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醉时歌 第四阕 莫道不销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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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居所,已是翌日曛晨,风一吹来,脸上便是黏腻的一片。薄雾湔洗去清澈,它漫天飞舞,扬得那么高,让我呼吸艰难。只听靠在肩头的脑袋一声轻哼,说道:“好无聊啊。”
我拍拍他的头,松散的青丝倏时散落了几许,我望着他,顿时笑意满满:“若是怎样才能不无聊?”
他叹口气,愣了片刻,随后眸子锃亮,道:“对了,听闻今日是大将军大喜,去不去看看?”
我叱笑道:“别人娶媳妇儿,有什么好看的。”
他撇撇嘴,耐不住委屈,说道:“听说是大将军英勇威猛,潜去绝迹的荒岛寻来了个美人,然后皇帝赐了他个老婆,听说可是绝色。”
“你个色痞,原来是想去看美人。”我微瞪他,看他无辜的神色,反添乐趣。
“不是的不是的。”他慌忙辩解,“在我心中,没有人比九儿更美。”
“第二次听你说这话了,”我淡然道,“我堂堂……七尺男儿。哪有像这样被你取笑的。”
“九儿,我没有……”他垂下头,一副附得了冤魂的神情。
“好了好了,玩你的,你个傻瓜。”我用手指搡了他额头,“迎亲地在何处?”
顺着他的指尖绵延而见,举目瞻瞩,入眼便是珊红的一片大街,客栈酒肆一干都挂起红彩,纷纷扬扬,好不喜气。“这么大声势?”我问。
“不知道啊,”他带笑,“待我们前去一看便是。”
不待我作答,他便携我的手,径直向前,不做停留,我疑惑为何他如此枵薄的身子哪来这等力气,一只手锢得我动弹不得,逆不得他。见他长发翩跹的美态,脑中耐不住云雨,不时就成了痴。
只是刹那间,尖锐的马蹄声强行袭入我的耳,我拽住来生的衣袖,叫道:“小心!”我揽住他的腰,转身避开了群马,躲了个及时。他见我与他如此亲近,脸刹时红透半边。不理会他的小心思,我静静观察,发觉将行之处布满官兵士卒,登梯攀爬,将大把大把的红绸红彩拽落到地上,栈肆老板们一个个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我心中郁闷,这群官兵怎是敢动了王法,此等怪异。我问来生,“这是怎么了?”
来生洇红的脸颊左右动了动,做了不解的表情,我命他噤声,观察事情的进展。
一个身着官服的瘦小男子起先开了口:“谁叫你们挂这囍彩的?怎的这般不懂规矩,不知圣上刚丢了心上人么,还妄加挂彩庆贺?若是被王爷大官看了去,禀了圣上,你们岂不是都要被斩了去?”
一干老板不迭磕头,“小民知错了,只是多日前得知大将军今日大喜……”
“将军大喜又怎样?他算个什么东西,有圣上宠得的美人重要么?”男子大笑,抽动着皱纹疮疤,让他可憎得像个丑鬼,“听说那美人可是万里挑一,天上绝色……”冷笑一声,又道:“我可是有幸就见到过那美人的绝色容貌,简直就是仙子!告诉你们,只要是那仙子一日寻不到,你们便一日不可挂彩,大将军的婚事也会从此拖延下去!”
察觉到一股浊烈的眼光朝我射来,再一抬头,就见那小男人已发现了我们,盯着我,他时不时颤抖,激动如瘟鸡,用手指着大叫:“你,你,你分明是就是那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