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第二十六章李帅 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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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作受了惊吓,身体虚弱,躺在床上不言不语。
闲暇时在家中些微走动,暗暗观察此处“新家”的一草一木。公公婆婆,爹娘,亲朋,都来看望,借机把这些复杂的关系和陌生的面孔努力一一记住,免得将来露出马脚。
只是单单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秦影,至今仍是处女之身!
入了夜,李帅温柔的为秦影宽衣解带,秦影脸上笑的端的僵硬,额头上冒出涔涔冷汗。
如何是好!
李帅忽然从秦影衣衫里摸出一只羊脂玉的瓶,好奇的端详,拔开瓶塞闻上一闻:这是何物?从未见过你身上带有此物。
慌忙夺了过来:这是妾身回娘家的时候,娘亲给我的药,治疗每月那几日的腹痛。
心中霎时灵机一动,于是温柔一笑,拿了羊脂玉瓶下地,倒了一杯酒,偷偷把仅剩的一点药末倒了进去:夫君,不如,喝杯酒助助兴吧!
李帅诧异:娘子,你今日,好生奇怪!
秦影心虚:夫君说笑了,妾身哪里奇怪?
李帅一口把杯中酒饮尽了,面色微醺:娘子素来温良恭俭,矜持有度,彬彬有礼,从未像今日这样,这样,有趣儿……
呵呵,有趣儿,那烟花柳巷中的女子,哪个却不有趣儿!
药力逐渐发作,把李帅放倒在床上,暗暗舒了一口气。
想了一想,起身,来到院中,把那个空空如也的羊脂玉瓶,抛到井里。
从此,我便是秦舞,秦舞便是我!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叫秦影的青楼女子!
服侍李帅好好睡下,一夜无话,只是翌日,秦影,不,秦舞,睁开眼睛,看到夫君李帅,瞪大了眼睛,躺在枕上,盯着自己。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妾身?
李帅移开眼神,欲言又止。半晌才说:无事,起床吧,天亮了。
怎生开口?只是昨夜,感觉着实奇怪。
同秦舞夫妻一场,白日里出双入对,黑夜里同床共枕,不可谓不了解。床帏之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昨夜的感觉,端的陌生!
忽然想起那日,秦舞凄凄惶惶,无端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来:假若有一天,夫君察觉妾身有异,便对妾身说一句话。夫君,你便问妾身一句话——问君能有几多愁?妾身若答——烟花三月下扬州,便是妾身无疑。如果答错,请夫君,一定要休了妾身!
摇摇头,自嘲的笑:怎会这样胡思乱想,秦舞温柔娴淑,孝敬公婆,进的厨房出得厅堂,只是些许捕风捉影的感觉,毫无道理,怎能就此怀疑秦舞。
看到秦舞提了一只小篮子,里面装了红红的苹果:夫君,妾身想要回娘家去,我娘最爱吃苹果。夫君不必挂心,妾身天黑之前便会回来。
微笑,点头应了,心中却突地一跳。
岳母只喜青苹果,却是从来不吃红苹果,是以上次秦舞买回来两篮子苹果,一篮青一篮红,当日便已然把青苹果送去了娘家,留了红苹果给喜食甜食的李帅吃。
秦舞不知李帅心头千回百转,却提了篮子,出了门,李帅忙跟了出去,却发现秦舞走的方向,同回娘家的方向恰恰相反。
李帅捧了书,在院子当中踱来踱去,心不在焉。
最终把书扔了,撩衣袍走出家门。
此事定要弄个清楚!
假若秦舞果真是她人假扮,那么只有一人能如此以假乱真!
匆匆来到锻被楼,正看到老鸨聂琳琅依在门前,闲闲嗑着瓜子。
犹豫不决,聂琳琅却先看到了李帅。
呦!聂琳琅夸张的叫:这不是逍遥居士吗!逍遥居士一向自命不凡,从不来我们这烟花之地,让我的姑娘们望穿了秋水,也不得一睹逍遥居士的风采!几个月前刚刚听说名扬小镇的逍遥居士娶得美娇娘,如胶似漆你恩我爱,今日怎舍得贵足踏贱地,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李帅厌恶的皱皱眉头:妈妈,我只问你一件事,希望妈妈如实告知。楼里最近,是否走失一位姑娘?
呵呵,聂琳琅施施然的说:是啊,镇上消息传的如此之快,逍遥居士也会打听这等市井闲言啊,我楼里最近的确走失一位姑娘,正准备报官。
李帅脸色霎时灰白,摇摇欲坠。
聂琳琅冷眼看着,忽又凑近来,神神秘秘,吹气般同李帅耳语:我却认识李公子那位温柔美貌的妻子,说来也巧,我楼里走失的这位姑娘,长相同尊夫人,端的有几分相似!
五雷轰顶,脑海一片空白。
僵僵的转身,走去,听不到聂琳琅在背后阴阴的笑。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
如果她是假的,那真的秦舞,去了哪里?
假的秦舞,又居心何在?
懵懵懂懂,走在路上,忽然眼角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定睛看去,正是秦舞提了篮子,忙忙的沿着小路朝郊外走。于是急忙跟上,一心要看个端倪。
秦影一心一意赶路。
记得当初那人,把羊脂玉的瓶交给自己的时候,曾说过如若再遇到难事,便来落霞山脚下的茅草屋中。
如若当初知道会有今日狸猫换太子之事,又何苦在那销金窟里苦苦保持着清白,今日却又要为了毁去这清白的身子,寻求一个稳妥之法,端的可笑。
气喘吁吁爬到落霞山下,山脚果然有一间茅屋,篱笆围墙里,一畦绿油油的菜,房门静静掩着。
提了篮子进去,屋子里端的干净,却不见一个人影。
秦影小心翼翼,四处观望,小声叫唤:有人在吗?
无人应声。
把一篮子红彤彤的苹果放在桌上,坐了,等。
却听见门口脚步声。
惊喜的迎了上去,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一袭白衫,满头青丝,松松在发尾用丝带挽了,丰神俊朗。
不是别人,正是李帅!
惊慌失措,深吸气,镇静一下,讪讪笑了:夫君,你怎么在这儿?
李帅阴沉着脸,走进来,四下打量:你问我妈?我倒还想问你,你又为何在这里?你不是说要回娘家吗?我不记得你的爹娘原来住在这里!
秦影呐呐:那个,我顺便来看一个朋友……
那好。李帅坐下:我陪你一起等。你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
秦影急的满头大汗,慌慌张张拎起篮子要走:不等了,不知道她何时回来,夫君,我们先回家吧,改天再来看她。
回家?回谁的家?你的家还是我的家?李帅冷冰冰,眼里血丝密布,狠狠瞪着秦影。
夫君说的这是什么话?秦影冷汗一层又一层,湿透了衣衫:当然是,我们的家!
是吗?李帅紧紧捏了茶杯,指节青白,咬牙切齿:我以为,娘子的家,应该是——锻、被、楼!
秦影手一松,篮子掉在地上,满篮子红彤彤的苹果骨碌碌满地乱滚,似满地鲜血淋漓的头颅,翻翻滚滚,不知所措,找不到该去哪里。
垂死挣扎。
咬紧牙关,装疯卖傻倒打一耙:夫君此话何意?妾身只是来看望一个朋友,夫君何故要拿那烟花柳巷羞辱妾身!妾身自嫁到你们李家,自问三从四德从未逾越,不知夫君从哪里听来闲言碎语,对妾身如此冷嘲热讽。
李帅叹息一声,闭了眼睛,心存奢望,缓缓吐出一句话:问君能有几多愁!
秦影呆滞,半晌才说:夫君,此话何意?
霎时心灰意冷。
揪住秦影,咆哮:秦舞在哪!
秦影嘴唇剧烈颤抖,拼命摇头,哑口无言。
李帅松开秦影,踉踉跄跄走出草屋。
秦影急速跟上,李帅嘶吼一声:滚!不要跟着我!你这个无耻娼妓!
无耻娼妓,无耻娼妓,呵呵!
秦影止住脚步,望着李帅远去的背影,泪流满面,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