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夏鸢·夜之曲 第十六章 熟悉,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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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残如血,似祭奠,似悲悯。
平静的心弦被什么拨动,奏出幽幽之音,如水闷进水中,风吹进风里,平和中荡起激流。
“他和我很像。”同样的无奈,同样的孤独,寂月抬头,黑色眸子深深望进一汪绿波中,樱唇微启,吐出柔柔之语。很像,以冷漠伪装自己,却像陷入迷途的孩子,独自徘徊于天地。
暮转身,双手搭在窗台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因为很像,所在不知不觉间相互吸引吗?看小丫头的样子,并不知道心中的悸动从何而来呢。寂月也长大了,不似以前的单纯与懵懂,对事、对人都有了自己的看法,他们不可能以保护的名义一直束缚着她的思想,可就这样放任不管,真的好吗?那两个不明底细的男人,总给他危险的感觉。
“小丫头真的长大了呢!”暮淡然而笑,轻叹出声,若命运注定了他们的相逢,相知,又何必干预?路是寂月自己的,没有人能替她完成,就算摔倒,也要学着自己爬起来。
“暮哥哥……”寂月凝视着男人落寞沧桑的背影,那鲜少呼唤的一声“哥哥”自然溢出,他们为了她,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她永生都无法还清。
夕阳的余晖射在两人身上,拼凑出一幅柔和、静谧的画卷,恍如梦境,唯美的近乎虚幻,朦胧,浸透人心的凄凉。
寂月垂首,看着暮修长的手指一下下带着轻缓的节奏敲击着窗台,少女眉头微蹙,黑色的眸子透露出几许迷离,瞳孔随着暮的动作而收缩。记忆里,似乎也有这样一双白皙的手打着轻快的节奏,是什么时候呢?交叠、重合,却始终缺少了什么。
发现寂月的视线一直凝聚在自己的指间,看神情似在沉思,暮抬起手来回看了看,不解的问道:“怎么了?难道突然觉得我的手好看?”
“嗯?不是。”姣好的眉头皱紧,似乎遇到什么问题,究竟是什么时候呢,一下下打着节奏。紫色的流光,从少女的脑海中划过,封存的记忆似乎将被开启。紫色……
紫色的什么东西呢?那纤细的手指,一定缺少了什么。少女轻咬下唇,手轻轻摩挲着,许久,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少女急切地问道:“暮哥哥,觉不觉得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安泰络斯•煜?”
闻言,暮一怔,一丝疑惑盈上心头,在心中细细思量,似乎确实没有这个人的影子:“嗯?安泰络斯•煜?没什么印象啊。”
没有吗?是自己的直觉出错了吗?紫色流光,那枚戒指,为什么总给她熟悉的感觉:“戒指,很熟悉。”
“戒指?戒魂师?”暮低声呢喃,或许寂月真的没有看错,只是,为何他们却丝毫没有印象?
静默,夕阳沉浮,血色仿佛永无尽头,美的夺目,美的沉寂,美的凄凉。
星辰浮现,闪烁,如碎钻般晶莹,月孤冷悬于天际,漠视苍生。天幕之后,是什么?无人能说清。妈妈,您说的另一片天地,究竟在哪里?
“暮,预知的力量是传承吗?”望着满天星辰,如同灯光照亮了清冷的夜,少女清醇的声音轻缓溢出。
“嗯,是啊,你不是知道的吗?”预知之力,落秋凛的能力,专属于星启一族的力量。怎么又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了?血族五大王族均有自己的传承之力,这是每个纯血都知道事情。
闻言,寂月平静绝美的音容浮现出一丝怪异的神色,抬头望着暮,轻声说道:“噬夜似乎也有预知之力。”
暮神情一怔,继而蹙眉,表情严肃的少女,低沉的声音随之溢出:“你确定吗?”
“血星显,命轮碎。尘世沧桑,无人能躲。”虽然与落秋凛得出的结果有些差异,却仅仅只是字面上的不同,而意境却完全相对,如此,又怎么会是巧合?
“从他那得到的预言吗?”暮缓慢地渡到沙发边,缓缓坐下,右手撑着下巴,沉思。许久,疑惑的声音飘出:“若这样看来,噬夜很有可能是星启一族的人,但能预测出与凛相近结果的,必然是……”可是这些年来,也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啊,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只有星启直系王族才能传承的力量,怎么会莫名出现在噬夜身上?
如今,风云再起,一个个迷雾伴随着一个个谜一样的人,究竟会演绎出怎样的一场豪华盛宴呢?
“好了,这件事等凛回来再说。”暮无奈的耸了耸肩,拿过少女递来的心痕,细细品尝起来。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情浪费大脑细胞,等凛回来问问便知。
“嗯。”寂月走回窗边,望着空中散发着清冷光辉的银月,轻声应到。突然很想知道噬夜的身份呢,而且这种念头霎那强烈的可怕。为什么,心总是无法平静呢?那份隐隐的悸动究竟为谁?
曾经,她在这花海尽头的迷宫巷道中,由于好奇救下了那将死的少年,狼一样的眼神,嗜血的双眸,深深的埋进了她的心中。从何时起,在悄然间泛起了涟漪,如同宁静的湖面猛然间激荡起水花,久久无法平息。
一次次的相遇,是偶然还是必然,谁能说清?相逢,是否注定了他们之间必定有一段难以割舍的交集?可如此,是孽缘还是善缘?结局,是否早已注定?
为何一次次帮她,助她,不计报酬,是为了还以她人情,还是心中所想?心乱,莫名。她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却在第一次见面时出手相助,那难言的好感从何而来?
几时起,对于他,她放松了警惕,任性的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孤傲清冷如她,为何会对一个不明底细的男子产生了依赖。
心乱,强烈的无助使她咬紧了下唇。
寂月随手拿起衣架上的斗篷,很想到处走走,逃避此刻的慌乱之感:“我出去下。”话落,少女不再停留,拉开门,快速离开。
古堡外,曼珠沙华如血如荼。
八重丝樱飘落,亦如从前。
心,却不在似往昔的平静,悄然间,不可抑制的泛起了层层涟漪。