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篇·引文 第三章悲伤之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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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贺少”,还是那痞味十足的声音。“我可听说‘北极熊’新研的家伙被某人暗中搞到几样啊!”他这某人也不说明,不过却是加重了语气。
修长的指优雅地夹着烟往唇间送,接着吐出的,是一串串迷朦烟雾。
“沈总,胖子再怎么胖,如果吃不下了还要硬撑,总是会适得其反,会死得很难看的”,十足的威胁,躲在角落的叶落程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一僵。
“嘿嘿!”,沈刚丝毫不对这人的动怒有所收敛,还不怕死地继续说:“贺凌啊贺凌,外界都以为你只是滕胜的一个小小经理,可又有谁知道你才是正真的主脑呢,正真的股权可都在你手上放着呢!”。
一指顶在了沈刚的额头,指的主人做着的是一个开枪手势。
“你的嘴巴可真烂,怪不得莫二堂主不待见你”,贺凌边说边观察对方,想从对方脸上看到那痞相下的变化,果然,如他所愿,那先前还痞气的人,有一瞬间的失神。用手挡开指着他额头的手,不一会就恢复了那平时惯常的痞相,沈刚挑衅味十足地盯着贺凌。
“贺少,我还真是奇怪着呢,你这么针对新琪干嘛?每次只要一有别的公司跟新琪谈,你就会偷偷暗中做手脚,甚至不惜血本,这次,连我,你的血本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大啊!”还是说,他顿了顿,“还是你针对的是新琪的某人?”
听了对方的话,贺凌一顿,后像是了悟,随即咬牙切齿,“沈刚你妈的阴我,你是故意下的套,故意和新琪接触的”。面对贺凌的怒气,对方显然心情却是大好。
“贺少,黑吃黑,没办法,你做这底下的生意,我也做,你要活路,我也要活路,我不下这个套,那批东西你怎么舍得给我!”奸诈得意的嘲讽。
“哈哈,真有你的”,贺凌大笑着用力拍打对方的肩,那力道之大。“怪不得我们莫二堂主说这次沈总来提货的时候要好好款待沈总了”。贺凌眼睛眯起,“到时候拿不拿得到东西可要看沈总哦”。等他说完,沈刚的脸上就像调了颜料,五颜六色,一时瞬息多变。
他比贺凌更加咬牙切齿,这贺狐狸知道自己不舍得对莫其怎么样,根本就不可能和莫其出手,这次无论如何,这亏,他肯定吃定了。
“贺凌你绝,你狠!”,话完,怒冲冲地转身就走。
“彼此彼此”,靠在门背的贺凌看着某人怒气冲冲的背影冷哼。要他吃亏,对方就要付出代价,然后他折身进了房间。
随着房门被碰上的声音,一个人影再也受不住地瘫软于地。他听到了什么?叶落程不能相信。浑身发着抖,手指插进头发里,狠狠揪着。他要问清楚他,他不相信那人说的,不相信刚才的对话,他不相信。他和他是15年的朋友,不会的。
叶落程强力支撑起身体,艰难地走到房门口,手指颤抖地触到门铃,却又不敢再按下去,这样来回数十次,内心挣扎。他怕问到的是可怕的答案,贺凌是他15年的朋友,他的兄弟。就在叶落程犹豫中,“叮”一声,电梯门打了开来。
“恩,我到了,你开门”,随着熟悉的女声,一个人影从电梯中走了出来,叶落程回过头去。
啪──,正在说着话的人,手机掉在了地上,脸色惨白。
“你怎么,会来这”,声音沙哑,叶落程觉得,今天什么都让他遇上了。
“说,你怎么会在这”,这一声,是大声吼出的。
“落程,我、我……”,晨菲错楞着说不下去时,那闭着的房门也被打开,三人视线彼此交对。
拳头重击在墙上。
“为什么?”叶落程问,时间静默。一个人,抿唇不语,一个人,像是事不关己般靠着墙。
“为什么?”,他再问,问的不知道是哪个,也许两个都有。
叶落程看向晨菲,“不解释吗?”,对方只是低着头,双手捂脸,一直摇头。他拳头狠狠砸向墙,拼命砸,此起彼落,那手间的钝痛已经麻木。
“够了!”,一声怒喝,挥向墙的手被另一双牢牢半空截住。贺凌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一拳拳不知死活地砸向墙。他的心,也随着一阵紧过一阵,终于忍不住,阻止了叶落程的自残。强势地拉住他,不管对方的挣扎,一直向前走,转弯跨上了天台,下一眼,却不防备地被对方重重一拳击于地上。
嘴上扯起残忍的笑,贺凌从地上爬起来,也挥过去一拳,两个人你来我往,最后就毫无技巧可言地扭在一团,谁也不让谁。
“怎么,你就那么爱她,那么爱她?”,贺凌最后占了强势,用自己的身体牢牢压住对方,不让他动弹。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到的是对方眼里,满眼的悲愤。
“我听到了”,被压于身下的人说。
“什么?”,他问。
“我听到了,从旭宏一直跟沈刚到这,我听到了”,那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悲伤与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要毁掉新琪,为什么,我们之间15年的友情究竟算什么?”,那浓浓化不开的悲哀,贺凌看了,突然间有种报复的快感。
他用冰凉的指描绘着身下人的脸,“原来你都知道了啊,我还想,晚点的呢!”。
“落程,我报复你,报复新琪,你问我为什么,你怎么不到地府去问你那母亲?问问她,因为嫉妒,是不是曾经找人来轮奸过一个女人,最后让那女人羞愧自杀而死?”。那残忍的话,被他平静地说出口。
“而好巧不巧,那女人有个儿子,是我。当你幸福躺在母亲怀中,我却要流落街头,受尽别人白眼,甚至被流氓殴打。你说,我是不是要让那女人死,然后报复你,让你也尝尝我受过的遭遇,恩?”话间带着嗜血的恨意,被压在身下的人,明显僵硬。
“你胡说,你在胡说,我妈不会这样的”,叶落程开始挣扎,后又像是明白了件事。
“原来是你,是你开车撞死我妈的”他愤怒喊着,挣扎着,却被牢牢压制住。对方炙热的鼻息全数喷洒在他颈间,叶落程恨恨地偏过头,可那偏着的头却被一只手狠狠扭过,随后,那突如其来的震惊让他脑中顿时空白。一个强势的吻,带着野性的残忍与霸道,在他没反应前,混合着彼此的口水与血腥,攻城略地。
“你们在干什么?”,尖锐的女声,叶落程终于从空白中回过神,奋力推开压制他的人,从地上爬起,去拉晨菲。
“走开”,她推开他,快步走到贺凌面前。
“刚才你在干什么?”,她用手指着他,厉声质问,再没有以前在人前的温柔娴淑。一把冰冷的刚硬物体抵上了她的脑门。
“我讨厌别人对我大呼小叫,还坏我事,别惹我”。
晨菲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不会的,贺凌,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呵呵!”,持枪的人讥讽地笑,“晨菲,你太高估自己了,你以为你是什么?”
叶落程看到贺凌用抢抵着晨菲,“贺凌,你干什么,别胡来”。他的紧张,却是更激怒了持枪的人。
“怎么,叶落程,你心痛了,心痛了是不是?”那被贺凌用抢抵住的程菲却是一直呢喃:“你是爱我的,贺凌,贺凌,你是爱我的”。
“落程,你真的很蠢,你妻子不爱你,她一直欺骗和背叛你,你却还紧张她。就连别人的孩子,你像傻瓜一样被蒙在谷里当宝一样宠着,你说,你是不是很蠢?”那一字一句,事实被贺凌无情地血淋淋地揭开。
“你胡说什么”,叶落程对着贺凌愤怒地怒喝着。
“胡说?落程,怎么不问问这个女人”,贺凌用抢顶顶那脸色惨白,呆立着的晨菲。
“她没你想象的纯良,她勾引她继父怀了孩子,然后说是你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和你结了婚,还不死心地来勾引我”,“你说,是不是,晨菲?”,他看好戏一样地询问。
晨菲终于震惊地看着他,“贺凌,你都知道,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接受我?我根本没爱过落程,我一直是只爱你,只爱你的。可你一直不正眼看我,我只能利用他,只有利用他才能和你在一起”。
“所以说你也蠢”,叶落程戏谑地说,“我为什么不接受,他爱你,我就报复他,我为什么不接受”
“你骗我,你是爱我的,爱我的”,声彻力竭的嘶叫,晨菲发了疯般扑向贺凌,抓住他持抢的手张口就咬,对方痛得枪支随地掉落,贺凌怒不可竭地用力推开那发疯一般的女人。
“啊──”,晨菲被一下子推到了天台边缘,身体惯性地朝前倾,眼看着不稳,一个身影及时拉住了她,可当她站稳后却是疯了一样将拉住他的人用力向外推去。
“不要──”,看到那被晨菲往下推的背影,贺凌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不顾一切的急向前,一条手臂及时,艰难地拉住了下落着的人。
“落程,拉紧我,别送手,别松手”,贺凌是慌乱的,这一刻,那些仇恨算什么,算得了什么。叶落程看着那紧紧抓着他的人,唇间,荡起凄惨的笑。原来,从始至终,他什么都没有过,一切的一切,都是阴谋,原来,什么都离他好遥远。
都城的天是灰蒙蒙的,天气预报说,夜晚阴有阵雨,他的心也是灰蒙蒙的,提前经历了场阵雨,不过这场‘雨’,是让他万劫不复狂风暴雨。
“放手吧”,他说,“你对我母亲的恨,对我的恨,我欠你的,母亲欠你的,我都还给你”。
“不,落程,把另一只手给我,快给我”,贺凌急切地呼喊,下一刻,只听到“彭”一声枪响。
“啊!”,贺凌痛得低吼出声,拉住对方的手却丝毫不松,“落程,抓紧我,别松手”,他抓着那人的手,却被那人最终无情地脱开。
天,一下子变得很黑暗,他只听到那人说,“我欠你的,母亲欠你的,我通通还你,来世,各不相欠,我也会恨你,恨你──”,那声音,随着那人的下落,最终消散在这伤城之中。贺凌就这样看着,这样听着,他的心没了,随着那人的下落,没有了。
“哈哈,都死,都死好了”,那天台上的女人像疯子一样狂叫着,挥着手中的枪。“我得不到的,就毁掉,就毁掉!哈哈哈”,然后用枪对着那匍匐在地,对她视而不见的人。
“彭─彭─彭──”,三声枪声,响彻在这城市之空。
“落程,落程”,贺凌捂着胸口的半块玉,渐渐融入冰暗。
都城的天空还是没能熬到半夜,就下起了连绵细雨,给今天本就阴郁的天更添了点凄凉。本以为一切都结束,却在某一处,某一时,那本该是一物,却被原来主人弄成一半分挂于两人身上的物件,在隐隐泛着碧绿暗光。
这玉,本就是一块,本就是一体,为何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