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竹，你先去街市上和弟子们看花灯罢，我不碍事。”
    方若竹满面忧虑，又拗不过司清，只好先走了。
    司清抬头扫了他二人一眼，凛若冰霜，辞色俱厉:“你们两个方才交头接耳说些什么？”
    楚云湄一听这话，惴惴不安，白皙的面庞倏地白了。
    梅辰在他身后跪下，垂头黯然道:“师尊，都是我的错，我看你脖子上挂着块儿玉，和云湄买的那块儿差不多，有些好奇，便问了问。”
    司清一听这话，手撑地欲起身，他二人赶紧上前去扶，司清搭着他俩的胳膊站起来，微弓着背在风中站立，良久说了句:“你们去街市看花灯罢。”
    “我们不去了。”他俩异口同声。
    “不用管我。”司清皱了眉头，推开他俩，“我又不是纸糊的，区区小伤无碍。”
    “师尊，你还没吃饭，我帮你打些饭去。”楚云湄执意不肯走。
    司清只好点头，楚云湄踩着台阶向台下跑了。
    “师尊，我帮你涂药膏。”梅辰话刚说出口，挤出人群的慕容音和子彦也跑到台上来。
    “师尊，我拿来金疮药了，快回屋吧，我帮你涂上。”子彦额头上满是汗珠。
    “嗯。”司清将手递到子彦手中，跟着他踩着台阶走了下去。
    慕容音临走时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冷丢下一句:“有你的地方，准没好事!”
    夜色如同黏稠的墨汁，将大地描摹成一副伸手不见五指的水墨画。
    梅辰站在夜色中，望着司清微弓的背影，愧疚之感溢满胸腔，若不是自己不守规矩，司清也不会受罚。
    慕容音说的没错，司清遇到他，似乎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不是火烧道观，无栖身之处，就是因他受罚，成为众人笑柄。
    他突然觉得自己太过自私了些，为了活命，不惜以司清的气运为代价，死活赖在这里，是不是自己离开，就会让司清远离霉运，平安无事?
    回到屋里，他关好门，掌起灯，静坐于桌前，铺好纸，提笔蘸墨，一笔一画写起字来。
    烛蜡燃尽堆砌，终于写好长长的一封书信，折起，署了名，将毛笔搁回笔架上。
    从蝴蝶门带来的包袱还没有解开，他倒也省事，直接背了包袱便打开门离开了。
    路过司清卧房，屋里亮着烛火，几个人影在窗户纸上攒动，他顿住脚步，停留片刻，望着司清的窗户发了呆。
    “蝴蝶门那俩人真不守规矩，太上长老将计就计，正好杀鸡给猴看，可谓是一箭双雕，就是苦了司清。”
    “对啊，明明与司清无关的，那样一个美人儿，被打成那样，想想真气人。”
    远处传来隐隐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梅辰加快脚步向前走去，摸黑从后墙翻出天道禅院，顺利来到熙熙攘攘的市集上。
    街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到处都是花灯，火树银花，五颜六色，暗夜被映照的如同白昼。
    他刚要上桥，突然看到一群人走上桥头，正是兰竹派和醉柳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