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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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便宿在当地。
    两人喝了很多酒。也不记得说了甚么。烂醉如泥自然也没顾上亲热就和衣而卧。
    半夜崔唇容口干舌燥,迷迷糊糊喊了几声狐狸精倒水来。却没有回应。胡乱摸着身边没人,也醒了。只觉头痛的厉害,懒得点灯,就着窗外的月光,摸到桌边,如往常一样放着解酒汤,端起来喝了。还是渴得厉害,径自寻冷茶灌了几番,才觉舒畅了。一番折腾,睡意全无。
    崔唇容纳闷狐狸精跑哪儿去了,难不成落茅坑里了?正想着去寻,只听一阵熟悉的窸窸窣窣,果见梁啸龙穿着日里的锦衣,提着剑,蹑手蹑脚推门进来。
    撞见崔唇容正坐着正对着门口望着,方才松口气,顺手点了灯,笑道,阿容怎么醒了,可是头痛?
    崔唇容道,喝过汤已然好了。倒是你,深更半夜去做甚么勾当?
    梁啸龙白了他一眼,道,这话我怎么听着别扭呢,不过去解手而已,能有甚么勾当?说着,嘀咕着好渴,自顾去倒茶喝。却听崔唇容道,你挂着剑去上茅厕?
    梁啸龙猛灌了几口才道,方才我半梦半醒之间觉得好像屋上有响动,怕是有贼,就去看看。原来是只野猫。说着,梁啸龙摇头笑笑,又道,阿容,你头不痛么?要不要再喝点汤?
    崔唇容也没多想,只道,此时还好,倒是你也喝了不少,怎么没事似的?
    梁啸龙笑吟吟走过来拉起他往床上按倒,我若也醉了,谁伺候你这个大少爷?崔唇容翻个白眼道,狐狸精你还有没有人性。大少爷累了不想做!
    梁啸龙听了,干脆倒在崔唇容身上,笑得整个人都在抖。勉强忍住道,阿容啊阿容,你怎么总往那方面想?我可是什么也没说呢。说着,撑起身来,捧住崔唇容的脸,睁大眼,眨巴几下硬是挤出一点泪光来,可怜巴巴道,阿容你今晚忍着点行不,明天伺候你好不好。边说着,就没撑住往旁边一倒,哈哈大笑。
    崔唇容满脸黑线,一掌风挥灭了蜡烛。一把揪住床上那个坏人拽起来一脚踹下床,狠狠道,伺候不了本少爷还要你作甚,狐狸精睡地下去。自顾蒙头大睡。也不知甚么时候狐狸精又摸上床来,次日醒来还是往常一样,揽肩搂腰。被抱得死紧。
    两人合计玩了不少时日,梁啸龙倒底是一门之主,也该回去瞧瞧。便收拾行李往回走。
    却不曾想,城门正严加盘查。说是头天夜里死了人,一剑毙命。死者也是江湖人,却没招架的余地。端的是好功夫。官府断定是江湖老手。近来出入携带武器的江湖人都有嫌疑。
    崔唇容下意识望向梁啸龙挂在腰间的剑,心里猛然跳了跳。
    果真衙役拦住梁啸龙,要他接受盘问。梁啸龙抱歉的笑道,怕是要耽搁会儿。阿容你等一会可好?说着看了看四周,随手指了个酒楼,道,晌午时分那里见。
    崔唇容点点头,望着他跟着衙役往太守府上去了。听旁人闲扯说凶案离此处不远,好奇地去瞅瞅。却是个深胡同,岔口极多,围观的人甚多。忙着验尸勘察四周的衙役不时轰走捣乱的小孩。崔唇容也失了兴致,往回走竟迷了路。七拐八弯才走出来,半路被棵老槐树一绊差点栽倒。也幸而这一绊,他瞅见个丢在阴影里的事物。崔唇容拿起来反复看了看。一声不吭收入怀里,幸得无人撞见。
    恍惚着摸到那个酒楼,没敢要酒喝。惟恐喝多了说出甚么来。
    没等一会便听熟悉声音道,阿容,你干坐着不喝酒,想甚么呢?
    崔唇容抬头看着浅笑的梁啸龙,一时之间竟有种疏离之感,分明是朝夕相处的人,却似乎从来没有看透过。半响,勉强笑道,昨晚喝多了有些不舒服。倒是你,没事了么?
    梁啸龙漫不经心道,太守与我家也有些交情,自然没有为难。却看着崔唇容皱眉道,你哪里不舒服呢,又叹道,都是我的不是,该拦着些的。
    崔唇容勉强笑道,没甚么要紧,只是有些晕晕的,想是睡会就好。
    梁啸龙道,如此,就多住几日,回去也没甚要紧的事。
    崔唇容摇头,我想回去。这外边到底不及回去舒服。
    梁啸龙见他坚持,心想回去也好。见崔唇容面色不好,干脆雇了豪华马车,也舒适得紧。若非崔唇容一路明显精神不振,倒也是不错一程。
    太平门积压许久的琐事总得门主来批示,梁啸龙也没时间留意有些反常的崔唇容。大半月过去才松口气。想着崔唇容近来郁郁不乐,便拉了他去游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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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西湖?”追命惊奇道,原来父亲当年也在这里游玩过。这般想着,连空气也觉亲近起来。
    “不错,”顾惜朝突然笑了笑,道“而且,据我所知,这茶楼是百年老字号。以梁啸龙的性子,定不会错过这里。”
    追命登时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却不由自主红了脸。原来,自己和惜朝,竟然在父亲当年玩过的地方。。。
    追命慌忙摇摇头,将那些胡思乱想撇开去。问道“然后呢?”
    “然后?”顾惜朝喝了口茶。方才道“我小时候,常听梁啸魂说起。他与崔唇容第一次争执便是在西湖边上。”
    ***
    梁啸龙直觉崔唇容有心事,就着西湖美景,细细询问。听得崔唇容第一句问话,梁啸龙就嗅出不好的兆头。
    崔唇容只问了件事,那天,我给你擦脸那个帕子呢?
    梁啸龙无所谓的笑道,不知丢哪里了。惦记那帕子作甚么,虽天山锦不多见,也不值甚么。
    崔唇容看着他道,我记得,你的帕子,上面有“梁”字的暗纹。
    梁啸龙笑道,如今哪家的帕子没有字样呢。不过是记号之意。
    崔唇容自怀里掏出个帕子放在桌上,笑道,这是那日在凶案附近拾的,也是天山锦,也有个“梁”字的暗纹。可是赶巧了。
    梁啸龙瞅了他半响,方不动声色将帕子收到怀里去,笑道,你这些日子的心事,便是为这?
    崔唇容歪头看窗外的西湖,正值初夏,碧波万顷,莲叶无穷,莲香清浅宜人。
    崔唇容看着莲花突然笑了笑,道,那帕子可是好容易才洗干净。我手上都是血。
    梁啸龙淡然道,甚么时候?
    崔唇容回转头来,笑道,你放心,没人瞧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
    梁啸龙一怔,继而轻轻勾起笑来,依旧是惊艳的美,却无形之中平添了一分狠绝。
    崔唇容暗忖,若非自己察觉,不知被这人骗到什么时候。
    却见梁啸龙遥遥纸扇,一如既往的温柔笑道,阿容,有甚么疑问就问吧。我定不会欺瞒。
    ——杀人灭口?
    ——他太蠢,该杀。
    ——那梁家小姐呢?
    ——你料的不错,确实是我主使。
    梁啸龙以为崔唇容会问为什么,但他没有问。
    崔唇容以为梁啸龙会解释,但他没有辩解。
    游西湖的美事就这么演变成两个人对坐着,从晌午直到日头一点点落下去。
    梁啸龙只看着崔唇容喝了很多,上灯时方起身,梁啸龙去扶却被一把推了去,崔唇容只扔了一句话便摇摇晃晃出去了。
    梁啸龙一怔,示意手下跟上前去。方才走到另一边临街的窗下,看着那人踉踉跄跄混入人群不见了。方才靠在窗前,浅笑也只剩了倦然。
    阿容,为甚么要看这么清楚?这对你我,可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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