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为谁担忧为谁愁
    “你到底在烦恼什么啊，他不是应该好转了吗？”蒲雨终于沉不住气，询问一边沉吟不语的贺鸣。
    稍早时候，她与贺鸣急急带柳川回到了乔府画舫之上，却奇怪地没见到乔青梦与秦赵帮的两位出现，只是当下也没空多想。因为贺鸣说他是在水中浸泡太久，伤口恶化所致。蒲雨看柳川的情形明显是发起了高烧，这才理解了贺鸣脸色大变的原因。
    贺鸣做了紧急处理后，柳川的情况似乎是暂时稳定下来了。但之后却见贺鸣反而眉头深锁，凝视着手中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一个水晶似的东西出神。
    等蒲雨不耐烦想问他的时候，却见贺鸣仿佛下了什么决定，抬其头来很有意味地看着蒲雨。
    “你……那什么眼神啊？”蒲雨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正说着一下人走了进来，端上了一碗热汤。
    “想知道……”贺鸣却卖关子停顿了下来，反倒是指示下人把汤端给蒲雨，“先把这喝了。”
    “这……之前你让人准备的不应该是治他的药汤吗？怎么……”蒲雨刚要继续讲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看吧，别他好了你倒受寒了，女孩子家怎么这么娇气！”贺鸣不客气地回道。
    什么啊，当然是女孩子比较娇弱，蒲雨心里反驳着，可看自己这情形弄不好真要感冒了，所以当下只能听从，于是赌气地抢了过来，仰头就喝。
    “啊咕……咳咳……这什么怪味道啊！”蒲雨一口喝的太快，结果呛在嗓子里，好不容易吞了下去，才察觉味道实在是说不出的怪。
    “你想知道的到底是他还是药？”贺鸣一点儿也不买账，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他啦，可以说了吧。”蒲雨发现自己的耐性在贺鸣的压迫之下倒是越来越好了。
    “如果今晚能安然度过，那明早应能清醒过来，否则……”贺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更让人焦心。
    “否则如何？你怎么老是吊人胃口啊！”
    “否则他就赶不及去参加明天的招婿了啊。”贺鸣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一摊手。
    “什么？招婿？你确定现在要烦恼的就是这个？”蒲雨觉得自己脑中一根弦已经断掉了，“柳川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怀疑了！”
    “哦你很想知道我怎么会交上这么个惹麻烦的朋友对吧。”贺鸣很是气定神闲。
    “能这样理解你也真是能人，小女子我就委屈些洗耳恭听，如何？”
    “虽然讲人隐私是不好的行为，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好了。”
    “嗯，所以呢，你可以开场了。”
    “说来都是孽缘啊，不过串子自小就这样，明明是个爱撒娇的小鬼，却硬是装大人……”
    听贺鸣还在那里感慨，蒲雨再好的耐性也快被磨光了，连忙打岔道：“行了行了，你可以长话短说，只要讲到底是怎么认识柳川的就可以了。”
    “要简单说就一句话：他落水了，好死不死被我给救了，然后我就摊上这么个麻烦家伙，就这样。现在讲完了，你满意了吗？”
    蒲雨觉得自己头上已满是黑线，慢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就、这、样，要省也不是这样吧，你耍人耍够了没？怎么看你俩性格也不合啊！柳川果然是非常人了能忍受得了这样的你。”
    “看来你还真袒护柳川啊，怎样当面不是老斗嘴的吗？”
    “我？这关你什么事啊？”蒲雨一时语塞，强辩之际，却见贺鸣突然起身冲出了门外。
    “喂喂，不想说也不至于立刻就跑吧。”蒲雨搞不清状况，不爽地冲他喊了一句，然后发觉自己声音太大了，于是赶紧回头看向柳川，见他没什么反应又有些担心，于是又在他床头坐了下来。
    良久却不见贺鸣回来，蒲雨有些奇怪，再看了看柳川，确定没什么异常，于是就准备出去悄悄情况，一抬头却见贺鸣站在门口面色凝重。
    “你这次是怎么了？难道又是乔大小姐招惹你了？”蒲雨调侃地说道。
    “跟我到船头来一下，放心这次我不会敷衍你，只要你做出选择我就什么都告诉你。”说完贺鸣就先离开了。
    怎么回事？看贺鸣那样子蒲雨直觉事情不对，不过如今也只有去船头一趟了。
    ******
    贺鸣其实知道柳川的状况不容乐观，但他不想让蒲雨太多担忧，而且将种种事情联系起来看，内情恐怕大不单纯，所以目前他想先确定的是蒲雨的心意。
    贺鸣相信柳川不是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而且种种行为可以看出他对蒲雨的用心，如果蒲雨能给他回应与支持，那应该比任何药物都有用。
    思考中贺鸣突然察觉胸口有一块硬硬的东西，掏出了一看却是颗晶莹剔透的水晶花。此时他才想起来，之前下水就是它的亮光吸引了自己才找到了柳川，当时他并没有在意，随手就将此光源揣进了怀里，可现在看来却是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水仙花，那不会是……
    此时蒲雨正好打岔，贺鸣思绪一断，倒是有了针对眼前人的决定，于是你来我往，调侃加戏耍，把蒲雨气得不轻，正要顺利引出关键问题时，却发现窗外飞过一只鸽子。
    情况不对，贺鸣直觉有异，当下也不解释就追了出去，却见鸽子顺着木莲房间半开的窗户飞了进去。
    贺鸣隐在暗处，正看到木莲卷起一张纸条，放入一根小木筒之中，然后熟练地将其绑在鸽子腿上，将它放飞。
    贺鸣早就觉察木莲有问题了，不过目前还不是揭穿他的时机，因此当下悄然而退。待鸽子飞出船舱之际，他一个手疾眼快，迅速拦截，取出了木筒中的纸条。
    “人在乔船，昏迷不醒，请指示。”落款是一朵红色的莲花，而发信对象是一张白色面具，贺鸣不动声色地放回了纸条，仍放走了鸽子。
    好个木莲，不过面具指的是——他吗？看来要让蒲雨作下选择了。
    站在船头，看着慢慢走过来的蒲雨，贺鸣抛出了他的问题：“现在我有两个人的秘密，但你只能听一个人的，那么串子和木莲你会选谁？”
    “什么意思，为什么只能选一个？”蒲雨的脸上满是疑惑。
    “因为我想让你做选择，如果是串子，我会补充我俩认识的事；如果是木莲，我会附带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怎样？”贺鸣很是慷慨地消息大放送。
    “谁要知道你的秘密啊？你太自以为是了！”蒲雨脸色不悦地回道。
    “那么说你是选串子喽，我就知道……”贺鸣很高兴计谋得逞地说道。
    “停，你也真会自说自话，我根本没选也不想选好不好！”蒲雨举起手来打断他的话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贺鸣没想到蒲雨会如此应对，一时反应不过来。
    “首先，我来这里是以为你会告诉我今天事情的真相，而不是来做什么选择的；其次，虽然我受够了隐瞒，但也不想随便刺探别人的秘密；最后，劝你不要随便泄露别人的秘密，串子可是你朋友，而木莲我不知道你了解了什么，但既然知道了也不该随意散布给别人……”蒲雨的这番话堵得贺鸣哑口无言，他这才明白自己小看了对方。
    “……所以，你不想知道？但如果我说这是知道真相必须要做的选择呢？”愣了半晌，贺鸣终于这样回应道。
    “刚才我说的过火了，很抱歉，不过现在看来你比我还为难啊！既然自己也知道为难，那为何还要让人做选择呢？”蒲雨的话反将了他一军。
    “唉……怪不得串子会被你吸引，今天我真是见识到了。”贺鸣叹了口气，自己之前预想好的种种应对完全不管用了。
    “什么吸引？你乱说什么啊？现在你到底怎样决定赶快表个态啊？”蒲雨一下子又不耐烦了，这忽转的情势甚至让贺鸣哭笑不得。
    “现在是我做决定？我真被你打败了，算了我可以说清楚，不过在这之前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贺鸣是完全对蒲雨刮目相看了，但他还执拗地想要知道一点。
    “又来了？你可不要说什么二选一之类的，我不会再上当了。”蒲雨一努嘴，摆明了你看着办的态度。
    “我明白了，虽然你的态度很明确，但我还是要问，”贺鸣看蒲雨面色不善，赶紧说道，“不是要你再选择了，只是想知道如果你遇到都是朋友的双方敌对的情况，你会怎么办？”
    蒲雨皱了皱眉，说道：“说到底，你的问题是换汤不换药，我看还是不用再谈了，我先走了。”
    贺鸣见蒲雨转头欲走，连忙拉住她道：“等一下，这可是攸关串子性命的事情你真不想弄清楚？”
    “我当然很想知道，可你到底在暗示什么，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可以两全也说不定啊，什么都不说清楚又怎么让人选择呢？”
    “好，我就告诉你我所知道的……”贺鸣深吸一口气，开始慢慢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