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我那么大一口箱子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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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我那么大一口箱子呢?(1)
三百一十四万九千六百两?
泰昌帝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两下,目光紧紧锁在封条上。
寥寥几字,重逾千斤。
以去年东部沿海两省为例,一年存留之粮还不足四百万石。换算成银两的话,还没有沈焰骗来的多。
泰昌帝突然想起上晌,这逆子当时说的多少两来着?
三万?
百分之一!你倒是够贪!
泰昌帝猛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朕-非-好-好-整-整-他-不-可!
罗公公恭敬的侍立一旁,对箱子里银两的数目也非常好奇,泰昌帝刚才的失态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不过,泰昌帝没开口他自然也不敢看。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不能做,罗公公可是深谙其道。
泰昌帝终于把目光从封条上移开,轻轻捏了捏眉心,明日卯时就是大朝会了,到时会是怎样个混乱局面,他现在就猜了个大概。
“把箱子归入内库。还有,今晚的事不要透露出去。”泰昌帝言语中尽显威严,说完便起身朝殿门外走去。
“是。”罗公公心下凛然,马上回应道。看来一会要警告一番之前负责计算银两的太监们。
直到泰昌帝走出殿门,罗庆才小心翼翼的拿起御案上的封条。陛下既然命他将银两送到内库,那就是允许他知道数额。
看到封条上的数字以后,罗庆呆呆的站在原地,久久未曾动弹。
大夏国开国初期,太祖皇帝勤于政务,开朝会的频率远超前朝,后来甚至直接规定,隔日一朝,月末大朝会。后代皇帝自然也把这个规矩作为祖宗之法延续下来。
现在正值七月底。
卯时初刻,天已大亮。
“百官入朝!”罗公公手里拿着浮尘高声喊道,声音有些尖利。
“咚。”
“咚。”
“咚。”
皇宫正中央的铜钟发出三次沉嗡的声响。
官员们听到钟声,马上停止互相招呼,自觉有序的步入奉天殿。
夏国规定,三品以上的文官着绯红官袍,其上织有飞禽,分别是:白鹤,锦鸡,孔雀。正对应一品,二品,三品大员。三品以下六品以上的文官则身着深蓝官服,同样织着飞禽:四品云雁,五品白鹇,六品鹭鸶。武将无论品级皆着黑色官服,和文官不同的是,官服上秀的皆是走兽:一品二品狮子,三品四品虎豹,五品熊罴。
此刻奉天殿内就是泾渭分明,两边被三种颜色的官服割裂开。
官员们站定以后,泰昌帝才从后殿大步走出,直至龙椅前坐下。仪态如龙虎之姿,俯视着一众官员。
仿佛收到信号一般。
官员们跪地行礼,齐声说道:“臣等参见陛下。”
“卿等平身。”
“谢陛下。”
这流程已经走过千百遍了,早就烂熟在肚子里了。
按凡例,大朝会开始是要歌功颂德一番的,陛下如何如何圣明,官员如何的尽忠职守,武将也未曾懈怠,然后才把这一个月来的大事依次过一遍。不过今天有些不同寻常,官员们低着头左顾右盼,显得有些不安。
这一切被泰昌帝尽收眼底。
终于,户部侍郎叹了口气,率先从队列中走出。
这个出头鸟只能他来当了,谁让他那败家儿子把自己的棺材本都使上了,还血本无归。昨日信王府的下人来缴纳三万两罚金,他就知道这肯定是陛下的决定。现在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这个处理和要他命没区别。
户部侍郎张万全酝酿一小下,立刻影帝附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泰昌帝告状:“陛下,臣这半生清廉,不敢有丝毫越矩。平日里一点一滴攒下的三千两银子,都被一个经营”大夏基金”的人给骗走了,都怪臣愚钝,未曾识破骗局,请陛下替臣做主啊~!”
若是沈焰在这,高低给他呱唧呱唧,掌声鼓励一番。先是说自己从不贪污,然后装糊涂,不知道“大夏基金”由谁经营。现在谁不知道“大夏基金”就是信王搞出来的,最后又以自黑的形式,希望唤起皇帝的怜悯之心,在这件事上不要护短。
张万全说完把腰一鞠到底。
还没等泰昌帝反应过来,立刻近九成的官员全部站了出来,几乎整个队列都向左跨出一大步。
历朝历代,文官一旦抱起团来,对于皇帝来说,就是天大的危机,两方注定要有一方妥协。有些大事上,文官集团裹挟民意甚至能胁迫皇帝。不过,今天这个事,他们确实是受害者同病相怜,被迫站在了一起。泰昌帝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令他诧异的是,居然有这么多官员上了老四的当。
泰昌帝坐在龙椅上沉默不语,心思百转千回,他把目光扫向没有站出来的官员,把他们的名字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没有上当的官员,要么是不贪心,要么是聪慧过人识破骗局,或是识大体。这些人派暗卫查查,清白的可以重用。
“此事朕昨日便得知。所有财物已经全部抄没,入了户部。至于信王,朕已经罚他去宗人府领杖了。”泰昌帝说着说着,扭头向太子的方向看去,眼睛微眯,目光如电。
这意思很明白,你小子别多嘴。
太子刚要站出来说些什么,直接被泰昌帝一个眼神吓的咽了回去。
泰昌帝的话顿时如同往沸水里泼了一桶热油,整个奉天殿炸开了锅。
“陛下!不可!”
“求陛下替臣做主啊!”
“微臣上有老下有小。”
娄孝老神在在的站一边看热闹,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冷哼一声。
当今皇上可不是先帝,不是闹一闹就能解决问题,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果然,龙椅上的泰昌帝脸色越来越黑,怒气条越读越快。
“放肆!”泰昌帝怒斥一声。
伴随着这一声怒喝,官员们像被突然掐住脖子的小鸡,立刻安静下来。
“这是大朝会,作为大夏的官员,在这里满身铜臭,成何体统!”
泰昌帝继续说道:“左丞相,此事你怎么看。”
这都是昨天已经盖棺定论的,君臣二人开始一唱一和。
“陛下。”娄孝行了个礼,捋了捋下巴的胡须,站了出来。将昨日律法不全,无法退还的说辞又说了一遍,中间还穿插着沈焰的诡辩。
官员们本来以为娄相能替他们站个台,现实却是一榔头瞧在他们的头上,打的这群人眼冒金星。
这时,一个身着黑衣袍服,腰系金玉带,身姿高挑,面若冠玉眉清目朗的青年武将站了出来。
“娄相此言有理,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又一无律法,二无先例,商之一道有赚有赔,怨不得别人。”
此言一出,又一榔头,还暴击了。
泰昌帝听闻,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青年的时候目光十分柔和。
“就如寒冽所言,此事不必再议。刑部起草律法,然后立刻明发邸报通告各省。”
为了把沈焰这个事堵死,刑部尚书熬了大半宿,强打起精神:“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