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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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坐在宿舍的床铺上,晃着脚低头随意地翻着原文版的”Thetimemachine”,书桌上收音机里的音乐轻轻响着,宿舍里除了收音机里传出的歌声,就只有我的翻书声。
今天是周六,宿舍另一主人——我的宿友刘佩,在我早上睡醒之前就出去了,到现在——下午四点多还没回来。
我很享受这样的时光,一个人的空间,做什么都很自由,很随意,不用顾忌到他人。
这本书我已经读了好几遍了,重新拿出来读纯粹是打发时间。
今年升上大三,对外语系的人来说,大三,专业课已经差不多修完,主要时间是花在二外上,而我二外选的是日语,读得比较轻松,所以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做其他事。一般我每学期都会接下一两个翻译或家教做做,挣一点钱自己花费,然后留一些时间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例如一个人去短途旅游或像现在一样,躲在宿舍里面,睡懒觉,醒了就看点书,听点音乐,整天啃面包过日子,连宿舍门都不用出。
宿舍的另外一个主人刘佩很不耻我这种做法,因为她是和我完全不同的人,她喜欢热闹,坐不住,每到周末,成群结伴地出去玩。
我读书很随意,考试很随便,但成绩一向不错,她读书时很认真,考试时很拼命,但从来没羸过我,她因此而对我有些咬牙切齿,每次成绩出来,她都会厉声问我[你是不是在我睡后又偷偷爬起来复习?!]她每次考试都如临大敌,不熬到睁不开眼决不睡觉,睡前还要调好闹钟,第二天早早起来继续奋斗,而我不同,会和平时一样,早早上床睡觉,睡饱了才起来。
[假如我说是你感觉会好一点的话……]我不以为意地回她,知道这句话的杀伤力更大。
其实,我并不比她或其他努力学习的人更聪明,我只是在平时积累多了,考试自然不用费心,我不明白刘佩为何不明白这一点。当然,我不可能对她明说,上了大学后,每个人表面和气相处,其实很多地方暗地里较着劲,不单单在成绩上,还有参加活动多寡,兼职好坏,受欢迎程度甚至是衣服谁的好看都要暗地里比一翻的。刘佩参加活动和受欢迎程度上显然比我强得多,她每次炫耀我多少男生怎样卖力追她,她又如何苦恼,要求她参加的活动多到她多么没时间睡觉,而不是像我一样懒猪一条,一天睡十个钟时,我都不以为意的笑笑,刘佩说我这是酸葡萄心理,吃不到,假装不在意,做作。
我笑笑地跟她说,她是我肚子里最聪明的蛔虫。
刘佩每次和我吵架都会被我笑笑地气到半死,最后只能总结,我太极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我觉得她所有话中,只有这句不是废话。
但不要以为,刘佩和我是水火不容只会互相踩对方的敌人,事实上,她是我大学同宿舍且最要好的朋友,我们几乎无话不谈,在生活上,我可以教她不少东西,而她也经常热心地给予我帮助,虽然那些帮助我大多数不领情。像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介绍她所谓的优秀男子给我认识。
我叫她别鸡婆,我的那一位总会出现的,因为他不可能不要他的肋骨,刘佩立刻反击,照她的话说是,一针见血地戳破我的谎言,因为我是无神论者,所以,不用拿圣经来唬她。
再说,如果我不出去见见人,怎么会知道,我就不是某人的肋骨。她第一次把我驳到无言以对,但是,无论她怎么说,我不为所动。
因为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喜欢了很多年,只是,藏在心底,不想让人知道,任何人,起码在他知道之前。而我还没准备好告诉他。
当心里已经填满一个人的时候,自然会对其他任何人免疫,管他有潘安貌宋玉才。
所以刘佩骂我有病,没人性,没感情,冷冰冰机器人一样,要我小心孤独终老时的时候,我只是笑笑。
其实,我也不太赞同她对感情的态度,对每个亲近她的男生都笑脸相迎,造成不少误会,她是完全的视觉性动物,交往的对象一个起码的条件是要姿色中上。她常常被那些有张好脸蛋的男子迷得晕头转向。不过,大学期间,她总共也只交过两个男朋友,然后就心灰意懒,其他人最多只能留在好朋友阶段了,她本也是个聪明的女子,受了教训,在这个事上,自然也不太敢大意,但即使这样,很多人仍愿做她的“好朋友”,哪里来的魅力,可惜我不是男人,想不通。
我喜欢的人叫何良杰,和我同一大学,建筑系三年级,建筑系是我们学校最好的科系,录取分数极高,他高考的分数整整比我多了近一百分。我为何知道?因为他是我的高中同学,不仅如此,他还是我初中、小学的同学,也就是说,从小学一路到大学,我们都在同个学校,其中,有8年我们是同班。
即使如此,我们说过的话,整整加起来,不到一百句,绝不夸张。
我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到现在有多久,只知道,懂得喜欢这个词的时候,他已经在我心里,直到现在,他的位置,从来没人代替过。
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我喜欢他,因为,在不得已面对他时,我总是特别别扭,横眉冷眼相向,所以,我想,他一定以为我很讨厌他,其实恰恰相反。
上大学后,偶尔遇到他,他总是微笑点个头就匆匆而过了,他很忙,课业忙,活动很多,从小,他就是个积极分子,和我相反。
所以,他不知道,每次他走过,我都会望着他的背影,久久的。有时,我会跟自己打赌,假如他回头,我就会跑过去对他说[嘿,何良杰,其实我很喜欢你],可惜,每次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他——从没回头过。
唯一让我觉得安慰的是,他还没有女朋友,女生缘一向不错不错的他有不少红粉知己,但是,还没有交女朋友。我想,他可能是太忙了,忙到没时间经营一段感情。这时候,我特别感激他有那么多的事要做。
有时,我会忍不住幻想,也许他也喜欢我,所以,他在等我,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我的理智压下去了。很简单,他是一个行动派的人,如果真的喜欢,早就说了,才不会像我一样,一直藏在心底。一想到这里,就很难过,他不喜欢我,我没让他知道我喜欢着他,我们没有交集,有一天,就像辐射线一样,渐离渐远。
不甘心,让他就这样,半点痕迹不留地走出我的生命,我不知道如果生命中没有他可以思念,将是多么的寂寞恐怖,因为他现在也是single,所以我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念他,但某一天他身边有了人,如果再想念,我会有罪恶感,所以,我想,会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断了这种思念,要不就让他成为我的,光明正大地拥有,要不就让自己死心。
只要等待一个时机,现在我觉得,时候未到。我也不知道怎样才算时候到了,至少,我现在不愿冒险放弃这种单恋的感觉,即使是在我表白后他会接受也不愿放弃。因为我很享受喜欢一个人没负担,不用互动,只要自己喜欢着就可以的感觉,虽然我知道这种想法很幼稚,但心里的确是喜欢着。
但我也不愿意他完全的忽视我,所以,没错,我是个矛盾的人。也许刘佩说得对,我比较适合自己一个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