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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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记下阵法之后,五人分别走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宗柳给他们的指示是要走到山脚下,想来是要将整座山都覆盖进来。
分别前,宗柳在他们身上都下了一道咒印,触发咒印后使用的传音他们所有人都可以听到,方便交流。
“这阵法需四方同时启动才能成形,切记要所有人都准备好之后再开始。”宗柳传音叮嘱众人。
孟含夏吐槽:“大人,这话你已说过好几遍了。”
温罗带着季央往南走,还是有些紧张。“季央,你真的记住了?我感觉我现在已经忘了大半了。”
“哥哥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季央笑眯眯的保证,下一刻:“我这么厉害,哥哥有没有什么奖励给我呀?”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事情都没办就开始要奖励了/。”温罗哭笑不得,“不过这次确实要全靠你了,奖励还是要有的。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你想要什么?+666666336+7
“那……哥哥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再告诉你。”说着,季央已经把脸凑了过去。
温罗对这简单的要求倒是没有拒绝,在他的小圆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喜欢撒娇的孩子,亲一下也很正常。
只是这一下后,就连温罗都听到了一声枯枝被人踩断所发出的突兀声响。
季央已经从他怀里跳了下去,直奔声音的来处而去,温罗连忙跟上,却只看到季央站一棵粗壮的老树后皱眉的样子。
“看到人了吗?”
季央摇头。“没有。”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不是人,人不可能跑得这么快。”
“不是人?那会是什么,那只逃掉的厉鬼吗?”
“不知道,有可能是吧。哥哥咱们快走吧,他们估计都要到位了。”
季央推测的非常准,很快孟含夏就传音告诉众人自己已经到了指定位置。
他们也赶快到位,在温罗惊艳的目光中,季央准确的画出了刚才宗柳教给他们的图纹。
“季央,你可真厉害,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慧又见多识广。”温罗忍不住道。
可不是太厉害了,厉害得都不像一个小孩子。
此时温罗都忍不住开始相信星星之前的推断了。
“都是叔叔教我的啊,我叔叔是个顶厉害顶厉害的人物呢!”
“你叔叔?”温罗闻言好奇:“你叔叔是何方高人?”
“叔叔嘛……”季央嘿嘿一笑,“你日后就知道了。”
正好此时各方都已传音报备图纹绘制完成,宗柳指挥开始启动法阵,两人也就没再聊下去了。
这法阵是专门用来对付鬼怪的,现在同时画出四个组成一个大阵,笼罩范围极广,同时保证了法阵效果没有因为范围变大而被削弱。
为了不影响到季央,温罗在他们开始布阵后就站到了季央身后,此时见到那法阵金光闪闪的,十分惊奇,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有一团黑影悄然出现,随后黑影变成了一条细细的黑色气线,直接钻到了他体内!
温罗眼前场景乍变,只见自己周围一片白茫茫,什么都没有,随后一转眼,一个年轻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那人一袭朴素的白袍,手上摇着一把纸扇,看装扮像是个文人的样子,不过给人的感觉并不怎么文雅,倒有一些粗犷。
温罗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温罗,此时他刷的收起折扇,面露好奇:“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他们不一样?”
“跟谁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温罗被他问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你又是什么人?”
“在下陈令熙,你不必担心,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这里是你的识海,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温罗大概明白识海是怎么回事,没有再追问这个,只是对这个自称陈令熙的人更加好奇了些。“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令熙微笑:“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帮忙?”温罗忽然反应过来,“难道你就是那个逃走的……”
陈令熙依旧微笑,默认了温罗的判断。
温罗莫名的相信这个人确实没有敌意。“我能帮你什么忙?实不相瞒我灵力低微,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你若真有什么话想说,最好还是找宗柳大人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比我更厉害。”
陈令熙轻轻摇头,“那我也实不相瞒,我只能与你建立联系,其他人都无法做到。我自认并非恶人,杀那几个人究竟是否十恶不赦,你可以自己看一看。”说着,他朝温罗伸出了手。
温罗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相信他,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
清早,太阳还没升起,一老一少父子两人已经在驾着牛车赶到了镇上。
他们的车上堆满了竹筐,筐里都是昨天最新采摘的茶叶。
这么多当然不是他们一家的,村民们早早就形成了这种模式——将茶叶集中起来,由陈老头一家带到镇上去卖,然后再按收茶时记录的份额来分配卖茶的收益。
他们的茶叶品质极好,被镇上的一家茶楼高价买断,村民们对这个价格也很满意,双方已友好合作了几年之久。
父子二人轻车熟路的来到了茶楼的后门,儿子焦急的敲了几下门,立刻有伙计来接他们进了院子。
陈老头身体有些不好,此时已经坐在地上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着实骇人。好在这些伙计都跟他们已经混熟了,儿子把陈老头托付给他们,自己赶忙去请大夫了。
一名伙计给陈老头端了一碗水来,悉心帮他拍背顺气。
“陈老,要我说以后就让你儿子来就可以了,都走这么多遍了,你还怕他不认路不成?”
陈老喝了点水,稍稍缓了过来。“正有此意啊,我这老骨头估计是不行了,赶这么点路就撑不住了。好在还有小虎在,现在也能接我的班了。”
“就是说啊,小虎这么能干,您早该好好歇着了。”伙计哈哈一笑,“您老先坐这歇一会儿,我得赶紧去干活了。”
“去吧去吧,不耽误你。”
“有什么不舒服您记得招呼我哈!”
小伙计招呼了陈老头一声后就融入了忙前忙后的伙计们之中。
他们像往常一样擦洗桌椅茶具,准备茶水点心,还有的在洒扫庭院等,为营业做着准备。
就在他们来来往往有条不紊的忙碌时,前面的茶厅突然起了一阵骚乱之声。
杯碟被打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接着就是一群人呼喝着叫老板出来,桌椅杯盏不断被破坏着,厅里仅有的两三个客人都被吓得不轻,夺门就跑了出去。
厅里的小二堆着笑脸上前招呼。“几位爷这是怎的了?可是小店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您先消消气,小的先给您赔个不是。”
刚刚在后院忙碌的几个伙计也缩在门后看情况。
“这不是赖皮张四吗,他怎么到咱们这来了?”
“不知道啊,他们这些小流氓平时都在赌场混,没听说跟咱们茶楼有过节啊?”
这边还在窃窃私语的讨论,那边赖皮张四一伙人已经把一楼大厅的东西砸毁了大半。为首的青年完全没理会小二的招呼劝和,一脚踩在一把椅子上,语气恶狠狠地道:“快把你们管事的给爷叫来,要不我拆了你的破楼!”
动静这样大,歇在二楼房间的掌柜此时也已闻声匆匆下楼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掌柜见到这一片狼藉,心都要碎了。
正想发火,看到虎视眈眈的赖皮张四等人,心彻底碎成了渣。“你们几个为何来我店里闹事?”
张四看清了他下来时还气势汹汹,看到自己几人后就蔫了,顿时又添了几分得意。
“少啰嗦,我兄弟在你这里喝了茶之后就腹痛难忍,你这的东西不干净,小爷我砸了你的店不过分吧?”
“我店里从未出过这种事,不知你的朋友是哪位,现在如何了?”掌柜闻言也是狠狠皱起了眉。茶楼虽不是饭店,但也是属于食品类的地方,若是有人出现不适,那对生意的影响绝对是致命的。
“人当然还在医馆躺着呢,怎么,你还想不认账?”
“当然不会,若你的朋友真是在我店里出的问题,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张四哼了一声。“行,算你识相,现在拿一百两银子的药费来吧!”
“一百两!”已经有伙计惊呼起来了,“这是抢劫吧!”
掌柜也皱着眉。“我们连人都没见到,凭你一面之词就砸了我的茶楼,还要这么多银子,如何服众?”
“你说我栽赃你?小爷我说是在你这里吃伤的那就是在你这里吃伤的,怎么,你不服吗?”
张四话音未落,门外又涌进来十几个人,团团围着掌柜和可怜的几个伙计。
掌柜面露愠色,张四却不给他多余的机会,挥手命令他们继续砸。这次他们不光砸东西,还连带着伙计一起追打了起来。
茶楼里几乎从未发生过争执矛盾等治安问题,所以伙计也不多,此时被张四手下二十号人一围,跑都跑不掉。
张四好整以暇的坐在唯一还正着的一张椅子上,看着他们追来跑去的滑稽场面,忽然想到了什么:“后院也别放过,能砸的都给爷砸了。”
打手们应着声,就有几人往后院去了。
掌柜气极,但好歹没蹦出“你么还有没有王法”这种话。
谁不知道张四能如此嚣张,靠的就是有一个做了大官的叔父。
“不就是一百两吗,我给你!”
张四却是笑得灿烂:“现在想给钱了事啊,晚了。”
“那你想怎么样?”
“小爷现在只想砸了你这茶楼。”
张四似乎不想跟掌柜多聊,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到了后院。
后院的水缸货架等物件此时也都是一片狼藉状,伙计们闻风大都已从后门跑了,放眼望去只有张四带来的打手还在四处破坏着院里的东西。
忽然,角落的大树后传来一名打手的呵斥声:“老头子,别装死!”
这声音倒是把大家都吸引了过去,就连张四还有刚过来的茶楼掌柜都围了上来。
树下的石头上躺着的赫然就是一早来送茶叶的陈老头,不过此时他正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心口,满头满脸都是冷汗,在石头上呻吟着扭动挣扎。
张四见状也是一惊,他虽仗着叔叔撑腰做过不少蛮横无理的事,但人命可不是小事,当下呵问那打手:“怎么回事?”
打手忙为自己辩解:“公子,我可没对他怎么样,我就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根本都没用力啊!”
张四瞪了他一眼:“愣着干什么,找大夫去!”
见他动怒,立刻有人飞奔去找大夫了。
此时,先前把父亲托付给茶楼伙计的陈小虎终于是回来了,不过看到这里的惨状也是一惊,再看一群人围在他父亲之前坐的位置,心里更是咯噔一下,三步并作两步的挤了过去。
此时陈老头的脸色已然苍白如纸,喘的气都有些微弱了。陈小虎连忙高喊大夫来看,可是大夫甚至没来得及诊脉,陈老头便一命归西了。
张四一行人见势不妙已经飞速离开了,毕竟是条人命,茶楼掌柜也不想担这个责任,当即命人把陈家父子赶出了茶楼。
陈小虎清楚父亲出事肯定不是那么简单,带着父亲的尸首报了官。
他状告茶楼中的人,茶楼伙计纷纷辩道是张四的人害死的老头。
茶楼掌柜见状也立即附和。“大人,今早张四无缘无故带人闯到小人的茶楼里闹事,打伤我茶楼的数名伙计,同时不知怎么伤到了陈老头,我们茶楼是冤枉的,请大人明察啊!”
县令闻言眯起了眼睛。“你说是张四无缘无故到你的茶楼打砸,还害了一条人命?”
茶楼掌柜见他表情心猛地跳了一下。他经商数年,有几分看人脸色的能耐了,此时县令这表情,明显是对自己的言辞产生了不满。
县令冷哼了一声继续道:“明明是有人在你的茶楼吃过茶后身体不适,张四去讨说法的,怎么到你这就是”无缘无故”了?还有,你们可是亲眼见到张四手下害死那老头了吗?”
茶楼掌柜叹了口气,对县令拜了一拜。“大人恕罪,方才是小人记错了,所以失言。确实是小人茶楼里出了问题,张少来要个说法也是应当的。至于陈老头……大家都看到是他自己发病,没有及时得到诊治才撒手人寰,与张少无关。”
陈小虎不可置信:“你胡说,我去请大夫的时候我爹明明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有些劳累罢了,怎么可能突然发这么严重的病!”
掌柜瞥了他一眼,“你爹确实是突然发病,衙门中有仵作,你若不信……”他看向县令:“大人不如请仵作上堂来验一验陈老头的尸首便知了。”
县令扬了扬头,准了。
仵作给出的结果是老人家心肺突发恶疾,是自己病逝的,与旁人无关。
最终,陈小虎因诬告被杖责,县令念他要为父亲处理后事,大发慈悲免了他的牢狱之灾,让他直接走了。
退堂之后,茶楼掌柜被人带到了后殿的房间,县令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大人。”
县令摆了摆手让人都出去了。自己端了一杯茶坐下来不紧不慢的吹了吹,吹过之后觉得还是太烫,又把茶杯放下了。
“孙掌柜,你可知我为何叫你过来?”
“小人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你可知道永兴茶楼?”
孙掌柜想了想,问:“大人说的是一个月前开在前街的永兴茶楼?”
县令:“不错。你的福源茶楼生意不错,不过你可能不知道,这永兴茶楼啊,姓张。”
孙掌柜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
县令继续道:“你可知道,有时候生意太好,让其他人没有生意做,也不是什么好事。”
孙掌柜也明白了县令的意思,忙揖手便拜下:“多谢大人提点,否则小人还一直迷迷糊糊,不知所以呢!”
县令摆了摆手,“这都是小事,不足挂齿。张家的事我可也做不了主,不过明天张四会不会又有朋友在你那出点什么事,谁也保证不了啊。”
“还请大人为小人指条明路!”
县令招了招手,孙掌柜赶忙凑了过去。
“福源茶楼的好茶确实远近闻名,若是能与永兴茶楼合作,以张家的影响力,何愁店铺开不满应天国呢?”
孙掌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大人是让我把进茶叶的路子告诉永兴茶楼?”
“合作嘛,何乐而不为呢?”县令笑眯眯的,“你家的茶叶以及炒茶秘方,若只留在自己手里,保不准哪天你的福源茶楼就被张四给拆了,可若是共享出来,张四还能再找你麻烦?”
“这……”孙掌柜还是有些犹豫,茶山的茶叶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们,但是他家的炒茶秘方可是概不外传的……
“今天仵作怎么说的来着,本官有点记不清了……要不再让他来说一下那老头是怎么死的?”
这明晃晃的威胁让孙掌柜忍不住咬牙。可他面上还是撑起了笑容:“一个山野老头,何必劳动大人您记挂,我回去之后就带炒茶师傅去永兴茶楼交流经验,大人此法绝妙,相信师傅们交流之后技艺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县令满意了,“嗯,本官记得了,那老头是自己病死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