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一百零一章处理不掉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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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虞文海的办公室,老板椅大书桌,落地书架直顶到天花板,书架上各类书籍都有,不乏一些珍贵藏书,书桌上电脑电话摆放的井井有条,办公室一隅还搁着一张专门写字画画的桌子,而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幅占了半面墙的照片,是虞娇登上《时代女郎》封面的那张,艳妆红唇超短裙大长腿,不知情的人以为虞董事长爱美怜香,知情的人却夸赞他爱女情深,养女有方。
云闹闹抓着书包带,在虞娇浓烈多情的目光下,霎时间觉得无处容身。
“在南工读哪个专业呀?”虞文海脱掉西装外套,在老板椅上坐了下来。
云闹闹没说话,江达安忙道:“翻译专业。”
虞文海也不介意,点点头问:“你今年几岁了?”
云闹闹简直想笑出声来,她冷冷道:“您不知道我今年几岁了吗?”
江达安”啧”了一声:“闹闹,怎么跟你爸爸讲话的?”
虞文海拦住江达安,示意他先出去,然后靠在椅背上揉捏眉心,似乎真的在回忆,好一会儿了才叹道:“好像有二十年了……”
“你妈妈还好吗?”
江达安出去后的硕大办公室里静地可以听见针掉地儿的响,虞文海像演单口相声的自问自答:“应该好的吧,这些年她拿走的钱也足够养活你。”
云闹闹听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像说个妓女一样地说她的母亲,她觉得嘴里一阵阵地发苦,帆布书包带子快要把她的指腹磨破。
透过擦的发光的镜片,虞文海能清清楚楚看到云闹闹倔强的眼神,就跟她妈妈当年站在村口榕树底下看自己时一模一样,那里面自然是有恨的,但更多的应当是渴求,当年她妈渴求他的钱,现在这女孩渴求的应当不止是钱。
“当年的事,你妈妈有没有和你讲过?”虞文海像面试秘书一样有条有理,尽量不拿腔拿调。
云闹闹慢慢地点头,点头的幅度小的几乎看不出来,仿佛她极不情愿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潜意识又控制不住。
虞文海点点头,“她应该跟你讲的,因为当年我们都是说好的。”
“说好什么?”云闹闹平静又冷淡地讲了今儿见到虞文海后的第二句话。
虞文海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云闹闹的问题,反而若有所指地说道:“她不应该让你来南市上大学的。”
云闹闹眼底泛起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虞文海抬起手来往下压了压,似乎想让云闹闹冷静,书生做派十足,却适得其反,云闹闹火气腾地燃了起来。
他说道:“现在你要转学也可以,北京上海随你选,出国嘛……如果你秉性不坏,勤勉认真的话,我可以考虑帮你联系发放奖学金的学校……”
“用不着,”云闹闹打断他,“这些选项您留给其他人吧,我考上南工,就会在这里念完大学。”
虞文海似乎很不高兴云闹闹打断他,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面色有些不好,“我这个人是最讨厌麻烦的,行商二十多年,我遇到的麻烦不少,却没有处理不掉的,对于处理不掉的麻烦,我一般都让它直接消失。”
云闹闹的脸雪白如纸,她快要把一口牙齿咬出血来似的:“麻烦而已,处理不掉的话,你就没有想过绕开?”
虞文海笑了笑,像是觉得云闹闹的说话方式很有趣,他摇摇头:“绕开的麻烦永远都在,说不定哪天就成为你人生路上的绊脚石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呐。”
云闹闹十年未见虞文海了,在她八九岁的印象里,虞文海从来不跟她说话,每次江达安把她接去老宅里吃饭的时候,都是因为她的奶奶,也就是虞文海的母亲要求的,就算在饭桌上,她也很少见到虞文海,她以为虞文海把她当空气当路边的一棵草花园中的一片落叶,可她没想到,虞文海竟然视她和云晚霞为麻烦,而且还是没有除之而后快的麻烦!
她更没有想到,文质彬彬的虞文海竟然是一个比金兰还要铁石心肠的人,难怪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一家三口还真是疯成一窝了。
云闹闹冷笑:“你把麻烦带到您的办公室,一定是下下策吧?”
虞文海审视着云闹闹:“听小江说你很会说话,没想到这么牙尖嘴利。”
云闹闹不说话,虞文海笑了笑:“你跟楚家小儿子很熟?”
“不关您的事,我想走了。”云闹闹很不舒服,没有父亲是一件悲惨的事儿,可有一个这样的父亲,更是人间惨剧。
虞文海却没答应,反而冷声说道:“文海实业的声名显赫,容不得半点玷污,况且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这一点希望你和我的看法保持一致。”
云闹闹的心越沉越低,她不再等虞文海同意或否认,转身便走,这人真是太可笑太有水平了,他以为自己会背离云晚霞答应过虞家的诺言,打着虞家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吗?他以为楚涵接近她,是因为她是虞家的人?她再穷再可怜,也不至于那样的卑贱!
“你还没有答应我。”虞文海在她身后说道,依然很冷静,这样的交易他做过很多,每一次都跟不一样的人,这一次的对手虽然流着他的血,但跟其他人似乎也无区别。
黄梨木的两扇门重的像石头,云闹闹用尽力气才拉开了一个缝,听到虞文海这样说,她回头笑道:“放心吧虞总,你老婆给了我三万块,我会保守秘密的,虽然我不是什么君子贤人,但我也不是吃肉不吐骨头的那种人。”
虞文海被云闹闹两句话顶的竟然一时无话可说,甚至还有几分怒气,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不再看云闹闹。
云闹闹却觉仍不畅快,她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文海实业的名声二十年前就被您玷污了,云晚霞再厉害,也不可能逼你上她的床吧?”
虞文海气得面色如肝,云闹闹却看不见了,她说完就走,撒了气发了火,果然畅快得多。
文海实业的公司门口便是南市最热闹的一片商业区,这几天天气不好,绵绵细雨从早上就下到现在,街上的车堵成一片,目测根本打不到车,云闹闹没有带伞,只好靠在冰凉的大理石瓷砖墙面上发愣。
她拿出手机来给云晚霞打电话,可响完了对方也没接,她默默地听着机械女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对方无人应答”,却想不起来挂断电话,她像是被虞文海气得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成为细雨乱街上的一片浮萍。
浮夏酒馆一大早就迎来了两位优质顾客,一位脸白唇红温柔翩翩,一位俊朗高大面色如冰,两人在角落里坐下,各点了一杯酒,沉默不语两相无话倒让一开始误会他们是一对的常客们生出了些希望。
“等多久?”楚涵问。
吴瑞轩还没回答,就有一个妖精模样的小男生藤缠树似的一屁股坐到楚涵身边,两手绕到了他的腰间:“小哥哥,他不是你男朋友的话可以考虑我呀,他是你男朋友的话我也不介意三人行的。”
绵柔又直接的表白让楚涵迅速绿了脸,吴瑞轩抿唇笑,“我很小气,玩不了三人行。”
小男生很失望,又被楚涵推开半臂距离,嘟着嘴回到了吧台边,嘀嘀咕咕地跟身边的人说个不停,八成在讲他俩的坏话。
楚涵抿了一口酒,吴瑞轩道歉:“不好意思我说话模棱两可,但这儿排外得很,知道来了个直男的话,陆冰怕会有疑不出现。”
楚涵什么也没说,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早上喝酒的感觉极为特别,有娱乐人生的放纵,也有醉生梦死的堕落,而他却只品出了一丝焦躁。
吴瑞轩若有所思地看着楚涵,楚涵的气质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闲适,这样的闲适让他立于朝堂之上也好,处于市井之间也罢,都透着藐视一切的无所畏惧,可他的无所畏惧并不尖锐刻薄,你能感受到他的与众不同,却不会被伤害,这便是大家都喜欢和他玩在一起的原因吧。
吴瑞轩不由自主地笑了,眼神里的宠溺遮都遮不住。
“轩弟?”一个壮硕的肌肉男路过他们的卡座,看到吴瑞轩后直接坐下来打了招呼,“你另寻新欢,不怕明子找你麻烦?”
吴瑞轩发挥他向来的淡薄,无所谓道:“这儿的弟弟一半都跟他玩过,还好意思找我麻烦?”
壮汉笑得猥琐,“原来你知道呀?我们还整天羡慕明子找了个名牌大学的乖乖,干干净净的只会守着他。”
楚涵挑挑眉看了一眼吴瑞轩,可吴瑞轩面无表情,似乎没听到一般笑:“鲁哥,见着陆冰没?”
被叫作鲁哥的壮汉想了想:“刚才就来了,没十分钟又走了,把柜子里的包包啥的全都带走了,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楚涵和吴瑞轩对视一眼,起身便追了出去,可满大街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往哪儿找啊?
作者闲话:
心情不好~但今天下雪了,2021年的第一场雪,又冲淡了一些不好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