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红烛双泪垂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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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广陵城与平时没什么不同,街上了小摊贩依旧生意很好,比起这个国家其他的城市,广陵城可谓是经济中心鱼米之乡,这也要归功于广陵城的第一商户邱记。整个广陵城见到的最多的建筑就是邱记的格式商铺,邱记玉石坊,邱记米铺,邱记客栈,等等。邱记五十年前由邱老爷创立,邱老爷年轻时有个相士说他的名字起得不好,说要是肯画上二十两银子,就给他起个好名字保他生意兴旺。当时的邱老爷只是一家小小米铺的小老板,哪有这个闲钱算命测名字,自然是将那个相士轰出了铺子。而后邱老爷的生意如日中天短短二十年国内各大城市都有了邱记的米铺生意,就是京城皇帝吃的贡米米袋上也打的是邱记的标记。所以邱老爷开了那么多的生意没有一家是正儿八经的起过名字的全都清一色叫邱记,一来是品牌效应,再者也是想好好气气那个江湖术士。不过近两年来,有一件事日日夜夜的萦绕在邱老爷的心头,就是他的独生子邱行云与县老爷的女儿成亲三年却依旧无所出。眼看自己的年纪越来越大,邱老爷真想在眼花耳聋前能抱一抱孙子。
    锦韵楼是广陵城里最负盛名的青楼,今日却破天荒地没有营业,要知道一夜不营业可就是少了几千两银子的进帐,锦娘怎会舍得这般割肉。原来今日锦韵楼了有了一件大喜事,琴娘绿衣今日就要嫁入邱府了,再过两个时辰整个广陵城都会知道她的锦韵楼里出了一个邱二夫人了,更何况邱家送来的嫁妆可顶得上锦韵楼一个月的收入,锦娘自然要好好地为这位未来的靠山好好的操办婚事,再者锦娘也是真心喜欢绿衣这个丫头,绿衣不同于其他的楼里的姑娘,绿衣的爹爹曾也是官场上的人最后被上面的人株连获罪绿衣才会落到这个地步,大家闺秀的姑娘自然是有些与众不同,这个绿衣尤其有几分才女的样子也最是有脑子。锦娘虽然爱财但也是个有几分才华的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略通一二,所以整个锦韵楼里大小事都喜欢和绿衣商量着办。所以今日锦娘是以嫁女儿的礼节为绿衣操办这场婚礼。
    绿衣在众姐妹七手八脚的帮助下才把嫁衣凤冠穿戴好,戴上了红盖头,由喜娘扶着走出了房间。锦娘以长辈的身份与绿衣行了哭嫁之礼,锦娘搂着绿衣哭哭啼啼的道:"绿衣啊,这回是去人家大户人家里做人家的媳妇啊,可不比你以前做小姐,虽然邱家是大户人家,衣食无忧,但你怎么说都是做小,上要看公公的脸色下要看那个大老婆的脸色,日子可不好过啊,能忍则忍,能避开的就避开,你要是早些生下小公子地位就稳固了,到那时可就是真正的出头之日到了。好在邱公子与你情投意合,那个大夫人多少对你还是有些忌惮。嗨,你还是好自为之吧。"绿衣也搂着锦娘早已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边抽泣一边微微的点头:"知道了,妈妈。"绿衣与一个个姐妹道了别。然后就由锦娘的弟弟以娘家兄弟的身份将绿衣背上了轿子。绿衣撩开轿帘探出头去看着那一群莺莺燕燕,挥了挥手。虽然青楼是良家女子的噩梦,但绿衣依旧很是舍不得这群好姐妹,挥别这群真性情的女子,而自己将奔向未知的前程。绿衣放下了轿帘将手掌伏在了小腹上。哼,情投意合吗?
    这边厢锦韵楼张灯结彩欢欢喜喜,那头邱府却没有一点喜庆之色,大门的灯早就下了,只在后面挂了两个红灯笼算是给送亲的队伍指明一条路。花轿静静的送入这扇门,便上来了两个身穿绛色衣裳一个梳着单髻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迎了上来:"见过二奶奶,请二奶奶下轿。”喜娘不高兴了:"怎么不见新郎,新郎不来踢轿门新娘子怎么可以下轿。”其中一个梳着单髻得丫鬟赔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我家少爷有些零时的生意要谈,实在是不想耽误婚事,今日只好委屈二少奶奶了。""这可不合理数……"喜娘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一个温柔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邱公子有重要的事要忙,我们也不可苛责与他,事有轻重缓急,怎能因为我的一点是影响要事。"原来绿衣已经下轿了:"不只今夜公子可府?""这……这个我们只是伺候主子的丫鬟,主子怎么安排真的不知,还请二奶奶见谅。""不怪不怪,”说着绿衣就自己将红盖头取了下来,“我这里也没个认识的人,以后万事还要仰仗二位的。”说罢就将左右手的一对翠玉镯子取了下来分别递给两个丫鬟。
    锦韵楼拿得出手的首饰可不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少,就这对镯子单看成色就是上品,更不用说上面还雕刻了鲤鱼戏水,风吟荷动的精美花纹,也不知是哪家大少爷赏给锦韵楼的姑娘的。这两个丫鬟虽说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这样的首饰也是见怪不怪了,但真真地自己得上一件是连做梦也没想到过的。那个单髻的丫鬟还好,那个双髻的丫鬟早就一幅眼珠子掉出来的样子。单髻的丫鬟看着双髻的丫鬟这般小家子气的样子,用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那双髻的丫鬟才回过神来。只听单髻的丫鬟说道:“谢过二少奶奶,奴婢叫大双儿,这是我的妹妹小双儿,今后就由我们姐妹二人侍奉二少奶奶。”绿衣细细的看了看这姐妹俩的容貌,果然有几分相像,也都是清丽可人的美人儿。“恩,以后就麻烦二位了。”
    喜娘见今日这趟婚礼算是黄了,人家主仆三人也聊得很是默契,也没有自己什么事了,新郎这边的红包她是早就不想了,只盼着早些回家歇着的才好,正想到此处,见到新娘子转过身来面对自己:“今日真是麻烦您了,一早就忙进忙出的,现在这儿看来也没什么可忙的了,您也早些回家吧”边说绿衣边从头上摘下一只玉簪子递到喜娘手里“这算是我一片小小心意,请您收下。”
    喜娘原本还想拒绝,一来锦韵楼那里的红包早上已经收过了,再者哪有在新郎的地头上,让新娘打赏的道理,但看着绿衣一脸的真诚也就没说什么,双手接过揣在怀里:“还望夫人早生贵子,与新郎官过的和和美美,白头到老,我这就告辞了。”绿衣脸上露出了一瞬无奈的笑容,喜娘看在眼里,心中早是一片明朗,只望这自己多说些吉利话真能让这个新娘子今后过上舒心的日子。
    新房里大红的婚床,大红的帘子,大红烫金的双喜字刺的绿衣双眼生疼,她微微的闭上眼,再睁开,依旧是这讽刺的红色。卸了一身的行头,沐浴更衣,大双儿小双儿两姐妹到没有看着这个主子摆明了的失势而亏待她,也不知是这对镯子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绿衣心中对这对姐妹很是感激。
    绿衣坐在红色的绸缎被子上,看着椅子上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套行头,今日自己也算是当过一回嫁娘了。绿衣吹熄了那一对龙凤烛,看着滴下的蜡油喃喃道:“人说这叫作红烛双泪垂,果不其然阿。”
    躺在床上,绿衣的眼前浮现出了那日的情景。那日他那双因酒而微醺的双眼到现在还静静的看着她,也许是看着她,也许不是。总之这种眼神绿衣看不懂,却很迷恋,就像一个漩涡,将无辜的她吸了进去。她还见他仰头喝尽一壶酒,轻启朱唇道:“铜镜残,照不清鬓头白。烈酒浑,洗不净心头痕。婵娟映镜镜映酒,浑酒残镜月如钩。谢娘入谁梦,何景映笑容,断桥残雪玉笛声,自是黯然销魂人。”绿衣确定了这眼神不是给他的,而是给那个令他黯然销魂之人的,但是她却很是心疼。他一把将绿衣从琴后面拽到怀里,紧紧地搂着,轻轻的揉着,口中喊着:“缘儿,缘儿。”被她撞得摇摇晃晃的琴终于支持不住落在了地上,碎成一片一片,绿衣的心也被他揉的碎成了一片一片。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其实还很陌生的人,便也不推不避,把自己守了十八年的贞节给了他。她以为这就是缘分,便决定将他忘记。直到两个月后发现了这个孩子,才知道自己与他的缘分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长,但看今日的情形,想来两人之间只算得上是有缘无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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