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似水流年时,爱情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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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的一场大雨,淋湿了清宁些许记忆。当风雨过后抖擞一身雨水,一切似乎又波澜不惊,只是清宁心底最深的角落里有一处伤,无时不在隐隐作痛。
“清宁。。。校庆后老同学聚会,那天你会来吧?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大家都挺想你的。”电话留言飘荡在空荡的大房子里,这些年自己毅然已是一个成功女子的典范,可再大的房子也只是承载着更大的寂寞,和喧闹过后的无边孤寂。尘封的往事又来敲响心门。有多久了?不知道自己究竟回避的是时光抑或是记忆,只知道回避能让苍白的心不再着色,独自站在落地窗前任月光将身影拉得老长。
似水的流年,不变的伫立。寝室楼前的那棵老槐树依旧葱郁,躲进树荫下任其遮住满目阳光,只一些细碎的光线从树叶缝中斜射出来,伸出手想要抓住一丝一缕,却发现原来有些东西从来都不是能握住的,即便曾靠得那样的近。
那年夏天的阳光很毒辣,无聊的坐在校车里听着随身听,忽然一个比阳光更刺眼的白色身影一闪而过,清宁揉揉发涩的眼,追逐着一晃而过的白色身影,那是一个像阳光般明媚的男孩,炎炎烈日下汗水恣意的挥洒,打湿了衣衫却浑然不顾,依旧买力的踩着山地车,汗水顺着下巴飘散在空中晶莹剔透,一扫闷热的阴霾,清宁精神为之一震,就在进入校门时,骑自行车的身影落后了,清宁焦急的紧握拳头,忘记了正坐在校车里,高喊着加油,结果引来无数惊奇探索的眼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吐吐舌头把自己埋进坐椅里,转头望向窗外已遍寻不着那抹白色的身影。
从此清宁开始关注各类社团,尤其是和运动有关的一切。终于一次偶然,清宁再次寻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仍是一身白T恤大汗淋漓,可精准的挥拍,为这个阳光男孩平添了另一种风彩。于是这个校园里,清宁便多了一个去处。
学校的网球场里,那个白色身影每天都会出现,清宁就躲在爬满树藤的墙头,乐此不疲的关注,为他漂亮的一球喝彩,只是一切都只是远远地、默默地,从来不曾靠近,清宁想这也许就是爱情吧,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痴狂。
不知道是在第几个午后,清宁依旧守在那个爬满树藤的墙头,一个高大身影站在了清宁的身旁,背着阳光留下一大片阴影。清宁抬头看去一个并不认识,身影却很熟悉的男孩,因为和白色身影经常在一起对打。不明白他是如何发现的自己。清宁露出一脸无公害的微笑,男孩也跟着笑了,在那个阳光的午后两人杵在球场外,灿烂的笑容让阳光也失去了颜色。从此清宁多了一个蓝颜知已,后来才知道这个男孩叫“尘凯”,而那个白色身影的主人,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祥”。
“我猜祥不喜欢你这类的女生。”尘凯话音一落,后脑勺就遭到一记闷雷。摸着发痛的后脑勺转过头,只见清宁一脸沮丧的趴在桌前。也许阳光的人总是太过善良,受不了清宁眼角眉梢的阴郁,尘凯只得无奈投降,“好吧。。。看在我们哥们的份上,我迂回的问问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不过不能保证一定有用。”露出八颗牙的笑容,替代了一脸抑郁的脸庞,尘凯看着清宁多云转睛的速度,终于明白自己善良的心又一次受骗,即使这样自己却总也无法拒绝。
网球场外清宁白色的帆布鞋在阳光下晃悠,一只狗狗不停的围着白色帆布鞋打转。清宁从树阴下探出头来,尘凯一脸阳光的笑着,阳光依旧洒在他的身后一地金色。被阳光晃花了眼清宁嘟嘴问道:“怎么牵着狗狗登场了?”尘凯耸耸肩:“没办法祥说喜欢长发牵狗狗的女孩。”清宁大笑着抱上尘凯的肩:“你就是世上最可爱的人。”此时的清宁快乐的忘了一切,唯有尘凯知道自己是那么用力的圈住这个女孩。
从此每个阳光洒满一地的午后,网球场外就会出现一个画面,一个长发顺垂,穿着长长的飘逸裙子的女孩,牵着一只比她帆布鞋还要白的长绒狗狗,或拿着一杯奶茶,或带着一副白色的耳机,一路走进鲜花开满的拐角。网球场里总是不缺女生,但与运动的美相比,清宁本就清纯的美就更显得扎眼。清宁总是在想祥应该是看到的,也许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很好。
老天似乎也听到了清宁的心声。有一天清宁正低头系鞋带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的狗狗很漂亮是萨摩吧”。清宁抬头望去,一个期待很久的白色身影。清宁甚至来不及脸红,一只手已经伸到了眼前:“你可以叫我祥”。茫然的伸出手清宁腼腆一笑“我叫清宁”。
“这么大热的天不在家好好享受空调逛什么街呀,你还真把我当闺密了!”尘凯假意的抱怨着。清宁咧嘴一笑:“我缺的不是闺密,我缺的是一个拎包的。”这个世界很奇怪,有些人即便是站在聚光灯下也不会凸显,有些人即便是投入茫茫人海中却依然能清楚的找到,尘凯和清宁便是这样。满足的看着自己的战利品,清宁撅嘴指着不远处五颜六色的水果捞,尘凯了然一笑无奈的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过去。
清宁微笑的顾盼着高大的身影,这时背后有人在叫:“清宁吗?一个人?”祥帅气的脸庞印入眼帘,清宁轻柔一笑:“嗯。。。”,“我正好要参加一个聚会,有兴趣一起来吗?”。压抑着雀跃的心清宁优雅的点点头。愉愉地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我遇到祥先走了,东西改天再拿”。留下尘凯拿着五颜六色的水果捞,孤独在人群中站立了很久。
自那以后网球场边少了一个牵狗狗的身影,校园里却多了一对幸福恋人,祥总是很细心的为清宁遮挡阳光,总是在人山人海中替清宁拿到最喜欢的菜,总是在人很多的图书馆站好落地窗前的桌位,总是在清宁下楼的时候站在寝室外的老槐树下静静等候。在那段幸福的时光里,清宁甚至忘了有只比帆布鞋还白的萨摩狗狗,还有那个总是背对着阳光出现,让自己晃花了双眼的尘凯。
话剧社一年一度的公演,清宁扮演一个失去光明的女孩,难以把握的人物内心,以及一次次的排练,无不让清宁疲惫不堪,但祥说过喜欢看自己在台上表演时的认真,于是清宁过滤掉一切个人感受,只因为祥看自己表演时眼中跳跃着光芒。
“你说祥是真的喜欢清宁吗?”“不知道。。。以前可馨在的时候祥也很喜欢来看她排练。”清宁感觉空气突然稀薄,心中隐约的不安起来。开始辗转的打听着叫可馨的女孩。原来可馨曾是话剧社的台柱,因为成绩优异做了交流学生,原来可馨、祥、尘凯原本是最好的朋友。
清宁感觉似乎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即使祥还是一样的体贴,但看自己的眼神总有些涣散,才发现原来祥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我爱你”,那么于祥来说自己到底算什么。清宁也找不到尘凯了,他像是从未出现过般的消失了,清宁努力回想着一切开始的源头,才惊然的发现原来自己并不了解尘凯,就像自己并不了解祥一样。
躺在床上瞪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寝友走近清宁说祥在楼下老槐树旁一幅等人的样子,看着窗外的夜色,清宁不记得自己约过祥,怀着揣测的心走下楼,很远就见祥的背影依落在老槐树下,一个短发飞扬身材高挑的女孩站在他的身旁,上玄月泛着洁白的光,两个高大的身影在氤氲的光线中显得那样的完美。
公演的那天清宁妆容精致目光空洞。可馨和祥正端坐在人群中,虽然人海茫茫却也难掩光华,也许恋人身边真的有光环,照亮着彼此的心。当台下掌声雷动的时候,清宁知道不是自己的表演多么的出色,只因此时自己的内心也失去了光明。
“清宁。。。”化妆间内依窗落坐,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清宁缓缓转过头,祥环抱着一大束鲜花飘然的站在身后,他的目光清澈微笑淡然:“我想是应该告诉你一切的时候了。”
原来祥从来都不曾注意到清宁,因为祥的心里眼里都只能容下一个人,那就是远在海外做交流生的可馨,那是一段美好的青春,正如尘凯恋着自己一般,明知道清宁爱着别人,却还是想要靠近。因为全家移民尘凯不得不离开这坐城市,于是选择把清宁带到祥的身边,希望清宁能够幸福,希望笑容能永远挂上那可爱的脸庞。而祥为了兄弟情谊不得不答应,之前所做的种种,也是代替尘凯完成想做而不能做的一切。泪水打湿了清宁的脸颊,回想着尘凯出现后的一切,原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是这般的注解。
滂沱大雨顺着老槐树流下,淋湿了清宁的发角眉梢,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只觉得微微的咸。“为什么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呢?”一把雨伞遮住了头顶,清宁顺着撑伞的方向望去,只见尘凯一脸的温柔,褪去了初时的青涩多了些男人的成熟,没有满目阳光却依旧微笑甜甜。彼此伫立良久,尘凯说:“那年的公演我错过了给你献花的机会,现在会太晚吗?”分明是从心底笑着的,泪水却仍像断了线的珠子,清宁微微的摇摇头,任一只手将自己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原来那时的自己并不懂得爱情的真相,每每错过了才能分清,所谓的幸福就只是一个胸膛的温度。在漫漫人海中,也许不会再遇到纯真的爱情,也许也不会如最初般爱恋一个人,也许会有更重要的人出现,也许会成为别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生命中会有无数种幸福的可能,但最初的感觉却是萦绕在心头最深的眷恋,那时的笑容,那时的泪水,那时的一切一切,只因为出现在那段最纯真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