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求不得 第二十二章 两厢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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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渐,禁军侍卫长,位正四品。行刺当时正在穿月楼宴饮,极有可能是刺客逃逸的帮凶。
渊,姓氏忌讳,封靖王,为先帝十二子。行刺当时正在穿月楼宴饮,宴会的发起人。
卢道光,大理寺院作,从五品。行刺当时正在穿月楼宴饮,与穿月楼各位艺伎相熟,帮凶嫌疑。
殷子麟隐隐皱了眉头。
主谋是谁简直就是一清二楚,但是这个人,却不是殷子麟能动得起的。
他不是傻子,虽是初踏官场,但做人的道理,他却是太明白了。
他除了把两个替人卖命的刺客给揪出来做顶死之人,再无他法。
难,如沼中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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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天刚透亮,小沙弥还未去扫寺门口的灰尘,便有驿童来送信,小沙弥接了信就要送,转过身却被雪静给拦了下来,雪静从沙弥手中接过信,仔细端详起来。
那是个蓝色的高丽纸裁成的信封,还熏着香。虽然经过数日的颠簸,味道早淡了一些,但却仍能问得出来,是上好的龙脑香。
信上并未写是何人所寄,但雪静心中却透亮了。他转身嘱咐小沙弥道,“莫告诉你雪庭师叔。”
待小沙弥点了头,雪静立刻将那封信给撕得粉碎。
蓝色的纸片和洒金的笺片在空中飞舞着,一会儿,便被风给刮走了。没有一点痕迹的样子。
今日的兰若寺,还是一样地静。
突然,有人打破了兰若寺的寂静。在一阵杂乱的敲门声之后,雪静将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抬进了兰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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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今早救了一个身份未明的人回来,在人本就不多的兰若寺炸开了锅,待雪庭从后山沐浴回来,便急忙去找雪静。
入了常在斋,那年轻人仍是躺在榻上,雪静将他的衣服给撕开,正在擦拭。然而手势却笨拙。雪庭从旁拿过他手上的帕子,一边从怀中掏出药粉来,一边给伤者擦上。
“……这原不是我会做的事,”雪静摇摇头,兰若寺常为普济众生而向平民施药,平日里这些事都是雪庭在管着,早就是半个郎中,“麻烦你了。”
雪庭一面给伤者擦拭,一面自言自语着,“……我看他伤得不轻,又犯了火邪(发烧),得去给他煎些药来。”
他又突然转过身来,看着雪静,“虽说佛门以慈悲为怀,但师兄为何……要救这人回来?总觉得……要生事端的。”
雪静张了张嘴,那双唇微微动了一下,刚要开口,却见雪庭并没有听答案的意思,却是一转身出去取药煎药去了。
隔了一会儿,见雪庭带了袋子的药回来,打开了,都是些板蓝根、白桔梗、牛蒡子之类清热去火的药材,抱了当初煎茶用的火炉来煎药。
雪静见他只是一个劲地忙,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也索性不说话,只是守着那伤者。待到雪庭端了药上来,他才扶起伤患,方便他喂药。
雪庭只喂了两口,那人却因昏迷也喝不下去,只将药全部吐了出来。姜黄的一片,染湿了衣襟。
雪静微微皱了眉头,“这可如何是好?”
雪庭却不说话,半晌,却低头自己喝了一口药,捏住了那人的鼻子,让他微微张开嘴来,却是低头将嘴凑了上去喂药。
雪静却再不愿看了,偏过头去摇头,“你本不必如此……”
雪庭却不曾理他,只是再低头去喂药,灌了六七口,才抬起头来。
“无论师兄如何了断尘缘,家人血亲,连弥勒也未能斩断,自是断不了的,明白这个道理……”雪庭只是说着,却放下药碗,又道,“只是现下外面人多口杂,还请师兄去安抚,照顾伤患之事,雪庭向来熟稔。”
雪静看了他许久,才将伤者放下,平躺在榻上。
“……我弟弟,便拜托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