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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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阿布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滴水正好落在他的眼角,眼睛顿时辣辣的疼痛,同时他也清醒了些。
大脑里迅速反应出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自己整顺着藤蔓缓缓下移,突然一道锁链破空而来,在他的脚上绕了几圈,末端的铁爪勾住藤蔓的分枝。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便摔了下去,随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醒了?”
一个声音打断了阿布的思绪。
阿布猛地坐起身。
那个声音的主人正坐在他跟前,阴沉地打量着他。那张深邃脸孔上细长的眼睛微眯着,棕黑色的瞳仁里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芒,让阿布有点发寒。
不用说,他就是阿布掉下来的始作俑者。
“路尼竟然派你这种人来……”他冷冷一哼,“说,他们把谷主怎么样了?”
“谷主……”阿布恍然大悟,“你、你是蟹堂堂主迪斯?”
见那人皱起了眉头,有失去耐性的前兆,阿布赶紧解释:“我不是路尼派来的人。”
“哦?那你又是什么人?”
阿布犹疑了一下,只好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从米罗出事那天晚上一直讲到加隆的真实身份和火云教的由来。
“……所以我和谷主还有烈火护法沙加就暂居山中。”说完最后一句话,阿布已经嘶哑了嗓子。
一阵沉默。
就在阿布以为迪斯已经不会出声的时候,他突然站起来,一瘸一拐冲出山洞。那条几乎废了的左腿笨重的拖在身后。
片刻之后,阿布听到一声绝望、愤怒的嘶吼,震彻山谷。
阿布小心翼翼的下地,走出黑幽幽的山洞。眼前一个皂色衣衫的背影颓然跪倒在地。
“迪斯堂主……”阿布小心地唤道。
“我已经不是堂主了。那帮狗贼做了谷主之位,我绝不替他们卖命。只是拉达……我与他推心置腹,不想他竟然也与秋声门的贼人为伍。他明明对谷主……”迪斯住了口,满眼凄绝。
阿布只能带站在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阿布罗狄。”
“你是谷主的弟弟?”
阿布点了点头。
迪斯站起身。
“若是如此,你便是我引觞谷的少主。迪斯不才,摔下谷的时候坏了一条腿,已是个废人。但若要跟秋声门的杂碎拼命,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迪斯,你这样说,我……”阿布觉得一阵头大,“咱们先上去要紧。”
他抬头看着被巨蟒一般的藤蔓缠绕的绝壁,如同凌空一剑劈裂开,只有沿着藤蔓攀爬否则毫无落脚之处。对这二十余丈高的断崖,若是平时阿布倒是对自己的轻功颇为自信,只是现在内伤尚未痊愈,迪斯又废了一条腿,两人都只有相对无言的份儿。
夜里,深谷里凉的彻骨。
地上生了一堆火,不干燥的绒草噼里啪啦爆着水汽,几次有委顿下去的征兆。终于,火熄灭了。
“没办法了,就将就着睡吧。”阿布无奈的拨了拨火堆,连一个火星都没剩。
“没有火,你我就只有冻僵。这谷底不比外面。这几天比前些日子还要湿,干草都被我采的差不多了,生火是不大可能……”
“那……”阿布不知所措。
迪斯一声不响的解开衣衫,看着还发愣的阿布。“过来。”
阿布犹疑了一下,便慢慢走过去,在迪斯身边坐下。
迪斯见阿布没动,提醒道:“快点,像我这样。”
阿布窘迫极了。“这……”
迪斯皱起的眉头添上一股不耐烦。“都是男人,婆婆妈妈作甚?”
阿布只得低头,解开自己的衣带,敞露出雪域般洁白的胸膛,摸索着和迪斯的贴在一起。两具躯体紧紧相拥,互相取暖度过了难熬的长夜。
这个山洞在深谷的底部,不似阿布所居之处,虽同样免不了湿热,但相比之下还算得上干爽,几个相通的洞口有习习的山风穿堂过。而这个洞穴则如同地窖,暗处还有不知名的爬虫窸窸窣窣的声响,昏暗的光线里扭动着油亮的背甲,交织着密密麻麻的足快速爬动着。
阴湿的居处苦了迪斯的伤腿。每到落雨,迪斯便缩在一角,双手紧紧抠进早已失去控制的大腿,忍受着万蚁噬骨的钻心疼痛,豆大的汗珠流过纠结的眉头和紧闭的眼睑打落在地。阿布只得一遍遍擦去他额上的汗水,往他嘴里塞上镇痛的草药,防止他咬坏牙床也可减轻痛楚。既便如此,迪斯还是好几次痛的晕厥了过去。
夜晚,两人便将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用衣物裹住像蚕蛹一样取暖。阿布都是脸红耳赤的在迪斯的味道里入睡,而迪斯却是面无表情,抱着阿布好像抱着一床棉被。
阿布的伤势渐渐好转,花了些时日在洞里提气运气调养着,已经恢复了九成,轻功更是全然如旧,那高不可攀的断崖已不是难事。
阿布知道时机已到,自己已经能够脱离深谷。但看到迪斯咬紧牙关拼命抑制着伤腿的剧痛时,心又沉了下来。要负着一个人攀爬断壁,极有可能两个人都掉落下来粉身碎骨。
迪斯沉默地接过阿布递来的兽腿,埋头啃了起来。阿布也从上面费力咬下带着血丝的肉,觉得牙齿酸痛。
“阿布,我有事跟你说。”迪斯放下手里的食物。
“我知道你的伤已经好了,你不必再呆在这里陪我等死。你走吧。”
阿布低头不语。停了片刻,又继续撕下一条半生的肉块。
“我叫你走,没听见吗?”
“那你怎么办?”
“与你无关。”迪斯又继续啃起了肉腿。
“我驮你上去……”
“不行!”迪斯吐出嘴里的肉,粗暴的打断他。“你找死吗?”
“我不能留你送死!”阿布也叫起来。
“妈的!”迪斯摔了肉腿,“滚!你给我滚!”
“你!!”阿布气急。
“老子还没到要你同情的地步!”
“你……你不可理喻!”阿布气得说不出话来。
迪斯哼了一声,将身上的皂衫裹紧了,贴着洞壁背过头躺下,留阿布一个人在渐浓的夜色里被怒气冲的浑身发抖。
这一晚两人隔着地上吃了一半的肉食,各自分睡,也不管有冻僵的危险。
阿布睁开眼时,熹微的亮光已经驱散了洞口的黑暗。他动了动,觉得周身都是暖意,低头一看,自己白衣上覆着一层已经破烂的皂衫。
他猛然惊坐起。果然,对面空荡荡的。
阿布这才惊觉迪斯昨晚的话都是激怒自己的,为的就是气自己和他分开睡。心里狠狠骂了自己几句,然后抓起迪斯的衣服奔出洞口。
“迪斯——————”阿布一路狂奔,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莽莽林海里回荡着空洞的回声,却没有一丝回应。
一想到迪斯晚上没穿外衣便跑了出去,阿布觉得内脏狠狠的抽搐着。
所幸迪斯拖着一条伤腿跑不远。阿布看见前面的草丛里俯着一个人影,忙飞身上前将他翻转过来搂在怀里。
“迪斯!!”阿布焦急的拍打着那青白的双颊。迪斯浑身又湿又冷,双目紧闭,软在阿布手臂里。
阿布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微弱的温热残存,便解开自己的衣衫,将那冰冷的身躯紧紧贴在自己胸口,然后掏出随身的水囊,喝了一口,然后让水在嘴里温热了,用舌头撬开紧闭的牙关,将水缓缓送入迪斯口中。
感到怀里的人抽动了一下,阿布赶忙一下下抚着他的背脊。迪斯呛了一口,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双眼。
“迪斯!”
“阿布……你……”迪斯微弱地嗫嚅,“傻瓜……”
“傻的是你。”阿布又喜又气。他将迪斯留下的衣衫披在他身上,背上他奔回山洞。
回到洞里,阿布将迪斯放在地上,想要弄些食物来。看向迪斯,却见他双目紧闭,已不知何时失去意识。
阿布赶忙摸住他的脉搏,只觉得脉搏微弱紊乱。这时昏迷中的迪斯嘴里发出细细的呻吟,左半边身体忽的抽搐起来。
阿布恍然惊觉,急忙除掉迪斯的裤子,之间他左腿根部已经乌黑瘀肿,皮下还隐隐看得见血丝。原来他这伤腿已经完全坏死,却又连在身上,引得全身都因此病坏,再加上昨夜勉力奔跑,受了夜里的寒气,若放任下去迪斯是命不可保。
“阿布……”迪斯微弱的出声。
“你、你早知道是不是……”
迪斯虚弱的咳了一声,轮廓分明的脸上竟然浮起一丝微笑。“我本活不下去了,你何必陪我等死……”接着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阿布赶忙抚着他的脊背帮他顺气。迪斯缓过气,勉强提力说道:“就算我撑得下去,我已经废人一个,你没法带我出去的,否则定会连累了你……听我说……”他费力抬起一只手覆上阿布腰间,用力扯下软剑,“……我、我喜欢上了你,你是我此生钟情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个……求你看在这情分上,给、给我个痛快……”
迪斯深色的眸子里灼烧着痛苦和释然交织的光芒,紧紧压迫着阿布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这凄绝的表白传达给他的爱意里,夹杂着令人窒息的绝望。阿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想这个男人死。
阿布握紧了迪斯的手。
“迪斯,我……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现在还有个法子,可能会、会有点痛……但是值得试一下。”
迪斯摇摇头。
“试了又如何?你要带我出去,便是拿自己性命冒险。我绝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你就这样赴死!”阿布几乎要大吼出来,“你不是说,我是引觞谷少主,你会忠于我吗?难道你要食言不成?”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恢复了镇静。“我要切下你的左腿,这样或许能有救。”
阿布找出平时给迪斯止痛的草药,绞碎了喂在他嘴里,然后点住心脉和腿根几处大穴。阿布的软剑固然锋利,但是质地太软,只能切肉难以断骨。阿布只得取来迪斯的兵器,那铁爪爪尖处有长长的刀刃,刃身极厚截面几乎是椭圆,刃口也是钝圆的,打斗时可紧紧插入骨头而不会崩损刃口,让敌人忍受穿骨之痛又动弹不得。这此时便可用来断骨。
“迪斯,我动手了。”
迪斯闻言,闭上了眼睛,嘴里紧紧咬住草药。草药已经逐渐起了作用,他感到意识有一些迟钝。
但是紧接下来的剧痛让他身体绷直了,两手十指深深插进了泥土,痉挛的收缩着,划出十道沟壑。立即便要出口的叫声被拼命压抑在嘴里,牙关之间草药苦涩的汁水和唾液一起翻腾,涌出的混合液体顺着嘴角从侧脸流下。
“疼的话喊出来,你这样会弄伤嗓子。”阿布的声音也在颤抖。
阿布剑法的确精妙,血肉已经被他干净利落的截断。他抓起迪斯的铁爪,运足内力,对着翻起的皮肉里白森森的腿骨一刀斩下。迪斯的身子猛地崩成了弓形,几乎要从地上弹起来,随后又重重摔下去,毫无生气的瘫软着。
血肉毕现的断面上肌肉微微抽动,断骨陷在中间呈一个白色的小圆,血水从断面里喷了出来,如喷泉一般,配合着心脏的脉动一阵一阵急不可耐地奔涌着。阿布抽下腰带在断口之上约莫一寸处紧紧绕上两圈,打了个活结捆住。然后小心的分开断面的血肉,捻住正在后缩的动脉,扯下自己几根头发将断开的末端绑死。奔流而出的血液这才缓慢下来,然后逐渐变少。阿布撕下自己的衣袂,将伤口细心包扎起来。
地上的迪斯早已痛的昏死过去。阿布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但还算平稳,脉搏也轻轻跳动着。看着满地血水,阿布觉得浑身一阵脱力,几乎也要瘫倒了。
迪斯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事情。他费力睁开眼,洞口已经是光亮。自己身侧缠了一个人,手臂搭在自己上身,温暖的体温让他觉得无比安适。阿布脂玉一般的面容靠在他的肩膀,平稳的呼吸让他的痒痒的。迪斯不是没见过面容俊美的男子,让挚友拉达失魂落魄的加隆就是一个相貌非凡的人物。阿布是加隆的胞弟,与加隆桀骜霸气的俊逸不同,微微上翘的杏眼如剔透的水晶,雪域般的面容上缀着两片樱桃色的薄唇,咋看之下是个绝色的女子,只是两道翠眉间的神采不是女子的温婉。
日光的白晕映在阿布半边侧脸上,微红的双颊愈发美艳,又脆弱的不食人间烟火。迪斯看得心头突突直跳,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想拂开几缕落在脸上的发丝,刚要碰到莹润的肌肤又触电似的缩了回来,不敢轻慢这幻梦般的可人儿。
阿布昨日给迪斯截肢之后,便守在他身旁每隔半个时辰松开一次止血的布带,直到深夜里血已经完全止住,才疲倦不堪地在迪斯身边睡下。醒来时,入眼的便是迪斯深沉的黑色瞳仁,这凌厉眸子里此刻尽数是脉脉的柔情。
“你醒了?”
迪斯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神,慌忙转过头避开阿布的注视。
阿布心里明白,脸上也不禁一烫。
“感觉怎样?”
“还好……阿布,我的命是你给的。”
“迪斯……”
“从此以后,我迪斯发誓伴你左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我虽已是个废人,这条命却还能起些作用。若哪天成了你的累赘,我绝不苟活一日,牵连与你。”
迪斯灼灼的视线让阿布无可回避。他知道这是个为一句话便可给了性命的男人,这一番誓言便是全部生命的倾注。
然而脑海里却是另一个身影。挺拔矫健的背影义无反顾地冲向敌人,金色的卷发如张狂的兽爪在身后上下飞舞。腥风血雨里跳跃腾挪的身姿,凝血的剑锋直指咽喉时眼里的一抹冷酷,
他的颓然,他的决绝,他为卡妙整衣时脸上满满的温柔,让自己已经痛苦地陷落其中,欲罢不能。
迪斯见他满腹心事呆坐在那里,清亮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便不再作声。一只不知何处来的鸟凄婉地尖叫了一声,扑棱棱拍打着翅膀逃入深林。
穆觉得自己在一片漆黑里,意识旋转着下落,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一桶冷水泼上来。浑身顿时一阵凉意,随即便是钻心的疼痛,盐水丝丝渗入伤口,翻卷着的皮肉里血水齐齐涌出。穆几乎要叫出来,又死命咬住牙不出一声。
“哼,长的一个书生模样,骨头倒挺硬的!”
一人走近穆,捏住他下巴迫使低垂的头抬起来。
“都说火云教焚云护法是教主撒加的脔妾,深得宠爱。今日一见,也难怪你家教主拿你当宝贝似的。只是——”穆感觉到脸上贴上一个冰冷的硬物,“——这样一下,他又会怎样待你呢?”
穆感到面颊一阵刺痛,一缕温热的血水随即蔓延出来。
“给我继续!”
“是!”
一名小卒鞭子一抖,覆着铁鳞的长鞭啪的一声脆响,接着便雨点般落在穆赤裸的上身上。穆觉得天昏地暗,仿佛骨头都要碎裂,只得强打精神,提气护住心脉。
那日他冲进城时,教众正在与官军混战。他只得加入战局,一面抵抗一面令众人回撤,避免鏖战。可乱军之中他不慎中了暗算,眼前一黑醒来时便被铁链捆住双手贴在墙上。
鞭子突然停了下来。
“公子,你从了吧,也免受这皮肉之苦。”
穆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反应过来是那日在城门处遇到的年轻军士。
“你便写一份讨伐火云教的檄文又有何难?这样下去,你撑不下几天的,就是没死也丢了半条命。”
穆虚弱的睁开眼睛,那张年轻面孔浮现在眼前,脸上是发自真心的焦虑。
穆摇摇头。“小哥你继续吧,我、我还不妨事。”等了一会儿却还无动静,“你若同情于我,上头责罚下来,只会连累了你。”
这话奏效了。一阵鞭子又落在身上。穆鞭痕满布的身体在麻木中火辣辣的刺痛,几乎又要晕过去。
半麻痹中,他隐隐听到两人说话。
“怎么样,他肯了吗?”
“回将军,这人还是不肯。要不您就找人写一份,然后以焚云护法的名义发出去?反正咱们是要让撒加以为他的护法背叛了他。”
“没用的。撒加一眼便能看出来这是不是他亲笔写的。若被看出来是伪造,不但火云教不会因穆而众心离散,反而更被激的上下同心,到时候王爷辛辛苦苦的细吞蚕食便付诸东流了。”
“可这人死不点头也不是个办法……若行不通,还留活口吗?”
“暂且留着。此计不成也不妨事,欧若已经动手,咱们此番势在必得。”
“分坛的那帮贼人呢?”
“杀了,一个不留。”
“是。”
一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接着便是从头到脚的冰冷,旧的新的鞭伤一齐刺痛。
穆一缕湿漉漉的额发被抓住,他痛哼一声,被迫抬起头来。
“再问你最后一次……肯还是不肯?”
“肯又怎样,不肯又怎样?”
“你肯或不肯,火云教都是死路一条。若你现在还识好歹,乖乖写了这檄文,将来也可免杀身之祸,说不准还可谋得一官半职。若你还要死扛,也不过给火云教多一个陪葬罢了。”
那人松开手,穆的头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只不过,我听过一个传闻……”方才冷酷的声音多了一丝调侃,“……你身为教主的脔妾,却跟那烈火护法沙加不干不净……还是说,你们俩本来便有那么一手,那教主却横刀夺爱,趁沙加不在,把你骗上了床。若此事当真,不知心性高傲、性若烈火的沙加会做何感想?”
穆浑身一震,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你的教主格杀亲弟,逼的天蝎少爷出走,沙加不服已经许久。只是他却就留在教中,不知又是为了什么呢?想必你该比我清楚。”
穆抬起头,冷冷地盯着那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桀骜的一笑。
“卡隆将军麾下参将,艾尔扎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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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大家看后留评算是对猫眼工作的尊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