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科举之路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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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忠见状,将韩承恩和涂朗也一并送了过来,跟韩宗昭告假,他们夫夫二人准备把自家儿子接来,小家伙也到了该启蒙的岁数,一直跟着何泽的爹不是个事儿。
韩宗昭自然不会反对,爽快的备了一份礼给吴忠,请他给何泽的爹送去,顺路还请吴忠给韩家和梁家族里备了一份礼,请他们帮忙照顾一下庄子上的人。
却说在吴忠夫夫二人出发第二日,奶娘突然不来了,说是找了另外的活计,韩承启她不喂了。
韩宗昭思忖了一下,答应了,也请人给奶娘家里送了一份礼,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家里只有梁信带了两个人在外院住着,虽然不明白韩宗昭为何这么客气,梁信还是很听话的拎着礼去了奶娘家。
奶娘并没有出来,她婆婆一脸恭维的笑容,说着不着边际的感激话,梁信不欲与这老太太费口舌,转身就想走,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
“叔,我娘说之前小公子的衣裳破了,她带回来补,补好了,让我给叔送来,让叔带回去还给小公子。”小男孩将一件兜兜递给梁信。
梁信本不想要,但他扫了一眼,立马将兜兜接了过来,摸摸小男孩的脑袋,给小男孩塞了一块碎银,“替我谢谢你娘,补的很好,这是谢礼,你拿去给你娘吧。”
小男孩捏着银子,在他奶奶目不转睛的凝视中蹦蹦跳跳的回了屋。
兜兜自然不会是韩承启的,奶娘跟韩家人相处了一个多月,觉得韩家人都是好人,不欲让韩家人吃暗亏,便想了这么个法子给韩家人递消息。
她识字不多,但七字她会写,兜兜上便写了个七字,意思是七公主那边做的手脚,让韩家人小心。
其实即便她不说,韩宗昭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冒着风险传了消息过来,韩宗昭就记下这份人情,并未多说,只想着日后若能帮这妇人一把定要还了这份情谊。
在托了好几道关系都找不到奶娘后,韩宗昭也有些急上火,韩承启饿的直哭,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小家伙哭的脸色通红,上气不接下气,韩晨束手无策只好跟着一块哭,几个孩子也急的不行,偏偏一屋子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向好脾气的韩宗昭在摔了一个杯子后,决定去宫里告御状。
梁清则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你这会儿进宫怕是告状不成反挨板子,晨晨别哭,中午咱们蒸米饭的时候不是有米汤吗,热一热,端一小碗过来,宗昭,跟梁信说一下,看看集市上有没有卖母羊的,要怀着崽或者刚下崽的,牵一头回来。”
梁信很快找了一头母羊,刚产崽没多久,梁清则动作熟练的挤了半碗羊奶,端去厨房煮开放着,韩承启方才喝了小半碗米汤,哭得有些累,喝完米汤就睡着了。
只是米汤并不耐饿,梁信是在西边集市里买到的母羊,一来一去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恰好在韩承启饿醒前赶了回来。
羊奶膻味重,韩承启刚开始不肯喝,后来饿狠了只好委委屈屈的喝羊奶,边喝还便哽咽,看得韩宗昭心疼不已,几个小家伙也用谴责的眼神看着梁清则。
梁清则不为所动,给韩承启喂了半碗羊奶,又给他拍了奶嗝,才将韩承启递给韩宗昭,“行了,你们都是善人就我是恶人,等会儿再饿了你们要是有本事就产些奶喂他,也免得一个二个的以为我苛待他。”
话音刚落,韩宗昭已经凑了过来,“夫郎哪里话,这不是看承启哭得太可怜了些,都怪为夫没本事,还要夫郎劳心劳力。”
韩承启吃饱喝足,吧唧吧唧小嘴,给他爹爹一个大大的笑脸,梁清则啧了一声,这么点大的孩子就这么有眼色,也难怪一家大小都被他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行了,你们该教书的去教书,该念书的去念书,晨晨,咱们忙咱们的去,眼看着进腊月了家里什么都没准备,这阵子都围着小东西转了。”梁清则点点韩承启的脑门,无视韩承启讨好的啊啊声,带着韩晨走了。
就在一家人以为这事儿到此为止的时候,承恩伯府不知从哪里弄了几件小衣裳,半夜扔进韩家人住的院子里,梁信三人在院子里见到这几件衣裳只以为是邻居家被风吹来的,没当回事,问了一圈没人认领便顺手放了起来。
就这几件小衣裳让韩家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全部发起高烧,就连梁信三人都没能幸免于难,老大夫看了一眼立马让药童回去抓药,厉声吩咐韩家人封门,所有人不得外出。
那几件小衣裳是染了水痘的孩童的,万幸梁信等人并未将衣裳直接送到内院,几个孩子没有直接接触,老大夫来的及时,又一直住在韩家衣不解带的给几个孩子诊治,这才让几个孩子躲过生死劫。
韩承启因为跟韩晨在屋里玩,当天还没来得及跟其他人接触就被老大夫关在屋里,姑侄俩这才没被染上。
梁信等人就没这么幸运,两个拿着衣裳的没熬过三天,梁信虽然熬了过去,脸上的疱疹消下去后给他留了大大小小好几个疤,韩宗昭底子好,发了几天烧,疹子出出来后很快康复,梁清则就有些麻烦,反反复复折腾了将近一个月才好。
年纪越大出水痘越危险,这事儿梁清则清楚,两位去世的都年近五十,别说缺医少药的古代,换成医学发达的现代也存在死亡的风险,老大夫能保住他们这一大家人的性命,已尽了全力。
可老大夫到底年纪大了,在梁清则病愈后没多久,因过度劳累,老大夫在一个寂静的早晨悄悄离开人世,他妻儿早亡,只有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徒弟跟在身边,老大夫死后小药童被药堂赶了出来。
小药童抱着老大夫的尸身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嚎啕大哭,直到听见消息的梁信赶来,老大夫才得以入土为安,而年近七岁的小药童杜若自此便一直留在了韩家。
死去的两人家中都有妻儿老小,因得的是水痘,没有义堂敢收,梁信只好在郊外找了个地方将两人的尸身烧了,就地掩埋。
韩宗昭第一次动了辞官的念头。
梁清则坚决反对,韩宗昭还是官身都造次横祸,若不是官身,家破人亡是唯一的结局。
景明十八年十二月十五日,韩宗昭前往大理寺,敲响了登闻鼓。
景明十八年十二月二十日,韩老太太去世的消息传到京城,韩宗昭作为承重孙,上书丁忧三年,吏部批复下来后不到三天,韩家人启程返乡,无一人相送。
景明十八年十二月三十日,景明帝下旨,七公主赐婚承恩伯府嫡长孙,择日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