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  40.密室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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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云回到浣仙庄,就看见马斯在回风院中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原来,马斯听闻浣仙庄有人闹事,便连忙赶了回来,但白云和聂从容都不在庄里。他看到白云回来,便急匆匆地迎上去,“白云,怎么样?你没什么事吧?”
    “我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事情怎么样?”
    马斯将白云上下打量几遍,方才安心,拉着白云进屋,在桌前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牛饮而尽,“我的事情也解决了,有人收我为学徒,教我做账。”
    “哦?这么顺利?”白云笑道。
    马斯再倒一杯茶,“怎么,不信我的能力?我装成落魄的书生去了一家客栈,然后故意在账房先生面前卖弄算术,他看我是可造之材,所以就收我为徒了。”马斯说话极为自然,虽然有点炫耀的意味,但是却不惹人嫌。
    白云满意地点点头,“好好学,越快学好,对我们越有利。”白云拿过纸笔,写了一些字符,这些是她在看账时,记下来的,“马斯,你先搞清楚这些字和符号的意思,我需要先看得懂账册。”
    “哈——”马斯看了一眼,便大笑起来,“这些我刚好都学过了呢。”
    再次翻开账册,白云已经能够一目十行地理解账册的内容。浣仙庄的收入,除了一般的青楼收入外,还有田产、织绣工场、书画作坊,在浣仙庄外围还有酒肆茶楼。浣仙庄的支出,除了固定的税收之外,各种摊派都少不了,再有就是给权臣们送的礼,剩下的留了少部分自用,其他的全部归入一项“隐”。
    白云问,“这‘隐’,是什么意思?”
    管账的管事答道,“我们也不清楚,这一笔一直都是庄主亲自管理的,账册上只是标注一下。”
    “隐”之一项,足有收入的三分之一,这么一大笔出项,会去哪里?
    “浣仙庄里有三个人你不能得罪还得时常留心,会名乡、延年院和撷善处这三处院落的主人;来浣仙庄的客人中,最需要好好招待的便是一位自称千鹤的人;浣仙庄外,平棠王府,利税司,你要曲意逢迎;再有便是笑语茶楼,你要战战兢兢地讨好。”在归有涯给白云的提示中,白云至今未见到的便是那位自称千鹤的客人,这先按下不想,账册中“自用”的部分有专门划入会名乡、延年院和撷善处三处的项目,“税”之一项是上缴利税司的税目和各种摊派费用,“礼”之一项则是结交权贵们的花费,其中也包括平棠王府和笑语茶楼,以及千鹤。那么这“隐”项,到底隐的是什么?各方势力为何放纵这么一大笔钱财“隐”去?归有涯临走时为何没有提到“隐”?
    白云来到归有涯的住所,这里是浣仙庄内唯一一处没有院子和围墙的居所,裸露在外的房舍,前面是一处空地,两侧稀稀拉拉种了几棵树,稍远一点便是一条马路,来来往往的人都可以看到这房子。
    白云推开了门。屋中的一切都没有变,还维持着归有涯离开之前的模样,但只不过短短几日没有人住,就有了薄薄一层积尘。手指轻轻拂过,便是一道明显的痕迹。
    归有涯没有说出的,究竟是什么?
    白云在屋中慢慢走动,眼光掠过床铺、桌椅、衣柜、花架……没有任何异样。
    归有涯一直都是自行其是的人,而今潇洒离去,定然不会再重返,所以他一定不会带走关于“隐”的任何东西。这屋子里一定会有线索。
    一次又一次看过屋中事物,白云不厌其烦地寻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床、桌椅、衣柜、花架……不对,归有涯在时,这屋中可曾养过花?
    白云走到花架跟前,细细查看。如果花架之上曾经养过花,那么花架之上会有一些痕迹。白云笑了,花架虽然旧了一些,但可以看得出从来没有用过。归有涯不是会将没用的东西摆在自己房间里的人,那么这个花架,极有可能就是白云想要的线索。
    花架被白云研究了许久之后,终于在白云按到一个突出的小豆子一样的东西时,发出了令人愉悦的声音,一个暗屉应声而开,躺在其中的是一枚细细的钥匙,通体漆黑,看不出质地,摸起来异常坚硬,尾端雕刻有细小的图案,可以看得出做工精细,但因为太过细小而看不出是什么图案。
    有钥匙,那么一定还有一个锁。归有涯做事多凭个人喜好,不遵从世人设下的规则,因此他应该不会将锁藏在床下、柜子后面,这些常人认为比较隐蔽的地方,他会将锁放在眼睛可以看见的地方,但是任谁都会忽略的地方。那么,……
    纥仪的桌子多是定在地上的,桌面以下,只有一根石制支柱,归有涯房间里的这个也是一样,只是这跟石制支柱似乎要更粗一些。白云扶着桌面,缓缓使力,果不其然,将桌面微微上抬后再向右转动半周,石制的支柱上,开了一个容一人躬身进出的洞口。
    点了灯,探头去看,桌下的洞穴似乎不浅,将手里的灯烛探下去,光居然照不到底。白云找了块布,点着了扔进洞中,火光便摇摇晃晃地落了下去。洞很窄,只容一人上下,四壁光滑,着火的布落到一半时,开始向洞壁贴近,这说明洞里还有另一条横向的通道。
    白云退了回来,心想,不知道这暗洞有没有机关,不能贸然进去。归有涯的住所有这等隐秘,不知道除了他本人还有谁知道。
    将自己留下的指痕连带灰尘一起擦拭干净之后,白云便从屋中出来。而后便带着聂从容去了平棠王府。在白云与胡渡影谈过以后,他就回到了平棠王府并一直待在那里。
    王府门人通传之后,白云很不幸地见到了那位正牌平棠王爷。
    “是你呀。”老人家很平淡的打了声招呼。
    “王爷好。我想见一下影。”
    “哦?”老王爷两眼发亮,“你果然和影……”
    白云只觉的头皮一阵收缩,也不辩解,只问道,“王爷,影在哪里?”
    “哎,年轻人要有点耐心嘛,先陪我说说话。”
    白云开始头皮发麻。
    “白云,你来了。”听到胡渡影的声音,白云如同听到神予的福音,兴奋地转头。
    胡渡影向白云微微一笑,然后朝平棠大王躬身行礼,“王爷,我和白云单独谈谈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当然可以。白云你坐,这个孩子要跟你谈谈。”平棠大王招呼白云入座的同时,自己坐在了旁边的位置。
    聂从容翻了一个彻底的白眼。
    胡渡影向白云递个眼色,然后率先向外走去。
    平棠王府的花园种满了花草,还有一池碧水,这在干旱的纥仪,实在让人惊喜。白云近水而立,水不是很深,但很清澈,一眼可见底,池底是大块大块的白玉石,上面雕刻着挂满果实的葡萄藤,这种图案寓意多子多福,出现在平棠王府并不奇怪。
    白云将那枚钥匙递给胡渡影,“归有涯的房间里,有个好玩的东西,拿给你看看。”
    胡渡影接了过去,翻来覆去拿在手里看。“这是什么?”
    白云多少有些有些失望,“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装饰用的。”
    “哦。”胡渡影并未多加揣摩,将钥匙递还白云。
    “伤好了么?”
    “好了。”
    “好了就好。”白云等了一会,胡渡影一直没再开口,她便说,“我来就是看看你,我先回去了。”
    “白云,”胡渡影的声音有些紧迫,似乎不愿意白云离开,白云眼神一动,如人所愿地停住了脚步,“白云,那八个字,是他告诉你的吗?”
    “如果你懂了,那是不是他说的,有关系吗?”
    “白云,带我离开这里吧。”他说。
    “你确定?”
    胡渡影看着就立在自己眼前的白云,她眼中是缭绕如云的诱惑,他彻底的迷茫了,那个人为什么要自己跟随这个女人?
    “你还是没有想明白。”白云笑了起来,“你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吧?”白云拍拍他的肩,“我先走了。小王爷对你很好,留在这里未尝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转身离去的白云,不免有些失望。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能操之过急,等一等,再等一等。
    晚间,白云再次来到了归有涯的住处。她刚打开暗洞的门,便有人猛地推开了房门。
    “白云,你怎么整天往这里钻?”
    白云抬头,对上聂从容有些愠怒的脸,一边说,“关门”,一边招手示意聂从容过来看。
    聂从容和白云先后自桌子下的入口坠下洞中,而后沿着平行于地面的地下通道缓缓向前而去。
    “哇——”走在前面的聂从容忽然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喊。
    “怎么了,聂?”
    “快来看,白云,我们发达了,我们发达了。”说话间,聂从容已经将灯放在室内专用的灯座上,而人则扑向了金子堆。
    这是一间不是很大却显得很宽阔的密室,就地堆放着数之不尽的,亮闪闪的,金子。
    聂从容扑在金子堆上,两手都抓着金子,满脸喜色。白云则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这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归有涯看起来并不是爱财之人,如今孑身而走,更说明他对于这些身外物毫无兴趣,可是他怎么在自己的住所藏了这许多金子?金子是纥仪最一般的铸造方式做出来的元宝形,十两一锭,如此看来,眼前这间密室里堆放的金子,足有几十万两之多,但比之账册“隐”之一项,不过是皮毛而已。失去记忆的归有涯,把钱用在哪里,或者说,他藏钱地方,除了这个密室还有哪里?那把钥匙对应的锁又在哪里?
    “白云,你看,你看啊,我们发财了。”聂从容摆弄着手里的金子,伴随着他的动作,金子相碰,发出悦耳的声响。白云没有理会聂从容,而是自顾自绕着密室走了一圈。密室四周有八根支撑重力的石柱,每个石柱上面都有灯座,此时,靠近入口的石柱上,聂从容拿进来的灯正欢快地燃烧着。如此简单的结构,一目了然得令白云绝望。
    “白云你在看什么?”聂从容终于从金子带给他的冲击中清醒过来。
    “总觉得少了什么。聂,你看呢?”白云并未说出自己的疑惑,她想知道,如果事先不知道“隐”和钥匙,聂从容会如何看待这间藏着许多金子的密室。
    聂从容煞有介事地学着白云的样子在密室中走了一圈,眉头微蹙,好一副沉思的模样。临了,一句“我看不出来”做结。
    白云失笑,“我们先上去吧。我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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