真的吗?失明后第一次来,有点冷。”
“您又不听话,偏要过来。”佳影赌气地说,确实冰若的身子在这严寒下微微颤抖,解下身上的大衣,两人合着穿。
再见,父王,母后,木河,我亲爱的凌雪国城民,冰若在心中默默念着。心里却已不知觉间种下了一颗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