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幻灭·缱绻柔情化云烟 第十四章 此时此夜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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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然而凉沁的风,却吹不熄内心的狂热与渴望,上官幽只觉得那冰冷的湖水与心里的火焰,构成了极大的对比,正可谓是,冰火两重天,几近燃烧尽所有理智的火焰,与侵入骨髓的冷,天人交战,几近失控崩溃。
一直引以为豪的自控能力,今日却跟自己开了个不小的玩笑,要不是逃得快,还真不知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来。
疼惜瑜儿,不忍让他受伤,更不想,在他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走出那关键的一步。从小的照顾陪伴,自己现在都不知道瑜儿对自己,到底是爱情,还是只是一种习惯。
瑜儿总说喜欢自己,要一辈子和自己在一起,可是那也是六年前的事情了,他那时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到底他对我的感情,和我对他的感情,是一样的么?……
我上官幽第一次,竟也有了一丝迷惘,不确定,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盲目,原来我也会有,也许别人认为是可笑不可理解的坚持啊!
然而,这种坚持,对于我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我相信,瑜儿总会懂得的。
当上官幽穿着刚换下的衣服走进德渊殿时,上官瑜早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着上官瑜安静的睡颜,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前一刻的燥热早已不见,只剩下满满的温馨与安宁,就这么看着,似乎就能天长地久。
上官幽走上前抱起上官瑜,轻轻放到床上,自己也褪去外衫和鞋,躺到床上,只见,上官瑜循着上官幽的味道温度,蹭到他怀里,像只偷腥的猫一样,满足的嘟了嘟嘴,继续安稳的睡着。
上官幽爱怜的一手环住上官瑜纤细的身子,抬起另一只手,顺着上官瑜的眉线,自上而下描摹着,似是要将上官瑜的脸刻进骨血里。
“瑜儿,我想你了,欢迎回来。”
上官幽在上官瑜额上落下浅浅一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的,一扬手,灭了燃烧着的烛火,抱着上官瑜沉沉睡去,今晚会是个好梦,虽然还有重要的事没有说,明日再说也不迟。
今日梦回今日醉。
同样的夜色,同样的月光,有人却有着不一样的心情。
“楼……楼……楼主?”飘香楼掌柜的看见突然出现在飘香楼的人,不禁热泪盈眶激动的喊道。
文觅仁一身绛紫色锦衫,冷冷的看了眼激动地掌柜,“你是在叫我?”
掌柜的愣了一下,“楼主您这是问的什么话?我是您的管家张伯啊!”
文觅仁微微皱了皱眉,似是在回想什么,却发现脑袋里面只有一片空白,最终摇了摇头,冷淡的开口,“我不记得了。”
“什么?”张伯惊愕的张大嘴,不敢相信楼主竟然不记得自己了,而且好像还不记得他自己了。
“你为什么叫我楼主?”文觅仁想着眼前人该是认识自己的,应该可以从他那里知道一些事情。
今日醒来,身边只有那个叫焱翼的人自己稍微熟悉一点,毕竟在自己的梦里,他的声音自己是再熟悉不过了,那一声声的“觅仁”是那么刻骨铭心。
不过,他却也没告诉自己是谁,而自己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仿佛就是一张白纸,只知道一个声音,而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焱翼。
“您是飘香楼的主人,当然叫您楼主啊!楼主,您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没回来,连个口信都没有,老奴真是担心死了,您回来了,可是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呢?您定然受了不少苦吧!”张伯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这时,一身玄色长袍的焱翼走了进来,那充满野性刀刻般的脸上,带着霸道不羁的笑容,开口却是异常温柔的语调,“累了吧?今日逛了一整天,谁让你这么会做生意,到处都是你的铺子,想着让你看看应该能想起什么。”
焱翼走上前勾住文觅仁的腰身,熟稔的往后院走去,“张伯,准备热水还有晚膳,送到文湘阁来。”
“咦?公子如何知道后面是文湘阁?”张伯疑惑的问道,虽然,这位公子对楼主该是没有恶意,可是还是问清楚的好。
焱翼回头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突然间,张伯觉得那笑容很是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不过,那红发红眸倒很是熟悉……
突然,张伯惊愕的叫了出来“你是火狐狸文焱灵?”
“真难得,张伯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我。”
焱翼也不再回头,带着文觅仁往文湘阁走去,进了房间,文觅仁突然开口,“你对这里很熟?那个张伯为什么叫你文焱灵?”
“先坐下来,我慢慢告诉你,好么?”焱翼温柔的拉着文觅仁的手,文觅仁抬头便望进那一汪深情里,仿佛一个漩涡将文觅仁的灵魂都吸进去。
文觅仁陡然想到梦里,那个撕心裂肺的“觅仁”二字,突然间,觉得这样的温柔太过于刺目,想到这样的温柔该是给的另一个人,心里一痛,再也不忍直视那样的眼神,微微敛目,长长的睫毛投下了一片阴影,那阴影也投在了心底……
“觅仁是谁?”就算答案,也许会让自己掉进地狱,还是忍不住,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毕竟,梦里那声声呐喊,还有每天的温柔耳语,让自己的一颗心早已沦陷……
这么久以来,若是没有这样一个低沉优雅而温柔的声音,每日陪伴着自己,也许自己根本走不出,那铺满曼珠沙华的血色地狱,自己还真是嫉妒那个叫觅仁的人呢!
“你……你……你……”想起来什么了么?可是,为什么问我你自己是谁?
那声音不再优雅,反而,带着几分嘶哑,几分颤抖。
明明前一刻还温柔笑着的他,在听到我问出这个名字,明显的一僵,连笑容都无法维持住。
原来,觅仁,真的是那么重要的存在,竟然,只是听到这两个字,就能让这样强势的你,变得那么小心翼翼。
呵呵……真是讽刺啊!我还在奢望着什么,竟然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这不是自掘坟墓么?自讨伤心,没趣么?
静默的氛围被张伯的敲门声打断,让二人同时舒了口气,焱翼连忙走上前推开门。
只是他转身的那一刻,却没看见文觅仁眼里闪过的哀伤,那哀伤太过于浓重,为艳丽的容颜添上了几分忧郁,眉宇间似是有无尽的悲伤,太浓,化不开。
焱翼陪着文觅仁用完晚膳,便退了出去,让文觅仁沐浴,放松一下一只紧绷的神经。
今晚的夜色很美,却不知为何,焱翼却心情沉重,仿佛是有快大石头压在心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刚刚文觅仁问题让他感到不对劲,可是有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突然,焱翼转过头,一头红发飘飞似血,妖异异常,他猛地推开门,闯进屋子。
在看到文觅仁,用着意外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那一刻,一颗心仿佛放回了原处。
还好,没出事……
可是,文觅仁刚洗完澡,身上只不整齐的挂着件白色里衣,六年没见阳光的肌肤,平时的苍白已看不见,此时泛着淡淡的粉色,瞬间让焱翼一阵血气上涌,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什么事么?”文觅仁看似淡然的问道,只是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却出卖了主人内心的紧张。
“呃……我就想问问你饿了没?”焱翼话一出口,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哪有人刚用完晚膳,就饿了的?……
文觅仁明显一愣,转而,却又笑了,一双丹凤眼都弯了起来,一张脸瞬间生动起来,带着淡淡红晕的脸,妩媚婉转流连的眼波,一时间,美的不可方物。
焱翼不禁愣住了,情不自禁的向文觅仁走去,最后抬起手,轻轻抚上文觅仁眼里的脸庞,轻轻若呢喃,又是叹息,“觅仁……”
焱翼一双似魔的红眸,闪动着感动、悲伤、爱恋、痴呆,太过于复杂的眼神,直直看进文觅仁的眼里,“觅仁,你终于又笑了……”
文觅仁却突然一震,睁大了凤眼,抓住焱翼的手臂,“你……你刚刚叫我什么?”怎么可能?我就是觅仁?我就是觅仁?……怎么可能……
如果说,在你绝望了很久,连希望都放弃了的时候,却有人告诉你,你根本就不需要希望,因为那本就是你的东西,那种心情,该是震惊,该是无奈,还是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