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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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贤,你们这是什么小儿女情愫,大天白日。”叶冉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嘴里又说些不中听的话。
“叶冉,你还阳了?”师傅就是师傅,嘴上对垒这一块,从未输过。
“从平城到都城,快则半月,慢则要二十多天,我们要趁早出发,岳国到靖都城一路过来也差不多要近一个月,我们去了靖都还要做些准备。”叶冉一夜之间就恢复了元气,此刻虽然偶有咳喘,但精力依旧旺盛起来。
师傅点点头:“此次去靖都,只你我二人探探虚实,平城就由你我各指派一名信的过将领掌管各类事宜,若实在委决不下,急则飞鸽,不急且放着,你看若何?”
“如此甚好。”叶冉回头看了一眼我:“你对肖崇做何打算?”
“一起吧!”我听了如获大赦,高兴的拉着师傅直说:”师傅,您放宽心,我绝对听话。“
”或许他和那位公主是旧相识。“师傅定是体量我曾经的那起相思意。
当日,二人将平城各项事务交待一番,收了行礼,又将马匹草料喂足,我跟前跟后,也不知道忙什么,靖都是否和岳都一样,靖国的人说什么话,听着叶冉说话的语气腔调好似与岳国没差,大约是戍边日久都不大说靖国话了吧。只不知靖国的国君怎么舍得让自己儿子终年戍边,轮着换个班也好,这是有多不待见啊。
师傅,叶冉,我,涂二及涂五,五人出发时,多日未见的雨水淅淅沥沥,细雨绵密,糊了一脸的雨水,穿着蓑衣,原本想着必是神采奕奕,神气活现的前往都城,雨下的倒有些许狼狈。
出了平城一直向南,五匹马飞奔起来,出平城50里后却是阳光普照,真可谓“东边日出西边雨了。”
几人跑至河阳郡时已过了午饭的点,我早已饿的饥肠辘辘,但事先早说好的听命于师傅和叶冉,即使再饿也忍了。
师傅随便挑了间羊肉面铺坐了进去,我早就听闻此地羊肉烩面是一绝,苦于在宫中没办法饱食,今日终于可以以飨佳肴了。
一碗烩面上满是羊肉,我背着师傅加了醋和辣椒,吃的正欢,旁边桌坐了几个官差,正说着郡内的琐碎小事。
“几位知道吗?原先唱戏的郁家知道吗?”一个停了筷子,吸溜了两口汤,开始闲篇起来。
“就是那个女儿生的如狐媚一般,后来被她爹送去岳国给宰相大人做干女儿的那位吧。”对于八卦我有着异于常人的警觉,对于郁姓,我更是觉上加觉了。
“可不是,没送去岳国前,那个女子和戏班里的教学先生好过,后来去了岳国,教学先生也不知所踪了。”
另一个脸上有块大黑记的官差,为了表示自己也是知情人赶忙接了话头。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起头的那位一下子语调降了下来,表情神秘的扫了一圈几人接着道:“那个女子和教学先生生了个女娃,被扔在了水月庵,现在这孩子怕有两岁了。”
“啊,这也太。。。。。。。”
“造孽啊。”起头人达到了自己心里所期望的效果,看着各人或惊讶或惋惜,或不知如何表述的表情,深为自己知道如此惊天秘密而沾沾自喜。
“陈哥,你这怕不是瞎编的吧,这等隐秘的事,你又从何而知?”尚有一个脑袋清楚的问了起来。
”你们记得前几日有一个稳婆,帮张员个外室接生,结果一尸两命,被告到衙门了,我那日当值,拷问时就带出了这桩事,稳婆还说他收了郁老头子十两银子,是她趁月夜亲自将孩子送到庵门的。“
”崇儿,喝口汤走了。“师傅那边催促起来,留下满脑子疑问跟着走了。
因早上赶的急,下午的路倒慢了下来,一路上花红柳绿,越往南越暖和,已是孟夏季节,稍有些热意,又加之饭后犯了困,我坐在马上颠簸没多一会就开始打盹了。
”魏贤,你看你徒弟,一会从马上栽下来。“迷糊中听到叶冉又告我的状。
几人在官道附近找了块荫凉地小憩片刻。
五人晓行夜宿,眼看离都城不远,众人在一个小镇找了家客栈先住了下来。
“叶冉,你这样进城,要不要遮蔽一些。”师傅有些多虑。
“遮蔽,这座都城有人认识我吗?就连那城头和我对话的太子怕都未看清我的面目,即便我站在靖皇面前,他只会以为我是个侍卫而已。”叶冉怕不是近乡情怯,也或者幼时经历时常啃噬他吧。
“二皇子,你有多久未回都城啦?”我这算不算哪壶不开提哪壶。
“魏贤,我们相识有多久了?”
“十多年了吧。”师傅长吁一声:“那年雪后初晴,你只带涂二涂五在平安府的集市闲逛,打你身边路过药味浓郁。”
“魏贤那会你就是外表冷冽,心内温暖的少年,那年我八岁,你九岁,但你却高出我一个头,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十数名随从,我俩马头相错,我的马突然惊了起来,我身体单薄,不由的就被掀了出去,你脚点马背,一个纵身横空将我捞了起来。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毕竟已进夏日,又兼南面气候自是比北面暖和许多,近日内已鲜少听到叶冉的咳声了。
“那又如何,草原暴动的时候,你借兵于我,助我父铲除了心存异念的部落叛臣,还草原一片宁静,我梦中常出现的就是那场暴动的血腥场面,脸上飞溅的血液从未凝结,在脸颊上一直流淌,那年我十一,我们刚结识两年,你就如此信任借兵于我,这样的恩情,比救你落马之危何止百倍。”
师傅脸色凝重的提及当年,想必那一场恶战,必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草原上的自相残杀,更让人心生寒意,割臂断腕,日月变色的屠戮,惨月下的战场灰白中夹杂血色,满目疮夷,举目四顾,四野皆是死状惨绝的骨肉同胞,而当年的草原王就是这样东伐西征,将一块块领地聚成塔,一盘散沙最终凝聚在一起。
叶冉端起茶杯:”魏贤知你酒量惊人,我自小就不能饮酒,以茶代酒,心意自知。“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师傅亦如此仰脖饮尽杯中茶水,两人相视一笑,此中恩怨只怕只有他们自己心知。
叶冉和师傅这一路来,曾经携手一路走过那些最困难无助的时光,他二人的情谊之深恐非他人可及。
靖都,位于岳国的西面,靖都治下有三十三个郡,人口基本集中在靖都和周边十数个郡,而军队比较分散,各郡下都有自己的军队,只不过兵民合一,该操练操练,该农耕农耕,致使各郡军队人数差别较大,所用之兵也都是各自郡内的成年男子,各郡多少都有点私心。
我们五人只有涂二会说靖都话,至此进城后各项打点都由他去张落,涂五跟在一边牵马拿行礼,我只顾东张西望,四处打量这靖都与岳都不同之处,但又不敢离师傅身边半步。
我也算是个走南闯北的人了,只不过闯来闯去,都没怎么和当地人交流,除了在师傅的家乡放飞了一把,其余各处都是只走马观花,在平城,就忙着突破自我了,白白浪费两个月时间,当吃则吃,当玩则玩是我的一贯风格,如今尽然可以系数抛诸脑后,也不知受了谁的影响。
靖都的集市两边小摊贩们的物品琳琅满目,吃的,用的,戴的,再往前去过了集市就可见一排排的铺面,做成衣的铺子,郎中看病兼开药铺,脂粉庄子靠着首饰铺,临街又是酒楼林立,客似云来,这刚过晌午,街面上就繁华如斯,可见靖国的治理也是一派升平景象。
靖人喜艳,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少有人着褚,黑,绛等暗色,鲜绿,鲜蓝,鲜红,嫩粉晃的眼前五彩斑斓。
“二。”我刚准备喊二皇子,被叶冉瞪了一眼,忙禁了声,可又忍不住嘴欠。
“叶二公子,你们国都的人都跟花蝴蝶似的,怎么你倒整天这么素白,怪不得身体这么差。”好不容易可以找机会损他两句。
“衣服和生病有甚关联?”叶冉这会倒吊起文来。
“穿的喜庆,阳气旺,穿那么白,和吊死鬼似的,那自然会有小鬼缠你,吸你阳气。”我压低喉咙,发出咯咯的怪声。
“哦,我还有点阳气,你这个小鬼要不要吸两口。”叶冉语带轻佻,我非但没沾着好,还被他嘲弄了一下,气的不说话了。
叶冉虽许多年未回靖,但他一直有亲信在此,故此,我们几人未住客栈,被安排住了一处小别院,也是在城中一处清幽,前后种满竹,倒有些文人骚客的架势。
迎接我们的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者,看上去精神上瞿铄,身体健硕,走路带风,他望着叶冉,眼中似有泪光,欲下跪,被叶冉一把拦住。
“小主人,老朽今生还能见您一面,九泉也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